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唯也顺着他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已,随后面色不虞的抬起头,他眉心微皱,因为整个人显得很小,不像生气,倒像是撒娇,“王爷,您这个眼神儿可不太礼貌啊。” 顾听唯的这个语气,配合上他的表情,让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的连印池突然笑出来。 是笑出声的笑出来。 虽然只有一声,但还是让一旁的游一愣住了。 顾听唯不了解以前的连印池,所以他自然不知道,自从先皇去世,连印池为了护住现在的小皇帝,手上染了不知道多少血。 别说开心,朝堂上的那些勾心斗角,朝堂外的那些你死我活,麻烦永远不断,王爷只要不发火那都是好的,像现在这样放松,游一也不知道多久没看见了。 顾听唯八卦的时候眼神儿总是特别好使,他余光都没刻意看,就发现了游一的愣怔。 他福至心灵,对着游一,“嘿!” 游一敛了情绪转过来,“顾公子有何吩咐?” 顾听唯放轻声音,但也没放的太轻,“你家王爷是不是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游一:“……” 座上的连印池:“……” 顾听唯一脸得意,他就知道是这样。 游一也就是个侍卫,换成管家来那就更贴切了。 再配合上大佬标配的大别墅,大床房,完美! “顾听唯。” “嗯?”顾听唯现在嗯的越来越熟练。 连印池斜眼看着他,“你很闲?” 顾听唯这个时候的脑子转的也快,“和王爷聊天怎么可能会闲。” 连印池淡淡,“是吗?” 顾听唯听出连印池这句话并没有想要自已回答的意思,于是微微一笑,没有开口。 可他识趣,连印池好像并没有这个觉悟,“怎么?顾公子不愿意搭理本王?” 顾听唯眼睛瞬间瞪圆,“这顶帽子是怎么扣下来的?” “本王何时给你扣帽子了?” “你说我不愿意搭理你。” “本王说错了?” “当然错了。” “哦。”连印池抿了口茶,“既然不是不愿意搭理本王,那你就解释解释,和本王谈话期间为什么频频走神吧。” 顾听唯:“……” 这个真没法解释。 “我错了王爷。” 道歉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 连印池的动作非常快,在和顾听唯谈好了之后便进宫和皇上说了他要娶户部侍郎顾易秋嫡子——顾听唯这件事。 连霁允坐在御案后,眉心微蹙,纵然才年方十五,脸上已经带着少年帝王应有的威严。 他屏退御书房内伺候的其余人,不太赞同的同连印池说,“皇叔,我们的计划中并不完全一定要你娶亲的,那些大臣说的话你不需要放在心上。更何况,就算要娶,我们也有更多更好的选择,顾易秋的嫡子……不合适。” 顾家那点事他久坐朝堂不曾故意探听都知道,这么一个不受宠的人怎么能配得上他麟凤芝兰的皇叔。 “允儿,你是皇帝,整个大汲的人都是你的子民,你可以质疑一个人,但没有真实了解过,怎么能凭借出身就给他定下一个配或者不配的定义。” 就算连印池这么说,可连霁允还是觉得顾听唯配不上他皇叔,不只是顾听唯,他觉得这世上可能就没人能配得上他皇叔。 他想归想,但连印池不管想做什么,他都支持,哪怕他心里还是觉得顾听唯配不上,但只要他皇叔愿意,他就没什么说的。 连霁允身体往后靠了靠,表情上倒是有些理亏的模样,“是朕说错话了,皇叔你别生气。” 连印池当然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就生气,“允儿,不管我娶不娶王妃,那些人始终都会有话说,娶王妃确实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但却是迟早的事情,这是他们离间我们的借口,而且还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为了推他们一把,让他们相信你已经开始怀疑我,这道圣旨必须你来下。” 顾听唯不受宠的身份立在这里,如果是皇帝亲自指婚摄政王,只会让人相信这两个人的关系是真的恶化了。 不过计划是计划,连印池自已潜意识里是不希望连霁允对顾听唯有什么意见的,他开口解释,“这个顾听唯你也不用听外人对他的评价如何,我最近接触过他几次,他这个人还是挺有意思的。人没问题,而且他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 连印池说到这,突然一顿,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顾听唯那张脸。 “……” 连霁允正等着连印池接下来的话,见他停顿下来,急着追问,“什么?” 连印池不露声色,继续开口道,“识趣。” 顾听唯这个人的智商忽高忽低,脑子忽有忽无,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聪明,但连印池知道,这个人绝不是个笨的。 他的讨好带着明显的刻意,圆滑又不让人讨厌,而那份朦朦胧胧中的愚笨,配上他的那张脸,竟然也有几分笨拙的可爱在里面。 连霁允一向最相信他这个皇叔,“既然皇叔都这么说了,那朕也就不再多说,明日朕就让钦天监选定个良辰吉日,将皇叔的事情尽快定下。”
第9章 赐婚 翌日早朝,少年帝王端坐在龙椅之上,神情严肃的面对着下面一众大臣,“朕近日听闻皇叔受伤严重,忧心的很,不知皇叔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连印池在朝堂之上凛然坐在一把椅子上,全然不把面前的小皇帝当回事,见小皇帝问,也只是掀了掀眼皮,不仅没行礼,反而还往座椅背上靠了靠,“回皇上,无大碍,府医已经诊治过了,好好休养休养就可。” “朕听说是顾侍郎家的公子将您救了,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朕可要替皇叔好好谢谢顾侍郎的好儿子了。” 他这句话也没有阴阳怪气,但顾易秋莫名的就觉得“好儿子”这三个字尤其的刺耳,他两股颤颤的立在人群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皇上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差,他们这些小喽啰平时连议论都不敢,哪敢随意站队。 可顾听唯救了摄政王,这情形立刻就不一样了。 说的好了,那就是心善顺手救了。 说的不好,那就是站队摄政王,一旦摄政王最后出了什么事,他们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臣谢过皇上好意,顾听唯那边臣已经谢过了,就不劳皇上费心了。”连印池淡淡的回了一句。 “皇叔先别急,朕还有话要说。”连霁允对着连印池笑了笑,在一众大臣眼中,这个笑颇有点挑衅的味道。 “皇叔为了护我大汲,至今还未娶王妃,朕忧心此事甚久,而我听闻,顾家公子眉目舒朗,美如冠玉,这个摄政王妃之位,他也是配的上的,所以,朕有心将顾听唯赐给皇叔,不知皇叔可有意见?” 整个朝堂落针可闻,谁也不知道传闻暴戾的摄政王下一秒会不会直接反了。 而目光中心的连印池表情连变都没有变一下,只是重复了一遍,“本王的事不劳皇上费心。” 语气冰冷,略带警告。 可年少的帝王就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不仅没把这件事收回去,反而还直接定了下来。 “皇叔别不好意思,朕已经叫钦天监算过了,八日后是个吉日,朕已经拟好了圣旨,皇叔就在那日迎娶顾家嫡子顾听唯为摄政王府正王妃,念在皇叔为大汲做出的贡献,成亲那日,举国欢庆,大赦天下,朕要叫这天下都知道朕的皇叔娶了王妃,皇叔可莫要再做推辞。” 连印池目光冰冷,一时无话。 他越不说话,朝堂上的气氛越冷,甚至有的大臣因为害怕,直接吓的跪在大堂上。 这一跪就像是突然打开了某种开关,呼啦一下,整个朝堂的人瞬间全都跪了下去。 “摄政王的终身大事怎能儿戏,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啊!” 要说跪下的这些人有多少是真心想要帮摄政王求情的,连印池不知道,但他知道,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随着别人跪下一起跪的。 这其中,就有心怀二心的人。 连霁允坐在龙椅上,神情万分不悦,怒喝一声,“都给朕闭嘴。” 朝堂上又顿时安静下来,大臣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看怒火中的天子。 连霁允就借着发火的时机观察着下边人的神情,虽然不一定准确,却也能从中看出不少猫腻。 大致扫了一眼后,连霁允往连印池那边看了一下。 连印池收到连霁允的示意,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紧不慢看似毫不在意的开口,“皇上,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既然八日后是个好日子,那就定在那天吧,本王接旨就是。” 就这样,一场阴霾密布的早朝在连印池的一句接旨中宣告结束。 顾易秋神情恍惚的往宫门外走,还十分要面子的硬打起精神来应付前来“祝贺”的人。 “顾侍郎,恭喜恭喜啊。” “这一下成了摄政王的岳丈,还请顾侍郎以后多多照顾。” “还是顾侍郎有福气啊,生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不像我家那不孝子,什么也不是,就会喝酒,别说救人,喝醉以后不闹事我都知足了。” “顾侍郎不仅有个嫡子,还有个庶子也厉害着呢,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要说还是贵公子厉害,听外边传,摄政王中了毒,都要不久于世了,今天看来也没什么大事,面色也不错,应该都是贵公子的功劳。” 凑过来的一个接着一个,甚至还有围着一起上的,顾易秋听到最后已经分不出哪句是恭维,哪句是讽刺了,只能笑着打哈哈,“呵呵,呵呵。” —— 御书房中, 小皇帝借口要和摄政王商量成亲事宜将人留下,一脸疲惫的谈起他在朝堂上观察到的异样。 “皇叔之前调查可有发现严正和洪进有什么不妥之处?” 兵部尚书严正和吏部尚书洪进? 连印池觉得棘手,“他们不对劲?” 兵部和吏部,一个管兵,一个管人,要是这两个人做了什么,那处理起来有多麻烦就可想而知了。 “朝中大臣替你求情的时候,洪进快速往严正那边看了一眼,那俩人虽然没对视,但我肯定,洪进就是在看严正。” 就那一眼,不明显,但还是被他看见了。 连印池不怀疑是连霁允看错了,他也不隐瞒,“洪进那边是查到一些东西,等差不多了我叫暗卫偷偷送进来。” “那严正就一点马脚没露?什么都没查到?” “他那边没查到什么可能说明他没做什么。”连印池说,“他只要有动作,我就不可能查不到,现在我们只有洪进动作的消息,说明在外活动的暂时只有洪进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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