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澜挑了下眉,握住他手腕,周身灵气一聚,带人消失在原地。 月色透过轩窗,在宽大书案映出一片红雾,沉寂许久的房间,突然传出响动。 沈流响落在床上,身体嵌入柔软的被褥里,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扣住手腕,灼热吐息喷洒唇间。 周玄澜不假思索,吻了上去。 沈流响睁大凤眸,剧烈挣扎起来,手指捏诀解开束缚,用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 周玄澜纹丝不动,垂眸看了看圈在怀里的人。 青年束带松垮,如缎乌发凌乱地散在枕间,凤眸流露出几分慌乱,微喘着气,刚吻过的唇瓣泛着水润光泽。 他嗓音微哑:“师尊别动。” 沈流响差点一脚将人踹开,仅剩的理智让他稍为冷静,颤声道:“解释,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像个恶狼似的。 周玄澜修长的手指落在他唇角,摩挲了一下,“师尊不是说给我渡灵,其实,这是最好的方式。” 说罢,他低头轻触,夺去了沈流响一点儿灵力。 “像这样。” “……” 沈流响额角青筋突了突,之前顾忌动手会伤人,眼下再不出手,便宜要被占完了。 他运起灵力,三成力打在周玄澜肩上。 床榻轻动了动。 周玄澜置若罔闻,解开他松了的发带,五指嵌入细软青丝,摁住后脑勺强行夺了他齿间空气。 沈流响当即不再留手,七成灵力打去。 化神境修士的七成力,足以撼动一方天地,但落在周玄澜身上,只让他稍作停顿,闷哼一声,委屈无措的看了看沈流响,仿佛不明白为何打他。 沈流响心下骇然。 就是周玄澜真身在此,也绝无可能如此反应! 他凝神注视,忽然发现周玄澜身边环绕一层淡红光芒,同外界月光极为相似。 试探性一击,掌心触碰红芒的刹那,蕴涵的灵力被转移了。 沈流响倒吸口凉气,电光火石间,明白了帝师为何说血月之夜里,大妖无敌。 这、这是作弊!是作弊!! 欺负人!!! 沈流响急红了眼。 周玄澜见他眼角泛红,松开了些,“师尊哭了么。” 闻言,沈流响就要冷笑一声。 什么大风浪没见过,就这也想把他吓哭? 但转念一想,唇角冰冷弧度落了下来。 他乌睫轻颤,耸了耸鼻尖,脸颊半埋在柔软枕间,唇间溢出一抹泣音,“我不想渡灵了,你放开我。” ……待血月过了,他定要让分身知道什么叫后悔! 周玄澜表情慌乱,立马放开了他。 沈流响见有用,赶忙从床上坐起身,发抖的手一把掀开沙幔,就要下床逃跑。 “等等,师尊。”周玄澜抓住他。 沈流响浑身一僵,可怜兮兮回过头,泫然欲泣。 “什么?” 周玄澜:“弟子还未把灵力还你。” “我不缺那点……唔。” 话未说完,沈流响被揽住腰,捞了回去。 窗边月色愈浓,不知过了多久,沈流响终于被放开。 他侧过头,大口喘着气,外袍不知何时扔在了地上,全身仅着了件松散里衣,乌发凌乱的散在床间,唇如染血,眼尾一片艳红。 周玄澜眼帘低垂,遮住一片深幽。 他本意还师尊灵力,不曾想,尝了味儿后,便控制不住自己,待回过神已然如此。 醉意不知不觉消失,心底欲念却越发放肆,直到看见冷若冰霜的脸,混沌意识才如冷水泼下,彻底清醒过来。 不对,他做了什么! 沈流响坐起身,细白长指点了点床沿,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既然清醒了,就把储物袋给我拿来。” 储物袋连着衣袍一起落在了地上,周玄澜捡起,不敢再上床,双手捧着递给了沈流响。 “弟子知错……师尊罚我吧。” 沈流响不置一词,兀自解开储物袋,手伸进去,片刻拿出一枚淡青色的玉简。 灵力输入,里面立即传来些许动静,呼啸风声,轰隆崩塌声,杂糅在一起显得尤为混乱。 但周玄澜嗓音轻缓,还透着点儿轻浅笑意,“丑时了,师尊还未休息么。” 沈流响瞥了眼床边的人,唇角勾起一抹凉飕飕的弧度。 片刻后,他小吸口气,朝玉简大喊告状:“周玄澜!周玄澜!你分身要造反啦!!” 玉简另端陷入莫名沉默。 这边周玄澜脸色一白,手脚无措,“不是……我……师尊……”
第63章 哒、 玉简迟迟没传来动静。 沈流响眉梢一挑:“别不吭声,我知道你听得见。” 玉简光芒闪烁,须臾飘出一个低沉悦耳声音,安抚道:“师尊不高兴,便罚他,随意罚他,弟子不敢还手。” 床边周玄澜表情古怪,薄唇微张了张,欲言又止。 沈流响双眸眯起,睨了眼他身边浮现的淡淡红雾,略一撇嘴:“血月护他,打不疼。” 若打得动,他哪需要抱着玉简喊。 周玄澜:“师尊找个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沈流响忽地明白过来,眼底透出点儿笑意,“你这样卖你分身好吗?” “分身任师尊处置,我不在,不知,师尊莫要生我的气就好。” 玉简传出的声音充斥在室内,周玄澜皱紧眉头,恢复如初的黑眸死死盯着玉简,越听眸色越深,隐隐又有泛红之势。 沈流响满意地点点头,收了玉简,下榻捡起衣物穿好,拢起及腰青丝,冷声道:“跟我走。” 周玄澜垂眸,听出话中冷意,怔然无错又委屈。 ……不是他。 外界尽数被血月笼罩,沈流响推开门,在宅院寻了半晌,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周玄澜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 沈流响回过头,让当事人找受罚地方,实在有些过分了,于是委婉道:“有没有小黑屋,带我去瞧瞧。” 周玄澜:“师尊是说看不见光的地方。” 沈流响点了点头。 他打算将徒弟关在小黑屋,打一顿解气。 周玄澜换了个方向,带路道:“有空的地窖。” 沈流响踏上青石板路,贴地刮过的夜风旋起几片落叶,脚下“咔嚓”一声,踩断了一截树枝。 他俯身捡起,拿在手中转了一圈。 指长的小截枯枝,枝尖分了个叉,在月光中泛着淡红光亮。 沈流响随手插在发间,脚步一迈,跟上前方之人。 地窖里空空荡荡,天窗合上,里面便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点儿光亮。 凭气息捕捉到人,周玄澜看着眼前黑暗,听见一个冷漠声音,简洁明了的说:“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周玄澜沉默一瞬,小声为自己辩解了句,“弟子饮酒后,控制分身的意识陷入混沌,一般这个时候,会交由……接管。” 沈流响:“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周玄澜睁着猩红眼眸,“师尊要罚,弟子受着便是。” 沈流响一听这语气,充斥着愤懑不服气,不由冷哼:“看你就是不知错了,仗着血月相护,奈何不了你,就敢拿修为压我,是不是心里没有我这个师尊了。” 周玄澜错愕:“弟子心里自然有师尊。” 沈流响拧眉:“那我叫你停下,你为何还要……渡灵。” 周玄澜不吭声了,无言辩解:“师尊动手吧,弟子不会用灵力抵抗。” 沈流响唇角勾起冷笑。 他拨了下头发,一片黑暗中,另只手往前摸索,“把手伸出来。” 顷刻,捉住修长的手指。 周玄澜眉梢微动,任由他拉了去,开口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师尊要废了弟子这只手吗?” “差不多,” 话音落下,沈流响抄起一物,带着细微风声,“哒”的打在他手心。 周玄澜表情一僵,不可思议。 哒、哒、哒——! 连打了三下,沈流响稍作停顿,问:“以后还敢如此吗?” “……不敢。” 于是沈流响松开他的手,心满意足道:“行,走了。” 周玄澜愕然:“师尊这就解气,肯原谅弟子了。”不说酷刑,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还不够吗?”沈流响摸了摸路上捡的分叉枯枝,“你堂堂妖王被小树枝打手心,传出去,在妖界可就颜面扫地了。” 周玄澜愣愣收回手,掌心微麻。 直到沈流响去推天窗,才回过神来,心中微动,吐口而出道:“弟子想抱师尊,可以吗?” 刚将窗户开了条缝的沈流响,闻言“啪”的将窗关上,回身瞪大了眼,“没了血月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再说这般话,待会就不是打你手心了,小心我打你……” 沈流响抿唇,把剩下两字咽了回去,冷声道:“不许,就是不许。” 分身脸上失落。 远在八荒的周玄澜,立在一片废墟上,风中袖袍翻飞,他抬手盯看许久,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 旁边敖月怒不可遏,发出惊天咆哮:“够了够了!你能不能认真些,若非血月加持,凌夜就追上来了!爷还不想死呢!” 他原本自认与凌夜修为不相上下,不曾想短短几年,对方仿佛悟道了一般,修为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幸而周玄澜回来了,他才逃过一劫。 不过情况好像更糟了。 “好歹你曾是清凌弟子,为何他非要置你于死地。” 周玄澜抬头望向远处:“我也想知道。” 凌夜三番四次对他下死手,对敖月等妖却只抓不杀,看起来并非因为妖族的缘故。 他一甩袖袍:“追来了,先走。” *** 沈流响走出地窖,掸了掸衣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骆鱼没在房间找到人,四处寻,发现地窖动静急忙赶来,“主上,麒麟城外有动静了!” 沈流响讶然:“什么动静?” 骆鱼等人在城外盯梢他是知道的,不过在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周玄澜沉声:“前不久,一群剑宗弟子在两界交汇处消失了。” 沈流响蹙起眉:“那里妖兽诸多,可能遭到不测,你突然说此,难不成这事与麒麟城有关。” 周玄澜:“尚是猜测。” 沈流响:“既然如此,我也去。” 周玄澜点了点头,走到大门口,迎面一身华服的徐星辰,身后还跟了个神色惊慌的姑娘。 南香瞅见沈流响身影,不假思索扑了上去,半途注意到他旁边的人,脚下吓得一拐,顺势扑到了骆鱼身上,“大人,我找到熊游了。” 骆鱼:“??” 沈流响问了情况,稍作沉吟,决定去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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