从前两个巴掌大的小毛团子,现在已经长得有苏遇的膝盖高了,小毛团子变成了大毛团子。 苏遇不在家的时候,都是秦时安照顾它,给它洗澡梳毛喂饭。 秦时安把它养得很好,把它养的白白胖胖的,毛光水滑。 兄弟两人去了郊区,狗子追着野鸭到处跑,苏遇摘了一些野艾叶,又折了几枝野花给秦时安抱着。 “这束花好看吧?” “好看。”秦时安抱着花,鼻尖萦绕着一股很淡雅的花香。 “拿回去插花瓶里,放到饭桌上,好有春天的感觉。” “嗯。” “天色不早了,那我们回家吧。” “好。” “毛团,回家了。”苏遇叫回了撒丫子到处跑的毛团,推着秦时安往回走。 从郊区坐电车回了城,下车路过繁华的街道,苏遇推着秦时安走得很慢,指着对面的商场问秦时安要不要进去看看。 “你想去吗?”秦时安看着对面高楼大厦原本在笑,可顿了顿,唇角的笑突然有些僵。 苏遇察觉不对,顺着他的视线往对面看过去,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站在对面。 是苏沫和苏青野兄弟。 “我不是很想去。”苏遇漫不经心移开眼,笑眯眯推着秦时安继续往前走:“我饿了,我想回去做青团吃。” 秦时安温声道:“好,我们回去做青团。” 兄弟二人有说有笑离开,对面的一道视线却一直落在秦时安脸上。 苏沫紧紧盯着坐在轮椅上的人,差点一时都没认出来这竟然是秦时安。 秦时安抱着一束叫不上名字的野花,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眉眼唇角弯弯的,周身的气息松散明媚,仿佛沾染了春天的朝气蓬勃与欣欣向荣。 他是秦时安? 那个与曾经的他相处了十几年的,永远只会呆在角落里,不与人交流,不爱说话,不会笑,仿佛想将自己藏进泥土深处的,不带一丝鲜活之气的人。 有朝一日,居然破土而出,褪去满身的死意,抱着鲜花沐浴在阳光下。 这真的是秦时安吗? * 周二。 苏遇听路回说,裴清越已经出了休养舱,只需要在医院再住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中午的休息时间足够长,苏遇吃完饭,没去图书馆,出了校门后在街边买了一筐草莓,就坐电车去了医院。 裴清越站在窗边无聊得要死,远远听到有人叫他,他低头往下看,苏遇正笑眯眯在楼下朝他挥手。 春日的阳光尽数落在他身上,给他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他的脸在阳光下白得发光,眼睛亦是熠熠生辉,漂亮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裴清越怔了怔,下意识扬起了唇角,眸中的躁意几乎尽数散去。 过了不一会,苏遇就出现在了门边。 “裴清越,你好点了没有?” “差不多了。”裴清越含糊点头。 “什么叫差不多了,骨头长好了吗?”苏遇把草莓掏出来,一颗颗洗了,摆在果盘里。 “嗯,快了。但内脏还有伤,所以还要吃两天药。”裴清越坐回床边,目光盯着他认真洗草莓的侧脸:“你怎么来了?” “路回说你出了休养舱,我就过来看看。” 裴清越抬眼看了一眼时间:“今天不用上课吗?” “上啊!我趁中午有空来的,没关系,还早,等会儿再坐电车回去。” 苏遇端着洗好的草莓走过去。 而门外,一个护士也端着两支药剂走了过来:“25号病房,裴清越,你的药。” 两支药剂放在桌上,裴清越没喝,淡漠厌烦的从药上移开目光,转过来就对上了苏遇炯炯有神的目光。 “看我干嘛?” 苏遇眨眨眼:“看你吃药啊!” 裴清越瞥了他一眼:“快要上课了,你回去吧。” “还早,还有一个小时,我看你吃了药再回去。” 裴清越扬起下巴,没好气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苏遇坐着不动,反而单手靠着病床,撑着头笑眯眯的看他:“你为什么不吃药,你不会怕苦吧?不会吧,不会吧?” 裴清越一噎:“要你管。” 他就是怕苦,其实苏遇心知肚明。 来的时候,路回就跟他说过。 路回说,当年裴清越因为精神力受损的事,断断续续喝了三年的各种药剂。 三年啊,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药剂很苦很苦,导致他生理性害怕吃苦的东西,对喝药剂更是一直很抗拒。 “嗯,我还挺想管的。”苏遇把放在床边的药剂拧开,放进他手里:“喝吧!裴清越,这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裴清越疑惑问:“什么叫最后一次?” “我也是药剂师啊!以后我给你配制出酸酸甜甜的药剂来。”苏遇捏起一颗草莓塞他嘴里:“那味道,一定比草莓还要好吃。” 裴清越一怔,随后笑出了声,桀骜的眉眼微微弯起,笑声中带着点愉悦的味道。 “干嘛笑啊?你是不是又觉得我在画大饼。”苏遇不爽看他:“我说你能不能信我一回。” “我信你啊!”裴清越笑,草莓在齿间碎开,甜香瞬间充斥满整个口腔。 “那你还笑。” “我只是在期待你酸甜味的药剂,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裴清越端起手中的药剂,仰头一口喝下。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迅速扩散到咽喉,整个味蕾都被苦涩占据,经久不散,令人恶心到反胃。 但下一秒,嘴里又被塞进了一颗草莓,苦涩缓缓被香甜占据,那丝丝缕缕的甜,顽强的覆盖住那残留在舌尖上的苦意。 手中药剂的空瓶子被拿走,裴清越还没回过神来,手里又被苏遇塞进了另外一支药剂。 裴清越有点糟心,恶狠狠的盯着苏遇,这家伙真的烦死了,就不能让人再缓缓。 他刚准备放两句狠话,就听见苏遇笑眯眯的说:“哇哦,裴清越你也太棒了吧!一口就干了。” “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要干净利落潇洒帅气的人,真的老厉害了。来来来,把这支也干了。” 裴清越:…… 就没见过这么会夸人的,夸得人脚趾抠地能抠出三室一厅来。 他磨了磨后槽牙,生无可恋的又拿起了手里的药剂。 算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一口干了吧!要不然显得他不够干净利落潇洒帅气。 一旁的苏遇看着裴清越闭上眼睛爽快的一口闷的场景,无声的笑了笑。 哄人喝药算是什么麻烦事? 亏路回说的那叫一个无可奈何、要死要活。 多大点事啊!不就夸两句。 “不错不错,太厉害了。”苏遇敷衍的夸了一句,往裴清越嘴里塞了一颗草莓,又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颗草莓,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鼓着腮帮子说:“好了,我回去了。裴清越,明天见。” “你明天还来?”裴清越有点想死。 “应该的,”苏遇潇洒的朝他挥手:“不用谢。” 裴清越:…… 谢你个头啊。 * 苏遇跟裴清越道完别,出了病房准备回学校,路过某间病房时,又遇到了熟人。 苏沫提着汤盒从沈观南的病房门出来,两人走出来打了个照面,瞬间都愣了一下。 苏遇很快回神,是了,沈观南那天也站在前面,和裴清越一样也被黑纹金线蝰蛇给扇飞了。 今天苏沫大概是过来照顾他的。 毕竟原书里就有这样的剧情,大荒山那么大个铺垫,不就是为了这一段。 苏遇准备当做没看见,主角攻和受走剧情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不关他的事。 苏沫却连忙打招呼:“苏遇,你怎么在这?你也是过来看观南哥的吗?” 沈观南原本漫不经心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听到声音也连忙朝门口看了过来,看到门口站着的苏遇,漆黑的眸子忍不住亮了亮。 “不是,我来看我同桌。”苏遇摇头,满脸的淡漠。 沈观南一怔,自嘲的笑了笑,随后露出了一抹早知如此的神情。 人真的是最善变的动物。 曾经满心满眼都装着他的人,真的不爱他了。 眼里再也没有他,也再也不会追在他身后跑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天不过就是和平常一样,因为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情,他嫌苏遇太烦,让他不要再缠着自己了。 苏遇气愤的说:“好,那我就去缠着别人。爱谁不是爱呢?沈观南,我不会再缠着你,也不会再爱你了。” 沈观南听完笑了笑,对他的话不屑一顾。怎么可能呢?苏遇永远只会爱沈观南。 当时只道是寻常,后来才知道一语成谶。 苏遇他啊!再也不爱沈观南了。 那个追在沈观南身后整整十七个年头的少年,再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 门里面的沈观南神色复杂。 门口的苏遇懒得理他,并不想多做逗留,转身准备走。 “苏遇你要去哪?是要回学校吗?”苏沫叫住他,“坐我的飞行器一起回去吧。” “不需要,这个点还有电车。”苏遇拒绝了他,想了想又道:“苏沫,你有时间,给自己做个全身检查吧。” 原书里,苏沫后来也不知道生了什么病,需要原主那个倒霉蛋给他输血和换肾。 苏遇不是原主,他反正是一点不想参与剧情,但是毕竟他知道剧情,总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苏沫生病,能提醒就提醒一句。 有病就早点去检查,早点治或许就不会那么严重。 苏沫怔了怔:“你,你什么意思?” 苏遇急着赶车,也不跟他啰嗦,直白的丢下一句:“意思是你可能有病,有空赶紧去治。”就走了。 苏沫脸色一白,没料到他会说话这么难听。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沈观南,见沈观南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才放下心来。 刚提着汤盒准备走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苏沫,你明天别来了。” 苏沫一怔:“为什么?我,我没病的。” “你有病没病,跟我无关。” 苏沫咬了咬下唇,努力露出一抹笑容:“观南哥,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没有人照顾会很不方便。” “有事我会喊医护。” “我,”苏沫抿着唇,委屈的都快哭了:“我每天只来看看你,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观南哥,我真的……” “苏沫。”沈观南打断了他的话:“和我有婚约的人是苏遇,不是你,你该懂我的意思。” “可是苏遇他……”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苏遇不是苏家的孩子,他是和你抱错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和我订婚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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