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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砸到席律修的肩膀，他依然坐在草地上，晦沉的目光落在云粥泛红的脸颊上。 他看起来也十分坦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云粥被席律修看得脸更红，正要生气叫他闭上眼，又听见他问：“饿不饿？” 闻言，云粥不说话了，乖乖点了头。 从进入副本到现在，他只吃了几个野果子，虽然变回本体消耗的精力少，但还是会饿，再加上刚才遭人追赶。 片刻后，高空掉下来一个巴掌大的纸箱。 席律修打开纸箱，里面是两个热气腾腾的饭团，还有一小瓶水。 他自己却不吃，两个饭团都给了云粥。 “在这里别乱跑，我去附近看看，”席律修随后又道，“很快回来。” 003探查到附近有动静，应该也是进入这片安全区的玩家。 席律修的目标很简单，杀光副本里除了云粥以外的人。 云粥重新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咬了一口饭团：“嗯。” 他没有多问，看着席律修进入树林。 003被留下来守着云粥，草地上两只机械小人并排站在一起。 889小心翼翼地打招呼：“你好？” “你好，”003很是自来熟，简单打过招呼后，问道，“上个世界我猜到你在了，但是一直没扫描到你，能透露一下用的哪种机身或外壳吗？” 还有云粥和席律修遭遇星盗绑架那次，出现的另一层防护网能源很高，003一直以为云粥的系统等级不低。 “噢，是这个，”889拍了拍自己略显破旧的外壳，“我在回收市场掏的，才五个电池。” 系统也有专属的商城，货币就叫电池。 003认真地凑近，举起一个放大镜仔细研究。 云粥吃完两个饭团，把最后一点喂给小水母时，安全区再次更换，席律修也正好从树林返回。 他收起一把铁制的微型弓弩，衣领和手上都沾了血。 两秒钟后，被杀死的玩家尸体消失，仅剩的血迹残留也被彻底清除。 席律修走近，目光投向趴在云粥手指上的小水母。 小水母与他对视，似乎有些畏惧他的气息，“嗖”一下躲回云粥的衣兜里。 云粥解释道：“它叫水晶，是我的宠物，也不小心进来了。” 一旁的003心想，原来这就是未婚妻上个世界偷偷养的“鱼”。 连养宠物都这么不同寻常，难怪会住在蘑菇林里。 席律修收回视线：“走吧。” 这片树林变成了黄色区域，他们又得离开。 恰好距离最近的安全区内有中转站，顺利的话，晚上可以在中转站的房子里休息一晚。 刚才抱也抱过了，云粥答应了和席律修待在一起，带上小水母和889，跟随他进入树林。 越往前走，树林越发茂密，杂草几乎快没过小腿，底下的泥土坑坑洼洼的，与按时修整清扫的蘑菇林不一样。 云粥的速度不够快，为了照顾他，席律修刻意放慢脚步，时不时伸手扶他。 经过一小片沼泽地时，两边能走的路太狭窄，他干脆将云粥拦腰抱起，直接把人抱过去。 云粥有些羞愧，埋着脸小声说了句“谢谢”。 席律修一言不发，越过了沼泽地也没把他放下来，又往前走了几步。 最后是云粥伸手推他，席律修才松了手，让云粥继续自己走。 好在最难走的一段路已经结束，前方视野渐渐开阔，云粥加快步伐跟上，努力不让自己成为席律修的累赘。 云粥心想，其实……要是能变回蘑菇，被席律修带着会方便很多。 可席律修还不知道自己是蘑菇。 这也是云粥拒绝和他谈恋爱的原因之一，人类那么多，一定不会都喜欢蘑菇，等席律修知道了他的本体，可能就不想和他谈恋爱了。 云粥默默想着，记下席律修给自己买的药膏和饭团，出去之后把这些都换成佣金还给他。 大约二十分钟后，新的安全区终于抵达。 副本地图中的各种环境都是拼凑的，与树林连接的是一大片黄土废墟，残缺断裂的墙体像组成的迷宫，侧面立着唯一一栋完好无损的矮房。 矮房的屋顶是绿色的，一眼望去十分显眼，还挂着一块写有“中转站”的牌子。 树林比废墟的地基高一大截，席律修站在边缘，看见有几名玩家刚刚进入废墟，朝中转站的方向移动。 安全区的更换在二十分钟前，里面一定还藏着更多人。 席律修没有迟疑太久，将云粥带到附近一处隐蔽的废墟堆。 废墟堆的里侧正好能容纳一个人，云粥躲进去，席律修为他戴上自己的面罩，遮挡住了容貌，只露出一双浅紫色的眼睛。 席律修低声再次说道：“在这里等我。” 云粥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点点头：“嗯。” 003照例留了下来，席律修离开前，把微型弓弩交给它。 机械小人变大了一倍，扛起弓弩守在一旁。 听着席律修的脚步声逐渐远离，云粥把自己缩成一团，忐忑地等待。 003出声安抚道：“放心，宿主很快就回来。” 云粥应了一声，抬起头，从矮墙遮挡的缝隙里看见高空中的公屏。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席律修的名字，还有他后缀的数字，显示95。 下一秒，95变成了96，又变成了97。 见到数字上涨，云粥反而更加紧张，盯着公屏目不转睛。 席律修离开快三十分钟后，数字变成了102。 “周围全是红区，”003压低声音，警惕地扫描四周，“来这边的玩家有点多，得花上点时间……” 云粥想说，要不003去帮助席律修，他自己躲好就可以了。 这里没有合适的泥土，不过他还能埋进黄沙里，本体散发的光芒不容易被发现。 还没等他说出口，003突然转头，对着一个方向开启弓弩。 “砰——” 弓弩射出的是一块铁片，听声音像是砸到了墙上，没有击中人。 微弱的脚步声移动到了废墟堆侧面，003迅速调转方向，重新锁定目标。 但它毕竟只是系统，不是战斗机器人，弓弩只能减缓对方靠近的速度。 确认废墟堆里藏着人，外面的玩家以为003是云粥的系统，出声嘲讽：“这是让系统出来帮自己杀人？” 他一边闪身躲避弓弩射出的铁片，甩手扔来一枚小型炸弹。 003即使跳上废墟堆，用弓弩击中炸弹，但炸弹依然落在不远的位置。 云粥听见一声闷响，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藏身的废墟堆摇摇欲坠，有要崩塌的迹象。 003喊道：“未婚妻快离开这里！” 云粥来不及思考这个称呼，迅速钻出废墟堆，躲去附近的矮墙后面。 外套衣兜里，889既害怕又担忧，恨不得自己也出去帮忙。 它抱紧身旁的小水母，想着用带毒触手当武器的可能性…… 眼看玩家又拿出一枚炸弹，003把手里的弓弩一扔，缩小变成小球，从废墟一路滚到云粥所在的矮墙后，也躲了起来。 玩家差点笑出声，收起炸弹：“这么弱，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他正要走上前，听见侧方的另一道脚步声。 这才是003躲起来的原因，席律修回来了。 玩家转身，看清来人后脸色骤变。 他似乎认得席律修，立即退到了远些的位置。 “我不跟你抢这个人，”玩家说道，“我还可以给你二十枚身份币，只要你这次不杀我。” 现在废墟外一圈全是红色区域，他根本没地方去，更没有胜算逃脱，只能试着与席律修谈条件。 存活的人越来越少了，多他一个，其他玩家也会多一个对手，对席律修而言有利无害。 席律修冷眼看过来，丝毫不为所动，迈步走来。 玩家咬咬牙：“三十枚！我再帮你杀了这个……” 他指的是云粥躲藏的方向，一句话还未说完，就看见云粥从矮墙后出现，飞快溜到了席律修身后。 而席律修明显与他相识，并且护在前方呈保护姿态。 玩家的声音戛然而止，神色不敢置信，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席律修竟然……会在这种副本里与人组队同行？ 他自知谈条件是不可能的，当即打算逃离，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席律修拿着一把刚才抢来的能源枪，对准玩家扣动扳机。 玩家闪身躲避，依然被能源枪击中后背，强烈的电流冲击让他栽倒在地。 能源枪已经是最后一发，席律修扔了枪，上前补刀。 003扯住云粥的衣摆，贴心地将他带到旁边，不让他看见席律修杀人的场面。 但看不见，不代表听不到，席律修下手应该很果断，那名玩家没有发出太多动静。 等席律修折返回来时，云粥抱着膝盖蹲在矮墙后面，抬起一双紫眸。 席律修轻柔将他扶起来，半搂在怀里：“好了。” 现在这片废墟是附近唯一的安全区，人都杀光了，他此刻又恢复了往日在云粥面前的模样。 公屏上，席律修后缀的数字变成了104。 云粥不自觉攥紧他的衣袖，担忧道：“你有没有受伤？” 他凑近嗅了嗅席律修的衣领，闻到一点点血迹的残留，却没找到在哪。 席律修见云粥神色紧张，说道：“有。” 他抬起右手，手掌边缘有一道指甲盖大的伤口，看着很新鲜。 几分钟后，云粥跟随席律修进入中转站。 说是中转站，实际房子的面积非常小，除了单人床铺和一张椅子，几乎摆不下别的家居，浴室里的用品倒是很齐全，有好几套全新的。 云粥坐在席律修对面，用之前从商店买的药膏，小心翼翼帮他涂在伤口上。 房间太小，椅子和床边快要挨在一起，云粥低着头，浓密的眼睫根根分明，表情认真又严肃。 伤口涂上药膏，表面很快覆盖一层透明膜，血也止住了。 虽然只是一道小伤口，云粥捧着席律修的手掌，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他仔细看了又看，再涂上一层药膏。 云粥还轻轻吹了吹，说道：“这两天最好不要碰水……” 席律修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将他强行抱到腿上。 云粥挣扎不过：“放开我……” 席律修无动于衷，低声问：“为什么不肯跟我在一起？” 他离得很近，差一点就要亲上来，云粥不敢乱动，怕他又起什么反应。 “怎么突然说这个，”云粥眼睫颤动，“我还没有想好呢。” 他说的没想好，也不知道究竟是要考虑哪些方面。 席律修抚摸着云粥的脸侧，半哄道：“亲一下。” 云粥不肯：“我又没有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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