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被气到急火攻心,差点就一口气没上得来。 可他却依旧死死拧着蒋询的衣领,恨不得将他置之死地,挫骨扬灰。 姜沅哪里看得了他们这种兄弟互殴的场面,连腿上的伤都顾不上了,一瘸一拐地下了床,去制止他们这场闹剧。 尽管他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甚至身上还带着伤,可他在拉偏架这块,却是非常的有经验。 看着被他护在身后,还不断朝着自己挑衅的蒋询,姜淮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随时都想要将他撕成碎片。 “哥,别这样好吗?”姜沅嗓音里带着祈求。 姜淮的心脏抽疼了一下。 原来至始至终,他就没有走进去过姜沅的心里。 他瞥头的一瞬间,视线恰好落在了床头柜上的药膏,那是什么,姜淮再清楚不过了。 姜沅所有的辩解,在此刻都如同一张白纸般苍白。 真相往往是最残酷,最剜人心窝子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姜淮证明,他们昨晚,到底有多么的疯狂。 姜淮只觉得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他没办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拽开了挡在蒋询面前的姜沅,抬脚狠狠朝着蒋询的肚子踹去。 坚硬的皮鞋踹在他柔软的肚子上,蒋询不可避免地疼得往后倒去。 姜沅被吓到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去扶起姜询,手腕便再一次被攥在了姜淮温热的掌心里。 他如同一只发了疯的猛兽,横冲直撞,丝毫不顾是否会弄伤他,一把将他拽入了浴室里。 门被他重重地关上,并迅速地反锁了。 姜淮不由分说地把姜沅推到了淋浴头下,并打开了水阀。 带着几分凉意的水,劈头盖脸地从姜沅头顶砸下来,湿漉漉的衣服布料紧贴在他的肌肤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尤其是在对上姜淮那双嗜血的眸子时,他更是心中没底。 “哥……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扑上来扒他衣服的姜淮给吓得噤声了。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衣服,并试图推开无论是力气还是体型都远在他之上的姜淮。 “沅沅乖,洗干净就好了!” 姜淮眼中满底的是病态的情绪。 而门外不断响起的踹门声,也越发激怒了他,引得他发病。 “姜淮!你疯了!”姜沅拼命挣扎着。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甚至感觉自己腿上的伤口也疼得像是快要没知觉了。 他害怕地捶打推搡着姜淮,可姜淮依旧我行我素。 像是只要用水不断的冲洗,就能把他身上那些被蒋询留下的痕迹清洗干净。 他就还是以前那个干净的姜沅。 姜沅浑身又冷又疼,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 双腿疼得打颤,连正常的站稳对他来说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姜淮似乎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垂眸一看,只见白色的地砖上,此刻正流淌着红色的血水,潮湿的空气中,也被血液的腥甜味充斥着。 姜淮有一瞬间的怔愣。 直到姜沅彻底支撑不住,直直地朝着地上倒下去,他这才回过神来,并开始慌了。 他没有想过要伤害姜沅的,他只是,只是想要把他身上那些,被蒋询触碰过的痕迹,全部都清洗干净…… 他只是无法接受,姜沅已经和蒋询发生过关系的事实。可其实……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姜沅受伤。 “沅沅!” “沅沅你醒醒,你别吓哥!” 姜淮关了水阀,蹲在地上将浑身湿漉漉的姜沅抱在了怀里,而与此同时,被锁在门外的蒋询,也终于踹开了浴室门。 但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幕:浴室地板上全是混合着自来水的血液,将整个浴室的空气里都染上了一股铁锈味,姜沅浑身都湿透了,就像只可怜巴巴的落汤鸡,而姜淮一边忏悔一边费劲地想要将他抱起。 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现在并不是找姜淮算账的时候,他冲过去,像拎小鸡似的,把姜淮从姜沅身旁拎开了。 换做平时,他肯定不是姜淮的对手,可现在,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他早就已经被抽空了力气,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了。 蒋询抱起姜沅往外走,出浴室前,他脚步顿了顿,瞥了姜淮一眼,恶狠狠撂下狠话,“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姜淮,我跟你不死不休。” 话音落下后,他便抱着姜沅,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去,姜淮起身,也跟着走出了浴室,但在他想要继续跟着他下楼的时候,被蒋询厉声呵止了,“滚!姜沅不想看到你!” 姜淮的目光落在靠在蒋询怀里,面色苍白如纸的姜沅脸上,他身上还在滴着水,混合着伤口处不断往外渗出的鲜血,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印记。 姜淮望着这一片狼藉,心中头一次生出了想要轻生的念头。他居然…… 会让姜沅受伤…… 可明明他真的很爱很在意姜沅,他的本意是不想这样的。 但现在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直到看着蒋询上了救护车,他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有他陪在姜沅身边,他应该能把他照顾的很好吧。 或许姜政说得对,他这样有病的人,迟早会害死身边所有人。 或许有一天,姜沅也会被他给害死……
第0165章 还要偷听多久? 医院的消毒水味呛得人嗓子难受。 姜沅只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尤其是眼皮,更是重得如同灌了铅一般。 他扭过头,看到趴在床边小憩的蒋询,难受地动了动手指,试图将他喊醒,但嗓子实在是太疼了,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蒋询……” 沙哑的声音,如同一把生锈的锯子,在锯一颗枯死的老树,沉闷又难听,甚至还能脑补出被锯子锯得掉着粉屑的画面。 但蒋询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在姜沅的手指触碰到自己手背的一瞬间,就立即醒了过来。 他欣喜极了,连忙起身将掌心贴在姜沅的额头上,想要粗略地测量一下他的体温。 “还好!退烧了。”蒋询松了一口气。 “我,想喝水……”姜沅难受得要命。 他现在就像一只被带到沙漠里,濒死的鱼,急切地渴望能够得到水源的滋润,能在这黄沙滚滚的沙漠之中,见到一块绿洲。 蒋询手忙脚乱的,“我去给你接点热水。” 姜沅真是快要渴死了,喝了整整一杯水,他这才稍微舒服了点。 “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蒋询关切地询问道。 姜沅如实回答:“浑身都好疼,尤其是右腿,简直跟截肢了没什么区别……” 说着,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害怕但又急需求证,他咬着牙,掀开了被子,在确保自己的腿还健在后,这才长吁一口气,重新躺了下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给我砍了。”姜沅躺在床上嘀咕道。 “怎么可能!” 姜沅又问:“但我为什么感觉我膝盖以下都没什么知觉啊?” 提到这,蒋询的脸色瞬间垮了几分,他眼底迸射出滔天的恨意,“再晚一点,你的腿就真的会感染坏死了。” “这么严重?”姜沅也被吓到了。 他抿了抿唇,但眼神下意识地瞥向姜沅,以及紧闭的房门。 蒋询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意图,问:“你在找谁?” 被抓包的姜沅有些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尖,他嘴硬道:“没有啊!” “他想来看你,我没让他进来。”蒋询如实说道:“要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姜沅也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剑拔弩张。 明明是亲兄弟,可总是那么不对付。 瞧着姜沅一声不吭的模样,蒋询心里格外来气,但他又不能对着姜沅说什么,毕竟他也没有这个权利去管着他,和谁交往,不和谁交往。 但他一想起昨晚抱着血淋淋的姜沅,到医院的画面,就忍不住的一阵后怕。 如果他再晚一点…… 姜沅可能连命都会丢掉。 本来他大腿就被玻璃划伤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就算好好调养,也得恢复个几个月,可现在甚至都还没半个月的时间,他就被姜淮那样折腾。 多亏了姜沅命大,这才没被他给活活折腾死。 蒋询想着,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漂亮上扬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水雾,氤氲着一层雾气的眸子,相较平日里,要少了几分勾人的魅惑,但依旧含情脉脉的,甚至更加惹人怜惜了。 “别担心,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姜沅见不得他哭哭啼啼的样子。 他抬眸看向蒋询说话时,病房门的观察窗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只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姜淮。 但现下他们两兄弟这么针尖对麦芒的,他也不想夹在中间受这窝囊气。 “对了,你肚子怎么样了?”姜沅收回目光,看向蒋询。 虽然他昨晚的确情况凶险,但蒋询也结结实实的挨了姜淮一脚。 “早就没事了。”蒋询眼神躲闪,敷衍道。 他光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蒋询不可能没事。 “你确定你要骗我吗?”姜沅坐了起来,试图伸手去扯他的衣服。 “真的没事了。”蒋询向后躲闪了一步。 “那你掀开衣服给我看,你要是没青一块紫一块,我就真的放心了。”姜沅语气十分强硬。 蒋询知道骗不过他了,只得放软了语调哄骗道:“其实看着很严重,但实际上一点都不疼的。” 他以前生活在蒋家,蒋大志每次喝醉了酒,或者打牌输了钱,就会拿着他和赵金花撒气,他舍不得赵金花受伤,没一次都是他咬着牙硬扛,他受过太多比这还要严重的伤。 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 可在姜沅关心他,想要检查他的伤势时,不知为何,蒋询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感觉自己肚子上的伤势疼得很厉害,就连内脏都开始痉挛了。 原来被爱,是真的会变得委屈。 姜沅执意要看他的伤势,丝毫不顾自己还在输液。 蒋询怕他没轻没重的,把针给弄动了,他叮嘱道:“你小心一点,就剩一瓶水了,要是肿了又得重新扎针。” “你要是不给我看,我就自己把针拔了。”姜沅像是踩到了蒋询的尾巴,他昂着下巴,十分高傲地威胁他。 蒋询:“……” 他妥协道:“你躺好。” 随后他这才缓缓走向病床边,任由姜沅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腹部那狰狞的淤青。 姜沅差点都要被他给吓到了。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是不是天塌下来都还有你这张嘴顶着!”姜沅没好气地数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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