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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讨厌和你在一起的这一段经历，反而觉得......很刻骨......” 是的，刻骨。 他两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体会，却突然在这一刻醒悟过来。 是会刻在骨子里一辈子的经历。 是会刻在骨子里的人。 陆成衍当然不会带着他一块儿下地狱，这弯道对他来说很轻松，车身微压，他带着苏冽青划过一个顺滑的弯，再驶入另一条平直大道。 无论前世苏冽青如何恨他，都已经过去了。 “我哪舍得你陪我死。”陆成衍说，“苏冽青，你陪我一辈子疯狂就好了......” “我要你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我是真的爱你。”
第065章 一场乱梦 摩托车驶入平直空旷的公路，速度非常快，护目镜掀上去，周围风声实在太大了，他们对彼此说了一些话，都没怎么听清。 但是风和速度带起了体内的血液，在加速，在沸腾，在叫嚣...... 从来没有过的痛快，从来没有过的爽感，狂风把脑海里那些错综复杂的线都吹散了，此刻他们只想享受当下，沉浸在这场无悔的旅途中。 重生，是新生，重活一次就要去尝试上辈子没尝试过的事情。 比如去一次乡下，喂一次猪。 比如踏破严寒，迎着暴雪走到四肢僵硬，去见一个人。 比如在山林里不要命地飙一次车。 比如......爱一个人。 “陆成衍！！！”苏冽青受到鼓舞也跟着大喊他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喊他干什么，但他控制不住。 “哎，喊你老公干嘛？！”陆成衍也跟着回他。 苏冽青没有说话。 陆成衍笑起来，“不会啊？” “我教你！”陆成衍说，“你等一会儿。” 陆成衍把摩托车速度渐渐降下来，前方快到寰泽买下的那一块风景区地皮了，那里沿海，有近千米的海岸线。 施工队伍停滞，很多人罢工不干了，景区还在等上级更深入的空气质检报告，以及未来几十年的环境预测评估。 景区内大块地皮已经被开采，却扔了好几个月没有施工，四处荒凉一片，没个人影。 而海边经过几个月的加急废水排放，垃圾回收处理，几乎已经恢复到最初的样子，看不出来被污染过。 近岸的水质清澈见底，呈现出淡淡的蓝，却因为是夜晚，颜色看起来要深一些。 陆成衍找到从公路下来的小路，一路飙着摩托车到海边的沙滩上停止。 他从车上下来，头盔摘掉扔在一边，海边的风很大，很快将他的头发吹乱。 陆成衍迎着狂风转头看向苏冽青，发型很乱，脸上的笑却恣意张扬。 笑容在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蛋上绽开，感染力极强，海边的月儿很明，有淡淡的光辉落在他眼底，他看向苏冽青时，不可避免地牵动苏冽青心底的弦，狠狠地拨动了一下。 苏冽青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很有力地砸在胸腔里。 陆成衍有些急切地朝他伸出手，苏冽青不假思索地放上去，他被那人牵着从摩托车上下来，踉跄了一下，也不顾上了。 苏冽青把头盔摘掉扔在地上，陆成衍一句废话没有拉着他往海边跑。 可能是疯了吧。 在空旷无人的海边，在无人知晓的荒野，在寂静沉闷的深夜，他们就这样手牵着手在海边奔跑。 苏冽青有时候想，他这一场荒唐可笑不真实的重生之旅是真的吗？不是他臆想出来的一场乱梦吗？ 梦里他和陆成衍不是互看不对眼的死对头，而是恋人。 他们结婚，成家，互带戒指，晚上睡一张床上，接吻做|爱。 他们是一对。 他们住在一起，可以过平凡无聊的日子，种种菜养养鱼喂喂猪，晒晒太阳看看电视，哄哄隔壁胡丫头。 他们也可以很疯狂，大半夜偷骑摩托车飙来海边。 在梦里，他很疯狂，做了太多不符合常理的事，一些放在前世打死都做不出来的事。 但他很爽，很自由，也很向往，很热爱。 在梦里...... 他和陆成衍相爱。 “喊吧！”陆成衍把苏冽青拉到平直的海岸线中央。 苏冽青回神看向陆成衍，一瞬间将他的意识从梦境中剥离。 原来这一切是真的。 可......又不完全是真的。 “喊什么？”苏冽青问他。 “喊你刚刚在车上没喊完的话。”陆成衍说。 海边的风很烈，随着风吹过来，潮水涨了又落，周围不是很安静，耳边是海浪翻滚的声音，苏冽青的头发也被吹乱了。 他现在宅在家里，不用像在公司每天西装革履打扮得一丝不苟。 褪去冬天厚重的大衣，这些天有些暖和，他换上了薄衬衫。 来爷爷家过冬时没带春季的衣服，陆成衍也没带，所以他们的衣服都是在村头的店里现买的。 便宜实惠的衬衫和牛仔裤虽然廉价，穿在身上却很显年轻，和少年无异。 前两天陆成衍带檬檬买衣服时顺便和苏冽青试了一身，他们现在穿起来像情侣装。 凌晨的海边，有些冷。 风裹起苏冽青额前的发，他没梳头发的样子乖顺得不像话，顺毛黑发，看着想让人伸手去揉一揉。 陆成衍手还没伸过去，苏冽青的头发已经被风吹乱了，他有些茫然怔忡的眼神撞进陆成衍的视线里。 好像在梦中沉浮，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了。 海水清澈，起起伏伏，往远处望，能看到黑深的夜里，繁星漫天。 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坠满了晶晶亮亮的宝石，而他们站在大自然正中，被世界包裹着，仰头是繁星，低头是碧水，往远处看，是海与天空模糊不清的边际。 这景色美到人窒息，而苏冽青只愣愣地盯着陆成衍瞧。 “看我干什么？”陆成衍笑着，抬起与他十指相扣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他们踩在了水里，就快要与世界相融。 “没事，喊吧，这里没有人，只有我能听到，你不用害羞。”陆成衍说。 苏冽青抬眸看他，嘴唇轻动喊了一声，“阿衍......” “大点声！！！”陆成衍喊了一嗓子，往前走了两步，“你害羞，我来，我不要脸！” “但你要听好了，苏冽青，我就喊一次，只喊给你一个人听。” 陆成衍松开了苏冽青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海里面，鞋浸湿了，可他不在乎，一直走，走到裤脚浸湿，还在走。 “可以了，阿衍！”苏冽青在他身后喊，“别再往里面去了。” “好。”陆成衍转过来，回给他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他继续转过去，迎着海浪翻滚，冲着清风明月，放肆大喊：“苏冽青！！！” 苏冽青记得结婚那天，他在彩虹底下也这样大喊过他的名字，只不过那时候他喊话，没有后半句。 他不知道的是，后半句陆成衍只敢在心底说，可是现在陆成衍敢告诉他。 敢当着他的面喊出来，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我爱你！！！” “苏冽青！！！我喜欢你！！！” 苏冽青看着前方那个被海浪包裹，有些瘦削却很高挑挺拔的身影，忽然眼前一阵模糊，没来由的酸涩顶上来，与视线里的海浪混在一起，糊成一片。 陆成衍喊完只觉得浑身舒畅，他大笑一声，笑声爽朗，转过身来看苏冽青。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脸颊而下，很迅速，两滴，滚落在沙滩里，去留无意，苏冽青把脸别开，望向远处。 不经意间抬手抹了下脸，再看向陆成衍时神色无常，只是眼睛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 “该你了。”陆成衍朝他走过来，踏起水里的浪。 苏冽青往后避了避，躲开他的水浪攻击，眼神看向别处，声音里有一丝哑，“幼稚。” 他咳了两声说：“我才不喊。” “三岁小孩才喊。” “啊......那不行，不公平！”陆成衍跑过来，苏冽青没躲，被他从后面抱着，搂着腰。 两个人在沙滩里一前一后相拥着，拖行着往前走。 “你喊，你喊，不公平！”陆成衍开始撒娇了。 苏冽青无奈笑着，“你能不能成熟一点，陆成衍？” “我为什么要成熟，我比你小五岁半，哥哥。”陆成衍说。 苏冽青“噗”地一声笑了，“你也会喊哥啊，那你多喊几声，喊高兴了我就喊。” “哥......哥哥......冽青哥......冽青哥哥......哥哥哥哥......”陆成衍埋在苏冽青脖子里，气息呼出来弄得他痒痒的。 “好了好了......”苏冽青笑得不行，把他推开。 他转过来看着他，“真要喊吗，喊什么？” “我表白了，你也要！”陆成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想听你说。” 月光在这人眼睛里落下一层霜，他看向苏冽青时，眸底熠熠生辉，是少年人不容置疑的认真，苏冽青愣了一会儿，绕开他往海里走去。 他没说喊也没说不喊，就往海里走着。 海浪翻滚到脚底，然后褪去。 苏冽青没有踏进水里，只是踩在水面上，朝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喊了中气十足的一声：“陆成衍！！！” 陆成衍站在他身后，凝望着苏冽青的身影，他满心欢喜地把心捧给他，他怕极了得到失望。 苏冽青，不要让他失望。 陆成衍握紧了拳头，浑身都在紧张。 “我......”苏冽青只喊出了一个字节，没有了下文。 他爱他吗？ 他爱上陆成衍了吗？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又......不全是真的。 在梦里，他和陆成衍在一起，他们可以过平静的生活，也可以很疯狂。 他们接吻做|爱......这些是真的。 可又不完全是真的。 在梦里，他们相爱。 苏冽青转头看向陆成衍，没能把后半句话喊完整。 他爱他吗？ 如果真的爱，还会背地里联合林梓笙算计着怎么对付他吗？ 苏冽青想，这应该不算爱，只是一时的沉溺，一时的慌神，一时的心动......不该心动的心动...... 陆成衍站在他身后几米远处，脸上没了笑容，他不知道该称那个表情什么，是穷途末路，绝望悲凉，还是心如死灰...... “你过来。”陆成衍开口，“过来吻我。” “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陆成衍说，“过来吻我，我就相信你爱我，苏冽青。” 苏冽青站着没动。 陆成衍瞧着他，突然笑出声来，“我知道你不会喊，哪怕没有人也不会喊，谁会喊这么羞耻的话呢，这么幼稚，更何况你是苏冽青......好了，知道你害羞，我原谅你了，过来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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