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意识到臧亚有些不高兴之后,宋林很快就收起了脸上的诧异,随即看着他斟酌道:“我也没有养过这种宠物。” 话落的瞬间,宋林觉得臧亚刀子般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似是责怪他为什么说那些废话,若是不知道该早说才是。 宋林才这般想完,面前之人果然道:“既然不知道,那你搭什么话?!” 宋林闻言看着似乎有些生气的臧亚,暗道不好,想到臧亚平日里的做派,及时补救道:“不过,我虽未养过这般宠物,但是我那嫡妹却是养过的。我曾旁观过,对于养宠的心得也能说出一二。” 臧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等着听他接下来的话语。 宋林知道臧亚不爱人拖延,于是急忙继续道:“这事倒也不难,只是要注意一些。毕竟,这种精贵的宠物,平日里最是娇气了。 平日里给的吃□□细,不能过烫,不能过冷,不能让它吃脏东西拉肚子的,也不能凭借心血给它吃不能吃的。 日常住的地方也要讲究,不能风吹日晒,不能刮风雨淋,还要通风,及时清理,保持干净。 最后便是,那些精贵的小东西,通常身体脆弱,小心肝也很脆弱,平日里还得温言软语的哄着,还不能给它们气受,也不能让它们被吓到,不然还可能一命呜呼。” 臧亚听着,眉头轻轻拧起,似乎是没有想到养个宠物那么麻烦。 宋林难得见他犯难,索性就多说了一些, “小公子可知道,我妹妹就曾经有过一只极其漂亮的鸟儿,不仅形似凤凰,连带着嗓子也是一绝,我妹妹对它也是颇为宠爱,整日逗弄。 某日,别人又送了她一只猫,那猫儿皮毛雪白,格外讨人喜爱,我妹妹一见就喜欢上了。 猫鸟自然是不能待一块儿的,见我妹妹有了新宠,那鸟儿吵闹不休,她便让下人把它从正廊下,移到了偏廊下挂着。 结果,你猜怎么着? 不过半日的功夫,那鸟儿便死了,找了一个养鸟的行家,他告诉我妹妹,那鸟儿是因为受到了忽略,所以自己气死了。 你说这事,可笑不可笑?一只鸟,只因为主人的半日忽略,它便把自己气死了。” 臧亚从来没有想过,养宠物竟然还是这般麻烦的事,他家的大黄也只是往野地里一丢,平日里给点活物当吃食便可。 不过,一想到那小哥儿的样子,看着就是脆弱无依,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模样,似乎需要这般精心的呵护也是件非常正常的事。 这样想着,臧亚虽然觉得他不一定能做到,却还是因为得到了应对方式而舒展了眉头,扭头朝着旁边的宋林道:“谢谢,我记下来了。” 宋林家里不过是城中的富户,能跟在臧亚身边,完全是机缘巧合,平日里即便是溜须拍马,他也只能跟着说上一两句,今日能同他说上那么多话已经是难得,更不要说臧亚亲自同他说谢谢了。 这让宋林有些兴奋,觉得这是他攀上臧亚的好机会,于是继续道:“我妹妹是个爱心泛滥的主儿,她养过不少的宠物,家里人对她也颇为溺爱,因此即便是我没有养过。但在耳晕目染之下,对于这些事还是略懂一二的,臧公子若是有需要,尽管询问我便是。” 臧亚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想了想之后,方才道:“如果,我养的那个宠物,身体有些弱,我想要让他活得久一些,我该如何做?” 宋林本就觉得,臧亚养一只精贵又娇气的宠物,那已经够让人觉得奇怪的了,这宠物竟然还生着病。让他这般上心,定是宠到心尖尖上了。 顿时,宋林都有些好奇,这臧亚到底养的什么宠物,那要好看成什么样子,才会让他这般。 不过,好奇归好奇,宋林却是知道自己和臧亚的身份,不会忘了分寸。 毕竟,臧亚虽然年纪比他们小,行事乖张,却不是任人左右的蠢货。以宋林自己现在的身份,还到不了可以去试探臧亚深浅的程度,怕是一不小心自己就搭了进去。 于是,宋林斟酌了一下,缓缓道:“这个啊,那就要费不少心了。首先,那便是找一个懂行的给它看看,看看问题出在那里,然后对症下药。之后就是遵从它的习性,给它提供最舒服的生活环境,这样它的病才能好得快一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看看这宠物是不是亲人,如果它喜欢和主人格外亲近,那就说明它离不开主人,那主人就要多陪陪它,那样宠物才会有安全感,才不会焦虑不安,甚至于主动配合疗养。” 臧亚本来听到前面觉得还好,可是在听到这里之后,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想到上次见到那哥儿时,那哥儿忐忑不安看着自己的神色,他觉得他的宠物似乎不怎么需要他。 虽然,臧亚觉得自己也不需要一只粘人的宠物,他也不喜欢照顾这种柔柔弱弱的哥儿。可是,在确定自己养的宠物,似乎不喜欢自己的时候,他还是有丝丝生气的。 宋林本来还在兴高采烈的同臧亚说话,结果就看到臧亚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表情虽然没有多少变化,却是明显得不太高兴,这让他有些忐忑,不停回想着自己是不是有哪句话说错了。 宋林停住了话头,谨慎的看着臧亚,等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臧亚觉得有些生气,更让他生气的是,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哥儿而生气,这不正常。 让宋林觉得庆幸又可惜的是,臧亚虽然在生气,却没有对他发难,当然之后也没有同他说话了。 臧亚不说话,宋林自然也不敢打扰,场面很快变得冷清了起来。 * 直到打猎的其他人回来了,这安静的地方才重新热闹了起来。 “臧小公子,这宋林是因为骑射不好,所以没有去打猎,你今日怎么也那么早回来了?” 那人问了一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扭头看向了外面,在他们悬挂猎物的地方,他们的仆从正把他们的战利品挂上去,即便是最少的人,也是有一只山兔子、野鸡撑场面,唯有属于臧亚挂猎物的地方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说明,臧亚不仅提前回来了,还一个猎物都没有打到。 这事让众人都觉得有些诧异,只是没人敢说话,刚刚开口的还是主薄家的公子,祁明,他家父亲是臧亚父亲臧科的左右手,这才敢开口问上一句。 臧亚听着他说话,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看了外面他们打回来的猎物一眼,看到其中竟然有只鹿。 看着那鹿死不瞑目,嘴角流血的样子,臧亚眉头皱了起来,“日后来这里,不准猎鹿了!” 臧亚没有回答他们的疑惑,反而没头没脑的说了那么一句,在场的众人都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是知道臧亚平日里做事没有章法,可是突然听到他不让他们猎鹿,还是有人沉不住气站了出来,直接询问道:“不是,臧小公子,你这有些没头没脑的,怎就突然不让我们猎鹿了?你不让,你也得提出个说法来,毕竟,这鹿肉还是挺好吃的。” 臧亚闻言,扭头就看向了那在说话的人,眼神还带着几分嫌弃,“没有原由,我就是不想看到有人打鹿!” “不是,你这是不是有些太霸道了!我们那么多人,凭什么听你一个人的。” 说话这人年约二十,他是本地粮官家的公子,赵德,平日里也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今日也是有人邀请才过来的。 他早就对臧亚看不惯了,只是一个小孩罢了,若他不是城主的公子,怎么能在那里对他们指手画脚,将他们指挥得团团转,还让他们都听他的。 臧亚对于他的愤怒不屑一顾,脸上的神色都未变一下,这让他那微胖甚至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威严了,“你可以不听,但之后你也可以不来这里了。” “凭什么?!”赵德大声反驳道。 臧亚抬头看向了他,脑袋稍稍歪了歪,语气淡漠道:“凭什么,只凭这里是我家里的林场。当然,我可以再给你提供一条路子,你和我打一番,你赢了,我将这个林场送给你如何?之后,这里的所有事情全都是你说了算。” 赵德听着这话有些心动,眼睛都亮了一瞬,这林场可是非常大的。如果是他的,那他有了一笔私房,而他自己也是自小就学习武艺的,他觉得自己也是能打得过只有十二岁的臧亚的。 赵德旁边的同伴看见他这眼冒星光的样子,知道他起了念头,死命的扯着他的衣袖,在他耳边不停的念叨,“想想左家的那个倒霉蛋,左二公子,想想他的下场,你冷静,冷静一下。不然,你就是第二个左二公子了。” 赵德闻言,眼前突然浮现起最后看到左二公子的下场,左二公子似乎也是这般在挑衅了臧亚之后,臧亚也是这般轻飘飘的提出要武斗的提议,然后他就答应了,再然后就是左二重伤被人给抬走了。 赵德想到左家二公子的惨状,对于林场的贪婪念头立马就退了下去,抬头看向上首带着几分兴致看着他,似乎正在等他回应的臧亚,突然觉得臧亚像是个稳坐钓鱼台的老手,撒下鲜美的食物,只等着他这种倒霉蛋上钩了。 赵德猛然惊醒,忙不迭的往后退着,连忙道:“不,我不和你比。” 臧亚眼里浮现出的几分兴味逐渐消退,看着赵德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鄙夷,缓缓道:“没有想到,你那么大的年岁,那么大的个子,竟然还害怕和我比试?” 臧亚说的太过于漫不经心,以至于其中的轻慢根本就无需分辨,直刺激得赵德的火气向上涌去。 还不待赵德出声,头一个开口的祁明全是站了出来,乐呵呵的打圆场道:“臧小公子,他只是个子大,心眼却不怎么细,这次是他不知道轻重,你就不要同他见识了。 对了,今日我们不是还有活动吗?说好了今日要看看谁带的酒最适合那烤肉,选出那最优的来。 眼下天色已经是不早了,若是再不开始准备,怕是这时间就来不及了。不如,我们今日这事先放放,我们先把酒给品了?” 臧亚将视线从赵德身上,移到了面前说话的祁明身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轻轻的笑了一下,“行。” 祁明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今日臧小公子不给他这个面子,怕是赵德这没脑子的,今日便会血呼啦咋从这里给抬出去了。之后,他们的父辈再相见,怕是还会觉得有几分尴尬。 思及此,趁着臧亚还没有改变主意,祁明立马招呼着外面的随从将他们打回来的猎物烤了。 “对了,那两只鹿就不用了,收拾其他的就好。”祁明吩咐。 “是!”侍从应了。 祁明吩咐完再去看臧亚,见他那张冷淡的表情上似乎带着几分满意,虽觉得臧亚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平日里也格外难伺候,但他也格外庆幸自己能懂几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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