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而言,素白澈应当过的十分快活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当年被沈流响阴了,如今仍受制于人,好在沈流响并没有对他设太多限制,除了偶尔,找他讨要宝物。 前不久,帝姬生了龙凤胎。沈流响就将破穹阁镇阁之宝拿走了。 素白澈肉疼得牙痒痒,沈流响美曰其名上供,交保护费。 素白澈心道,若不是看在老乡的份上,他定揭竿起义,绝不受这窝囊气。 可他实在孤单,只有这么一个老乡。 与沈流响不同,他在这世界找不到归属感,费了许多功夫,发现只有飞升一条路,好在解决童溪后,知晓了不少位面信息,飞升只是早晚而已。 沈流响瞧素白澈竟然独自一人,诧异道:“你的妃呢。” 往日,素白澈永远是左拥右抱,而且每次见面,抱着的定然不是同一群人。 素白澈耸肩:“虽然有些残酷,但只能让她们冷静一下了,不然麻烦了。” 沈流响:“什么麻烦?” “我以前想的太天真了,”素白澈皱眉,“当初说好了,我心有大海,不能争风吃醋,可她们都想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可能!即使我再宠她们,也不可能每个人都一双人吧,除非我有数十个分身。” 沈流响摸摸下巴,琢磨道:“你这是后院起火了。” “差不多,”素白澈道,“她们甚至打起了,背后的哥哥爹爹祖宗什么都来寻我的麻烦。” 说着,素白澈道:“这种有趣的烦恼,你体会不到吧。” 沈流响:“……我不需要。” 素白澈意味不明地摇摇头,安静地饮酒。 沈流响目光落在街上,突然间,看见人流中一个少年身影,凤眸微微睁大。 “你去哪?”素白澈扬声,看沈流响瞬间消失在人流中。 沈流响走近,发现少年不仅背影像周玄澜,正面也有些像,看起来十六七岁,俊眉星眸,长得极为英俊。 他右手牵着个小女孩,也是乖巧可人。 沈流响惊诧间,周玄澜回到他身边:“师尊在看什么?” 沈流响一指兄妹俩,低声问:“是不是你的族人,快去瞧瞧。” 周玄澜道:“是不是都无关紧要。” “真的?”沈流响想起往事,“我记得你小时候,看起来孤独极了,有族人的话会很高兴吧。” 那时在东荒,年仅五岁的周玄澜,总一个人沉默地坐着,偶尔抬头,望着天空冷月,漆黑的眼睛流露出孤寂之色。 月下一团小影子,落在地面。 像只被遗弃的幼崽。 “那是最初的时候,”周玄澜轻笑,“后来师尊不是每次都来烦我了么,我就一点也不想家了。” 沈流响心道,很烦么。 他也就是在小黑龙看湖沉思时,往湖里扔石头,仰头看冷月时,用枝叶遮他眼……而已。 “不过,我确实有事要问他们。”周玄澜道。 “你去吧。” 沈流响好奇地张望那兄妹俩,看周玄澜走过去的时候,突然收到徐星辰的传音:“帝父!帝父!帝父的画像动了!” 沈流响:“……” 神歧山徐帝君的寝宫里,总是挂着一张画像,徐星辰每日起床,必然细细观摩,夜间也会对着画像嘀咕一两句。 “把窗关好就不动了。” 回了传音符,沈流响继续投去目光,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旁,抬手按住他肩。 沈流响愣了下,侧过头,视线一黑。
第136章 番外帝归(二) 从锦榻坐起,沈流响茫然地环顾四周,片刻神色大变。 他手指捏诀,轻喝:“破!” 良久,室内一片寂静,无事发生。 沈流响愣了愣,不可置信地闭眼,又睁开,再次运转灵力。 可体内空空荡荡,连半点灵力都没有,不仅如此,他甚至察觉不到空中的灵气。 沈流响吸口凉气,当年他修为从化神境落至筑基期,至少还是个修士,这一觉睡醒,变成凡人了! 沈流响揪了揪脸:“不、不疼。” 作者有话要说: 房屋外间,正慢条斯理斟茶的男子,俊眉微挑,神识笼罩下,清楚地看见某个刚醒来的人,将白皙脸颊捏了又捏,自我麻痹说不疼后,一股脑转钻回被窝里。 不到片刻,室内响起小声哀嚎。 帝云宇饮了口茶,低笑。 沈流响自然不会蠢到以为在做梦,继续安然睡之。 他不知抓走他的人在何处,但估摸着这人在暗处监视,修为尽失的情况下,只能寄希望于向外求救,于是他佯装犯傻,做出迷惑行为,实则藏在被子下,在昏暗光线中,偷偷打开储物袋。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只是,当他带着小期盼,扯动储物袋系绳时,最后一丝希望啪的破灭了。 嗷! 沈流响呜咽了声。 没灵力,连储物袋系绳都扯不开! 他所有的法器,传音符,玉佩等都在袋中,眼下只有穿在身上的衣物,还有一截发缎。 哀嚎后,沈流响全身埋在被褥下,托着下颌,冷静思索起来。 能把他瞬间制服,轻而易举带走,顺道将他临近大乘境的修为废了,这片大陆即使有隐世者,也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骇人听闻。 他有种辛苦修行了大半辈子,对上这人,却如三岁小娃对战神一样。 绝对不是这个位面会存在的实力! 沈流响磨磨牙,思索了来历,琢磨起这人抓走他的目的。 此人心狠手辣废他修为,定是有仇怨,不急于杀他多半另有所图,为今之计先保命,周玄澜一定会来救他,还有师兄、徐星辰…… 沈流响想到一连串人,幽叹了声,生死难测之际,悲从中来。 只是“悲”到一半,脑袋被按了下。 隔着锦被,那人的手落在他发顶,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沈流响浑身僵住,脑海已浮现出一只狰狞的大爪子,“啪!”,捏爆人脑的画面。 他一双凤眸在黑暗中,艰难眨了眨。 好在那人按了下,便收手了:“既然发现打不开储物袋,还躲在里面做什么,出来。” 男子声音自榻边传来,穿过被子落入沈流响耳中。 低沉悦耳,透着些许熟悉。 但沈流响听得冷汗直冒,这人猜到他躲在被子里是为了打开储物袋?! 沈流响越发觉得不妙,好在听对方言谈,是个可以交流的人,他勉强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晚辈就不露出头了,以免窥见前辈真容,冒犯了前辈。” 帝云宇垂眸,看着软被底下凸起的一团:“担心被灭口?” 沈流响略一思忖,诚实地点点头。 不看对方,可以保留些生机,说不定,对方中途反悔放他走了呢,见其真容,就不好被放走了。 帝云宇:“不必如此,反正横竖都是死。” 沈流响:“?!” 好半晌,沈流响认命地探出脑袋,细软发丝凌乱顶在头上,长睫微抬,凤眸看向立在榻边的修长身影。 室内寂静一瞬。 沈流响盯着帝云宇脸庞反复打量,脑海中冒出一个“俊”字后,再想不出其他形容。 倒不是他胸无点墨,而是不管怎么瞧,脑海中都勾勒不出对方的面容,处于一转眼就会忘掉的状态,因此,除了感觉对方应该相貌极好外,看了也等于白看。 沈流响松口气,这人有意不让他看真容,说不定有转机。 “前辈如何称呼?” 帝云宇想说随他,话到嘴边,想起是来教训人的,转而道:“将死之人,不必知晓太多。” 沈流响心里一凉,垂死挣扎道:“我与前辈无冤无仇。” 帝云宇道:“倘若如此,我为何要抓你。” 沈流响心道自己哪知道,听这人意思,是要他来猜了。 “晚辈为人一向低调,尊老爱幼,不可能得罪前辈,今日被带到此地,多半是与其前辈有什么误会,抑或是,” 沈流响一顿,抬眸看了看榻边男子。 “前辈莫不是想要什么宝物,若如此,前辈只管提,晚辈祖上积德,好东西不少!” 帝云宇意味不明道:“祖上积德。” 沈流响连连点头:“虽未继承家产,但家产很是丰厚。” 帝云宇摆手:“我对那些东西早失了兴趣。”神歧山的宝物确实多,都是他留下的,对他哪有半点吸引力。 沈流响见暂时没有危险,掀被子坐起,继续猜道:“前辈若要取我性命,早就动手了,如今又说不要宝物,绑人不为财,难不成为色——” 说到这,沈流响话音一顿,发现真相似地瞪大眼睛。 帝云宇:“……” 他看着榻上头顶凌乱“鸟窝”,一脸警惕的青年,想找面铜镜给他瞧瞧,刚从被子里钻出来是什么模样。 帝云宇淡声道:“你的姿容不值一提,大可不必高估。” “??” 这话落入沈流响耳中,堪比砸他饭碗。 当年他就是凭这张脸,没在原来的世界饿死,即使后来能凭演技了,也至死是娱乐圈靠脸吃饭的顶级代言人! 这人竟然说他模样不值一提…… 沈流响冷静一秒,仰起头,凤眸微眯起来,对上帝云宇浅色眼眸,张了张嘴,又强忍着闭上。 罢了! 人在屋檐下,小命要紧。 沈流响收敛狰狞的气势,低头默默撇了下嘴。 帝云宇没想到沈流响这般在意相貌,这会扭过脑袋,一副完全不想再搭理他的模样,开始闹脾气了。 沈流响确实郁闷了,好在调整能力强,将面前这人当作一个黑粉,立马从低气压走出来。 他理了理思绪,正打算继续胡扯拖延时间,听见‘黑粉’道:“若束起长发,穿戴整齐,你的容貌也算是……” 沈流响顿时抬起下颌,眨巴着眼,满是期待地望去。 帝云宇话音微顿,看着凤眸中闪亮的光泽,食指落在额角,轻揉了揉,将到“勉强入眼”的话语改了改,有些无奈道:“最是好看,如何。” 沈流响心满意足了。 冷静下来又开始操心人身安全。 他想了想,道:“实话与前辈说了吧,前辈不如放了我,反正您一不夺命,二不要财,要色也不可能……”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帝云宇眼皮微撩,上下打量有恃无恐的人,“你有什么后手,说来听听。” 沈流响也不卖关子,扯了扯衣袖,掷地有声道:“我穿了仙衣。” 仙衣除非得到他主观意愿,否则谁都不可能从他身上脱下来,如今他没了修为,仙衣感应不到他的意念,就是他自己也脱不了。 因而,劫色只有白费功夫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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