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沈槐之结结巴巴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让陆川给你弄点小食过来。” “陆川!”沈槐之使劲晃了晃脑袋,面红耳赤地朝吧台里的这位“无所事事”的调酒师喊道。 “槐之,我……”张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调酒师立刻打断了。 “张公子想吃什么?炸薯条还是洋葱圈?”陆川结实的双臂撑着吧台,沉声问道。 “我……”张茗看了看沈槐之又看了看陆川,突然有一种奇怪的被两个人同时审问的错觉。 “咳咳,张公子,”沈槐之瞟了一眼宁风眠, “虽说我和宁风眠已经和离了,但是那时他单方面逼着我签的字,我可从来都不承认,如今他不知道在哪,但是生我是他的人,死我就是他的遗孀,我和宁风眠之间不可能有别人。” 希望宁风眠可以明白这一点。 “啊……”张茗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走向,他原以为和离定是二人感情不睦而致,虽然远在行江城,但他也听过沈槐之大闹宣城就是为了其实宁将军的英勇事迹,可万万没想到,自己表白不成反倒是被塞了一嘴狗粮, “抱歉,是我唐突了!” “没事,都是兄弟嘛!”沈槐之刚准备去拍拍人家肩膀以示安慰,就感觉到身边立刻杀过来两道锐利的目光,已经伸出去了的手只得尴尬地中途转向到宁风眠端上来的炸薯条里,拈起一根长长的薯条,蘸了番茄酱递到还在失魂落魄的张茗的手中。 “对了,你的那几位江对岸的兄弟顺利回家了吗?”沈槐之状若无意地问道。 “啊?”张小公子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回,回家了。” “怎么回的?” “坐船呢,我给他们包了条商船送他们到了江对岸。” “这桥塌了,没人怀疑是因为偷工减料吗?”沈槐之又拈了一根薯条,无聊地在番茄酱里搅来搅去。 “怎么会偷工减料呢?不会的!”张小公子大手一挥,声音有几分激动, “这可是左相崔丞相亲自督办的桥,肯定不敢有人搞鬼的,估计就是架不起来吧……本来这江上就没有桥,现在崔丞相为了两岸民生顶住压力尝试着架桥,现在塌了也不能让他背上骂名呀!” 沈槐之和宁风眠对视了一眼,果然如此,崔绍不愧是玩弄人心的老手。 今天还是要感谢张公子,因为他的钞能力,让沈槐之和宁风眠早早地就可以关了店铺早点儿回屋休息。 沈槐之关上房门,朝宁风眠摊开手心: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手心中的扳指在烛光中有一股如米汤般的温润。 “没忘,”宁风眠笑道,拿起扳指随手放在了身边的小桌上, “既然晚上也是要取的,又何必麻烦戴上呢?” 沈槐之:??? — 最近好像感冒特别流行啊,菜咕我啊也有些蔫蔫的,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啊!还是要戴口罩哦!
第79章 修正 沈槐之被一根深红色的发带遮住了眼睛,那根发带是宁风眠的,属于宁风眠的气味萦绕四周,近在咫尺。 视觉感官被剥夺后,其他的感官就会去努力地代偿,因此会变得格外敏锐起来,沈槐之听到窗外有风吹竹林发出如海潮般的声音,感觉到自己体温的高低正在和所穿衣衫的多少成反比,感觉到独属于宁风眠的粗粝指腹带来的如同轻微电流刺激般的微痛和麻痒…… 沈槐之有些受不住,艰难地抬手想揭掉眼睛上覆盖的发带,手腕却立刻被咬住,一声沙哑含糊的声音从咬住自己手腕的嘴里传出: “不准。” 看不见的沈槐之一会儿觉得宁风眠离自己很近,一会儿又觉得宁风眠离自己很远,只不过无论远离,自己所承受的却是一分一毫都不见少。当宁风眠再次直起身,沈槐之伸手想追,两只手却立刻被捉住。 “怎么了,不舍得哥哥走?”宁风眠一边努力一边调戏道。 沈槐之抖着唇说不出话来,生理性的眼泪洇湿了发带。 宁风眠不再像个铁血无情的将军,倒似一个字面意义上的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红罗帐里的最为恶劣的混蛋。 然后那个混蛋立刻就拿沈槐之自己的发带把他的双手在床柱上捆了个结实。 也不知道张小公子的表白到底对宁风眠造成了多大的刺激,这一整晚沈槐之都在被夺走全部主动权的浮沉中度过,直至全身上下都染上属于宁风眠的气息。 二人最后陷入沉睡时已经是启明星快要亮起的时候,但不妨碍有情人互相依偎,偷一段好眠。 沈槐之有些懒懒的,一根指头都不想动,而身边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啊啊啊!为什么将军明明坐了好几个月的轮椅怎么体力还是那么好啊!沈槐之再一次唾弃自己没有好好珍惜当初覃烽逼自己早锻炼的美好时光。 果然人总是直到失去了才会追悔莫及啊! 沈槐之想捶床,可惜抬不起来手…… “醒了?”宁风眠端着早餐走到床沿坐下,望着床上耷拉着耳朵趴着的沈槐之, “可以坐起来吗?” “不可以。”沈槐之没好气道。 “昨天确实过分了一点。”宁风眠有些好笑地揉了揉沈槐之无精打采的脑袋。 “一点?!”听到这句话沈槐之倒是来劲了, “只是一点?!”姓宁的,你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点abc数?! “一些。”宁风眠从善如流。 沈槐之:…… 再反驳好像会显得自己太菜哎。 “起来吃东西吧,咱们的落栗大管家让金兰给你炸了你最爱吃的油饼和虾。”说着,宁将军已经贴心地把油纸包裹的油饼递到沈槐之的脸边。 好香……虽然但是,沈槐之还是爬了起来。 美食果然能够治愈一切,包括因为某人体力太好而带来的物理伤害。 等家主沈老爷被伺候着穿衣洗漱完毕,终于重新作回靓仔出街的时候,七个小崽子已经都上完了文化课,开始在书院外面的大操场练习基本的五禽操了。 “嗯?”沈槐之环视了一圈, “一二三四五六,差一个?开阳呢?”, “估计又跑到酿酒房里去了吧……”大姐姐天枢颇有些无奈, “开阳实在是太喜欢酿酒了,成日里都呆在酿酒房里不出来,整个人都比其他人要白上不少。” “嘿!这小子!”沈槐之啧一声, “我去瞧瞧他。” 昏暗的酿酒房中,年纪也才不过十二岁的开阳正席地而坐,认真地观察着刚收回来的麦芽的发酵程度,自从用上槐之哥哥改良的酿酒方法后,无论是酿出来的酒的纯度还是香气都和之前的存酒有所不同,新酿出来的酒液更澄明,香气也更淡雅,更加适合和各类果汁相混合。 最重要的是酿成的更快,能够满足槐之哥哥卖酒的需要,眼瞧着卧听风的生意越来越好,槐之哥哥对酒也肉眼可见得变得焦虑了起来,因为鸡尾酒供不应求,而开阳明白,槐之哥哥舍不得用太多宁将军留下的酒,槐之哥哥那么爱宁将军,一定想把酒留下来等将军回来。 只是……开阳望着眼前的麦芽有些犯愁。 原料好像不太够用了。 “开阳!”沈槐之清亮的声音在酿酒房外响起,顷刻,酿酒房的门被打开,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得开阳眯起了眼睛。 “小孩子可不能喝酒哦!”沈槐之伸出手轻轻敲了开阳脑袋一个栗子。 “哎呀!我没有!”开阳捂着被敲疼的脑袋喊道, “我一直按照槐之哥哥说的辨色闻香的方法去试酒的,一滴也没喝过!” “嗯,很乖!我听你天枢姐姐说你最近没事就泡在酿酒房中不出来,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嗯,”开阳点点头, “槐之哥哥,我刚想和你说的,目前咱们用来酿酒的原料都来自王进哥的供应,但是王进哥送来的粮食主要是北方的高粱,大麦和粟米,上次我求王大娘给我买过一次咱们行江城本地的水稻稻米,按照槐之哥哥教给我的酿酒原理用本地稻米酿过一次酒,槐之哥哥要不要试试?” 说着,开阳捧出来一个非常规的小酒坛,看着就像是过家家酒似的,一看就是开阳自己偷着酿的成果。 沈槐之打开小酒坛,一股特有的稻米酒的清香扑鼻而来,沈槐之连忙找了一个小杯接了些酒,酒液澄清气味清雅,从颜色和气味这样的外观来看都是非常适合制作鸡尾酒的基酒。 沈槐之轻轻抿了一小口,酒味纯净甚至有一种伏特加的冲劲儿,而因为没有使用中式白酒的窖式发酵方式又避免产生中式白酒特有的霸道酒气,实在是太棒了! 开阳真的是不世出的酿酒天才! 开阳在一旁忐忑不安,紧紧盯着细细品酒的沈槐之,看到沈槐之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总算是敢开口发问: “槐之哥哥,你觉得怎么样啊?!” “嗯,不错!”然后随口又是一个栗子, “小子,你当初在何记酒铺里住的时候是不是偷偷喝了不少你四哥的酒啊?这么内行!” “哎呀!”无辜挨了两次打的开阳捂着自己的脑袋, “我才不会偷喝呢!我就是喜欢酿酒嘛!” “很不错,槐之哥哥支持你,要买本地粮食的话就和你落栗哥说,他会给你安排的。” “粮食的话……”开阳拉着自己的衣角绞着手, “用水稻酿酒固然能够又快又好,但是也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 “哦?”沈槐之没想到开阳还有疑问。 “水稻是南方人的主要吃食,用水稻酿酒无异于与百姓争米粮,而按照现在卧听风的发展规模,我们需要很多很多的水稻,所以我还有一个想法。” 说到这里,开阳甚至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哈哈哈,有什么困难就说嘛,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开阳这么好,做什么槐之哥哥都支持!”沈槐之感觉这小孩儿真的很有意思。 听到槐之哥哥如此爽快的话,开阳抬头望向沈槐之,语气急切道: “槐之哥哥,我想在城外租一块地!” “租地?” “嗯!我爹娘原本就是种水稻的行家,如今水稻在南方还是只能一年种一次,而我爹找到一种可以实现一年种两次水稻的好法子,这样一来一亩田地一年就可以多了一次收成,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只可惜我爹娘带着我想把这个好法子告诉圣上,不料我们却在去宣城的路上被山贼劫了,最终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沿街乞讨才到了宣城……” 沈槐之愣了愣,没想到开阳的身世遭遇居然如此唏嘘……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是一把把开阳搂进怀中,一脸愧疚地摸了摸被自己敲了栗子的脑袋: “好孩子!” “槐之哥哥,”开阳甚至在沈槐之的怀抱中找到一丝久违的父爱的感觉, “我爹研究出来的方法我也会的!所以我想租块田地亲自试验一次,成功了的话就可以推广给全部的农户,这样既可以增加收成,咱们也不愁原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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