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宁风眠感觉自己犯了大忌,嘴里的那口令人心旷神怡的馥郁的甜蜜让这位常年征战于沙场,遍尝苦痛的军人产生了极其深重的负罪感,令他如坐针毡。 “好吃吗?”沈槐之一脸期待。 “嗯。”到底还是不忍心让眼前的小狐狸失望。 “真的?”沈槐之狐疑道, “你的表情可不像是在说好吃。” “难道失败了?”沈槐之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也捡了块完整的糖放进嘴里, “但是碎末味道明明不错的啊……” 小狐狸的侧脸认真又严肃,原本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因为嘴里的糖块而被撑得变了形,腮帮被糖块撑出来的小鼓包随着咀嚼的动作而不断变化,突然,那个鼓包不动了。 “怎么了?”宁风眠自始至终都在关注着沈槐之, “味道不是你想要的?” 沈槐之缓缓抬起头,眼中含满着的神情分明是疼惜: “将军,你护着祝国千千万万户黎民百姓这么多年,这些甜是你应得的。” 不用有负疚感,不用坐立不安,甜蜜不会动摇你半分。你也是人,酸甜苦辣咸,凭什么你不能去尝一尝甜? 甚至,我想给你更多的甜。 沈槐之闭上眼踮起脚,极其少见地主动吻住宁风眠,甜蜜的气息混杂着独属于沈槐之的味道排山倒海般地袭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继而乃至全身,战功赫赫的宁风眠将军人生中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溃不成军。 忙忙碌碌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开业前夕,酒吧里早早就挂上了招牌,酒吧的名字很简单,叫做“卧听风”,这是沈槐之敲定的名字,表达了一位弃妇期盼自己不知所踪的丈夫归来的美好祝愿。 被不知所踪的宁风眠表示没有意见,社交微笑。jpg 毕竟这个名字也应该能间接地起到闲杂人等速速退散的作用。 “在想什么呢?”沈槐之走到坐在院中长摇椅里宁风眠身边坐下。 “在想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杂,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思考。”宁风眠一把把沈槐之抱进自己的怀里,这个竹制的长摇椅还是沈槐之画图让他做出来的,非常适合两个人一起坐在里面晒太阳看月亮。 “嗯,我陪你想。”沈槐之脱掉鞋,把自己蜷成一团窝进宁风眠的怀里轻声呢喃。 “你们那个时代的史书中是如何说崔绍的?” “你真想知道?” “嗯。” 沈槐之沉默了一会儿: “史书中记载崔绍是一代名相,扶持大皇子景珏登上帝位后,就一直辅佐景珏治理朝政直至景珏成年能够独当一面后就致了仕。” “他倒是光明磊落。”又是一阵沉默后,宁风眠突然问道, “景珮死了?” “嗯,病死了。” 宁风眠突然笑了起来: “果然。” “嗯?” “你真相信崔绍费尽心机给景珏谋得了皇位就是为了让他当个好皇帝?” “这个……”沈槐之一直认为自己是开了上帝视角来到了这里,可越往后他对自己的上帝视角就越发的不信任,就好比他确信他的将军绝对不会叛国一样。 “我想,我在史书中一定一无是处深恩负尽,最终死状凄惨吧,”宁风眠苦笑道, “看来,我们还要多多关注这位史官才行。” “崔绍杀太子,夺皇位,最终还在历史上留下清名,若真如此,难怪他现在如此苦心经营,”宁风眠一下一下地抚着沈槐之的背脊, “圣上身体越来越差,必须尽快把他铲除。” “会的,一切都还有机会的,”沈槐之窝在宁风眠的怀里困得厉害,眼皮子越来越沉重,连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也跟着时近时远, “我不会让你有闪失的。” “宁风眠死了就死了,可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活活地活这一世。”宁风眠握住沈槐之的手,他的手很凉,这段时间每个人都忙得厉害,甚至连宁风眠也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好好抱一抱这只殚精竭虑的小狐狸,继而万分心疼地发现这只好不容易被自己养得油光水滑的小狐狸不仅瘦得简直没有肉,甚至连皮毛都失去了光泽。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沈槐之倔强地唠叨着,声音慢慢小下去最后终于在宁风眠的怀抱中陷入沉睡。 “嗯,还有机会。”宁风眠仿佛是在安慰他,然后轻轻横抱起已经睡着了人带他回已经许久未回过他们的的卧房,怀里的人比一片羽毛重不了多少,却让宁风眠步履千斤重。
第66章 捞钱 行江城的茶楼酒肆中最近最为劲爆的谈资就是沈槐之了,具体一点,是被贬为平民且不知所踪的前骠骑大将军宁风眠的夫人沈槐之要开一家酒铺来维持生计。 豪门贵妇兼豪门翩翩佳公子亲自开店本就是件稀奇事,更何况听闻这酒铺所卖酒食简直闻所未闻。 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哎,王兄,你听说那宣城来的沈槐之开酒铺的事情了吗?” “当然听说了,不是后日就开张吗?我听说啊里面卖的东西和咱们平时吃的喝的都不相同。” “此话当真?酒食还能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好与坏罢了。” “陈兄你有所不知,舍妹和那宁风眠的妹妹宁晚意是闺中密友,舍妹去那酒铺玩过,那沈槐之还请她吃了些小食,什么油炸土豆条蘸番茄汁,还有那什么牛奶做的小块饼……” “咦……这听上去简直难以入口!” “哎?可舍妹却说非常好吃!” “哦对!还有那酒,听说俱是酒水兑水果汁液而来!” “那岂不就是公然造假?!” “对啊!这沈槐之莫非是想钱想疯了?!” “呵,没有了宁风眠,他怕是快活不下去了吧。” “是真是假,咱们那天去瞧瞧便是,就算不去吃他的酒也要去看看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听说那沈槐之可是个大美人!” “哥儿们我好看的女子见了不少,好看的男人?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能有多好看!” “嘿,那酒铺紧挨着沈家大宅,现在那姓宁的不知所踪,这沈槐之失了靠山可不得立刻找个男人,要我说啊,他表面上是开间酒铺,实际上怕是借这铺子找男人呢!” “极有可能!那爷可就要去瞧瞧这位沈美人值不值得爷去一掷千金了。” “呵,李兄你有所不知,这沈宅的大门门槛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快被送礼示好的公子哥给踏破了!” “嘿,那更是要去一探究竟了!咱们后日午后便去!” “同去同去!” 宁风眠从不信鬼神,而生长在新时代从小接受唯物主义世界观教育的沈槐之自然是更加不信了,所以准备好了就开业,没什么好讲究的——这着实让大管家落栗为这间酒铺未卜的前途捏把汗。 “嫂子,我有一个问题。”好学生宁晚意举手提问。 “说。”沈老板正在吧台后卖力地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地答道。 “咱们这间酒吧明天就要开业了,可是咱们也没和街坊邻居宣传一下,你又嫌敲锣舞狮很吵闹,咱们明天就这么静悄悄地开业啊?”宁晚意很是忧愁,新鲜蔬果都经不起久放,更何况那些番茄酱啦牛乳糖啦,看上去也是放不长时间的东西。 “放心好了,这属于客户筛选,”沈槐之终于放下了笔, “咱们卖的酒水食品特殊,又没有比较成熟的经营经验,如果贸然大张旗鼓地开业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却因为我们的准备不足让客人进店买不到令他们满意的商品,相当于是无端地消耗了他们的好奇心又没有做好留客的准备,是很失败的。” “哈?”从不事生产的宁大小姐面露迷茫。 “这么说吧,如果你知道有一家据说很有意思的店铺开业了,你和朋友兴匆匆地去逛,结果发现这家店啊,里面熙熙攘攘全是人,你什么也看不清,等你好不容易点了你想要的食物,却因为客人太多店家人手太少而久等不到,最后还因为店家原料不足导致食物质量欠奉,你还会再去第二次吗?” “不会……” “所以啊,”沈槐之趴在桌上继续道, “最开始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的客人,甚至还可以考虑限制客人的数量,从而达到质量好客人满意的效果,同时那些没有机会来的潜在顾客又因为听人说味道不错一定会燃起好奇心想来试一试,这样就能保持住客流量了。” 小case,饥饿营销,放在现代那都是大家玩腻了的营销手段,放在这里就刚刚好。 “哇!”宁晚意果然睁大眼睛,一脸崇拜地看向沈槐之。 仿佛在看什么经商奇才。 “可是,如果我们不让大量的客人来的话,我们怎么才能快速赚到钱呢?”落栗大管家的忧虑十分实际,毕竟沈家上下包括王进,现在就是十一张嘴,都要吃饭的啊! “简单,这就是我刚才在写的东西。”沈槐之得意洋洋地亮出他刚才趴桌上写写画画半天的东西。 一张纸上全是矮矮胖胖如汤圆般站不起来的字和数字,大家全都眯着眼睛凑过来,竟无人敢评论。 最后还是忧国忧民的落栗大管家率先打破沉默,问道: “少爷,您是打算把这张纸贴店里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沈槐之觉得自己的手写体很可爱啊,刚好适合做招牌。 并不这么认为的众人听了沈老板的回答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并再次开始为这间酒铺未卜的命运担忧起来。 “没有,非常好看。”宁风眠一锤定音。 “就是,”得到老公肯定的沈槐之得意洋洋, “敲重点,现在由我来隆重向大家介绍本店的吸金大法,充值会员制!” “什么玩意?”饶是见多识广的大商人王进也懵了。 “简单说呢,就是客户来的话可以选择花真金白银买食物和酒水,也可以选择一次性给我们很多银两我们记账,然后以后每次来就从之前的账上扣减即可。” “可是我为什么要第一次就给很多银两呢?这样除了方便出门忘带银子的时候以外,对我还能有什么好处?”宁晚意皱起眉问道。 “他们会的,因为多给银两可以打折。”沈槐之信心满满道。 “打折?又为何物?”众人又是一头雾水。 “是友情价,比一般价格便宜一些。”宁风眠接过话头,他想起来最开始以何四箫的身份认识沈槐之的时候,沈槐之就说过要给自己的租金打折的事情。 “哎?你怎么知道?”沈槐之狐疑地望向宁风眠。 “你说过。”宁风眠面不改色心不跳。 算了,估计又是在梦里,沈槐之耸耸肩,王进和孩子们都在,他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陆川说得对,就是友情价,比寻常价格低一些,预先存在咱们店中的银两越多价格就越低。” “此法简直闻所未闻。”王进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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