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叹气。 真是—— 罪过罪过。
第48章 连个笑脸都不给他 翌日清早,金黄的光晕刚从海平面上升起,院落中各宗门的首席弟子们便都已经自发起床,准备前往学宫听学了。 院中不知何时飞进来几只仙鹤,它们迈步走到墙角,好奇地低下头来,用尖尖的喙叼起白毯边缘,接着用力掀开。 昨晚上席玉打的那一掌非常敦实,周生霁直到现在都还没能醒过来。 等席玉带着苍术从主屋出来,见了还躺在地上的某人,这才纡尊降贵地帮他把经脉点开。 过了大约一刻钟,周生霁才悠悠转醒。 此时,席玉正坐在院中石凳上,等着在灶房的苍术做好早饭端出来。 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席玉偏眸,和周生霁对视。 片刻后,他微抬眉梢,笑容中带着点戏谑。 周生霁:“……” 对他笑了? 真是对他笑的? 周生霁脑子里五迷三道,昨晚的屈辱和羞耻全被抛之脑后,化作一股闷痛的气盘旋向下。 这股气堵在胸口,促使周生霁兴奋地提剑就朝席玉砍了过来。 席玉并不意外。 只见那身着缥碧长衫的青年,手中笛剑只是微微抬起,便有道纤瘦的青绿灵力从剑尖涌出。 这缕看上去孱弱不堪的灵力,竟然在触到周生霁的瞬间膨胀变大,轻而易举地将他整个人吞噬了进去! 周生霁闷哼出声,咬牙,犬齿深深刺进唇瓣。 这股灵力似乎渗透进了他的骨髓,将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吸食殆尽。 手中长剑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生霁抬眼,目光落在不远处摆弄玉笛的席玉身上,鼻尖隐约嗅到了股清雅的竹香。 这个人还真是…… 轻易动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等苍术弄好饭菜端出来的时候,周生霁才被席玉放下来。 此时,他的灵力已经差不多被吸干了,死狗似的趴在地上。 席玉没去管他,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嗅着院中的饭香,周生霁冷笑一声,习惯性嘴贱: “怎么,我们大小姐还没有辟谷,需要吃这种恶心的凡界食物?” 归一元宗的核心道法便是顺应自然,也正因此,宗门上下所有弟子,还有除却青阳仙尊之外的宗主长老们,都有一日三食的习惯。 不过这些事情,和周生霁这个千机门的外人没什么好说的。 席玉夹了一块煎的喷香的羊肉,闻言睨了他一眼: “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还能不能站起来吧,傻狗。” 听到这话,周生霁动了动腿,果然没有力气站不起来了。 他闷闷地勾起唇: “有意思,你总是有很多折腾人的法子。” 席玉冷下脸来,没再理他。 见他忽然不笑了,躺在地上的周生霁还有些疑惑。 他都没说脏话,怎么又生气了? 周生霁在心里骂娘,好端端的,又是连个笑脸都不给他。 院中气氛又陷入僵局。 直到席玉用过早膳,苍术拿帕子替他擦干净唇角,两人相携往学宫走去,一直憋着没讲话的周生霁这才开口: “我呢?” 谁管你啊。 席玉充耳不闻,跨过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下周生霁一个人躺在地板上,又气又想笑。 - 日头高悬,离蓬莱岛规定的早课时间还很远。但岛上的这群天之骄子兴奋过了头,大部分都早早地就来到了仙长们讲学的宫殿,挑合适的位置坐下。 也正因此,晚了好几个钟头才到的席玉才格外显眼。 面对众人灼灼且暗含谴责的视线,席玉视若无睹。 大家只看到那姿容尤其出色的青年手腕上盘着条黑色毒蛇,泰然自若地朝最前排走去。 那里已经被坐满了,几乎没有位子。 哪有人起这么晚还想占到好位置的? 旁边有名弟子看不过眼,起身喊道: “喂,那里没位置了,你坐后面去。” 有人开了头,原本犹豫着不敢说话的人也大起胆子来: “对啊,起这么晚,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会认真学习的。” 感受到恶意,苍术逐渐在手腕上直起身子,三角蛇头上赤红的眼睛看上去格外骇人,分叉的蛇信不时吐出,发出令人不适的“嘶嘶”声响。 不等他散发出大妖的威压,席玉便抬手将苍术的脑袋按了下去: “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席玉扫视了一圈周围这些愤懑不平的脸,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第一排。 坐在那的赫然有方司宥。 席玉手搭到他肩膀上,方司宥从经文中回神,见是他,顿时惊喜到: “阿玉,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还好我给你占了座……喏,就在这。” 席玉懒洋洋应了声,毫无负担地坐了上去。 周边的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停。 席玉甚至听见不远处有人小声嘀咕了句: “竟然是归一元宗的人……” 修真者耳聪目明,想不听见都难。 渐渐的又有质疑声响起—— “归一元宗的人,难怪这么嚣张。” “以前怎么没见过他,方兄和孟兄倒是经常见,是他们的师弟?” “不常露面啊,莫非……” 这话意味深长。 方司宥听不下去了,面露愠色,正准备站起身训斥他们莫要妄加揣测的时候,席玉忽然抬手按住他,声音懒散: “和他们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嫉贤妒能,拈酸泼醋罢了。” 那些起哄的人,的确大多是从小门小户里出来的。 真正醉心修炼的反而不会有心思关注那么多。 方司宥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便放弃了争执的想法。 正好在这个时候,蓬莱岛的一名老先生携书走了进来,学堂内瞬间没了声息。 今天这堂课无关修炼,只是单纯的讲学,讲的是凡界的文章和经典。 那老先生白发苍苍,戴着厚重的叆叇(ai四声,dai四声),说话声音有如蚊子打鸣,格外催人欲睡。 但学堂内却没多少人懈怠,席玉也是如此。 他虽不规矩了些,但在这事上确实出乎意料的认真。 虽然这些课程早在他还是南梁皇子的时候就听过许多遍了。 课上到一半,老先生停下来提了个问题,打算点人来回答。 二排有位弟子积极地举起手,站起来对答如流。 老先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微微颔首。 那名弟子答完了却还不坐下,又问了句: “夫子,我能再点名叫一位同砚吗?” 老先生听了,点头。 这瞬间,席玉忽然有了预感,微微抬起头。 果不其然,那弟子一指席玉,挑衅道: “夫子,不如就让他来吧。”
第49章 谁对谁错,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席玉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他冷笑了声,旁边方司宥攥紧拳头,转过头严肃地盯着那名弟子。 可那弟子似乎认定了席玉是草包,一脸的有恃无恐。 此时,距离下学的时间也很近了。 席玉慢吞吞站起来,就着方才那弟子没答完整的继续说了下去。 夫子问的是治国之道,刚才那名弟子只从君王层面来答,假大空浮夸自得。 当年席玉在南梁王朝读书时,夫子正是享誉四海的大儒,耳濡目染之下,看待这类问题更加透彻深刻。 他以民生为展开方向,不卑不亢,对答如流。 听完席玉的回答,夫子总算露出了笑脸。 他点头,挥手示意席玉坐下。 恰好这个时候,下学的钟声响起。 夫子朝窗外望了望,带着书起身离开,并没有留课业。 直到那老先生离开,弟子们才兴奋地窃窃私语: “我认得他!那是南梁的国师!不过他好像两百年前就退位了,原来是来了蓬莱岛……” 席玉生的晚,自然不认识什么百年前的南梁国师。 不过他并不在意,现在当务之急是…… 席玉站起身,从方司宥手中抢过他刚温好的茶,接着转身,精准倒在了方才惹事的那名弟子身上。 滚烫的茶水倾泻而下,将那弟子的皮肤烫起一层卷翘的皮,看上去分外骇人。 反应过来后,这名弟子发出杀猪般的惊叫声。 他惊恐地瞪着席玉,不断用手摸自己的脸: “放、放肆!!你怎么敢光天化日在学宫里欺凌同窗!” 方司宥也吓了一跳,他连忙拉住席玉的手: “阿玉,冷静。” 席玉烦躁地甩开他。 方司宥着急道:“你怎么就不等出了学宫再教训他呢!” “……” 他无言地看向方司宥。 这真的是他那位正直的大师兄?假的吧。 席玉回过神,无所谓地把茶壶往地上一丢,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响,唇边带笑: “怎么,你是要哭哭啼啼地去告诉夫子吗?” “多大人了,害不害臊啊。” 那弟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你!” 他豁然起身,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你以为我怕你吗?我现在就去告诉夫子!” 说完就捂着脸,快速跑了出去。 看方向,的确是去的夫子房舍。 学堂内一阵寂静。 直到师烨的声音响起: “哇,我们席玉师弟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我很欣赏。” 听到这话,方司宥皱了皱眉,侧身看向他: “谁是你师弟?说话注意点。” 师烨无辜摊手,随后小声嘀咕了句:“看的真严。” 他不再搭理方司宥,转而凑到席玉面前,笑眯眯地说: “我知道那个人,天衍宗宗主的儿子,肖永严。听说是从小就被惯坏了。待在那种小宗门里,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呢。” 肖永严? 席玉不在意地说:“无趣的名字。” 闻言,师烨笑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办,娇贵的天衍宗少主找夫子告状去了哦。” 席玉睨了他一眼,觉得他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非常碍眼,于是说道: “我打算让你把地上碎掉的茶壶打扫干净。” 师烨:“……” 他扬眉,忽然又开始笑:“你真的很有意思。” 但可能是老好人当惯了,师烨笑过之后,倒是任劳任怨地去拿扫帚把这一地狼藉扫干净,边扫边说: “方兄,你小师弟一直这样吗?” 方司宥还在为他刚才那一句“席玉师弟”耿耿于怀,没好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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