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衍不是一直跟着你吗?有事让他冲,让他出面,你一定不要在最前面! 苏冽青抬眸看向陆成衍。 陆成衍笑了一下,“他可真是你的好弟弟。” —至于他留的那块地,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查,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应该就在上次出事的赛车场附近。 —那片山底下有问题,但是你不能直接去查,查到了他可能会把山炸了,或者又制造什么意外,绑架你,所以我们只能按兵不动,引蛇出洞。 苏冽青垂眸思索,如果真像林梓笙所说,有这么一块地的话,确实极有可能在赛车场附近。 如果在滑雪场或者其他地方,去年营业最繁华的时候他就该出手了,唯一没出手的原因就是那块地还没被开发。 而赛车场那天只是艾弗带着几个朋友去试行道路,就出了事。 或许开矿场只是幌子,有人在山底下做了手脚,破坏山体结构,再结合林梓笙说他这辈子碰过军火,不会真的搞来准备炸山吧?但如果他是个疯子,真有可能。 —所以,赛车场要营业,当然不是真营业,假营业给他看,只有这样才能把他引出来。 那如果永远都不营业呢,那块地废弃掉了不管呢,他是不是没有机会可乘了? 可是南海这块地目前只开发了一半不到,谁知道剩下一半有多少他动了手脚,总不能像扫雷一样,以后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总要做一个了断,而且就算苏冽青不出手,他就只会坐以待毙了吗? —引他出来,必须引他出来,我来当挡箭牌! —我还在排查那块地的具体位置,哥你先不要打草惊蛇,这段时间就专注南海各项目宣传开业,不要做任何调查,我们里应外合,你来转移视线,让他掉以轻心。 —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 —赛车场要准备开业,等我有周密的计划再联系你,万事小心。 看完后苏冽青呼出一口气,心头压抑得难受,他不敢相信这是林梓笙,那个心思单纯的林梓笙,会有这么周全的考虑,甚至苏冽青能想到的,林梓笙都替他想好了,还给出了应对策略。 韬光养晦,这才是真正的韬光养晦。 这样一个心机深重又能装会演的人,在他身边二十多年,真的很可怕。 陆成衍捏了捏苏冽青的肩膀,“信他吗?” “......我不知道。”苏冽青说,“乱得很。” 他终于知道陆成衍为什么说心里乱了,当你彻底对一个人失望,而这个人却将真心捧给你,哪怕那是真的,比真金还真,甚至自己知道那是真的,也不敢要。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真的不敢了。
第131章 陈先生 苏冽青看完信将瓶子一并收起来带走,他低着头,和陆成衍小声说着话,“你猜他如何确定我收到他的信了?” “除非亲眼看到。”陆成衍说。 “那就是说......他可能还没走远,或者,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苏冽青说。 “你听到了吗?”陆成衍问。 周围海风簌簌,阵阵风声里夹杂着一丝微妙的脚步声,那人踩在绵软的沙滩上,不仔细听确实听不到。 苏冽青猛地转头看向声源,一瞬间锁定源头,有个黑影躲在度假酒店某一栋建筑后,察觉到他的目光后迅速移动。 苏冽青和陆成衍反应迅速地朝着那个人影追去。 黑影离他们很远,被发现后跑得十分迅速,好像一开始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安全距离留得足够,他没想让苏冽青追上。 追了一段发现追不上后苏冽青放弃了,他没有在安静的夜里喊出那个人的名字,整个追逐的过程也是沉默的。 黑影不再跑,而是站在远处,转身看向他的方向。 那人带着帽子,看不清脸,苏冽青却清楚地知道他是谁,有两年多了,林梓笙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二人迎着海风,隔着很远的距离对视。 良久,苏冽青打算和陆成衍回去了,那人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仿佛要成为一座雕像。 似乎有不舍,又好像在跟他告别。 — 赛车场准备对外营业了,但苏冽青不可能拿游客的性命去赌,明知道这块山头有问题,如果不查清程君昌到底在什么地方做了手脚,他是不会真正对外开放的。 试营业的时候山上装成游客的人其实都是寰泽内部人员,他们在不动声色地调查山里的角角落落。 苏冽青再次收到林梓笙的一手情报,陈先生蠢蠢欲动,基本可以断定他留的那块地就在赛车场附近。 这段时间苏冽青一边按照林梓笙的计划对外宣传赛车场,一边暗地调查赛车场附近的山,但也只是观望,不敢地毯式搜查,就像林梓笙所说,他们现在需要按兵不动。 入春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天上飘起了小雨,细丝缕缕,到处雾蒙蒙的,下了一整天。 苏冽青和陆成衍不在南海别墅住,偶尔会回爷爷家。 檬檬不在这边了,到处显得冷冷清清的,连街坊邻里的八卦声都很平缓,没有那一声脆生生的娃娃音。 吃过饭后他们出来散步,沿着南海的山绕圈,偶尔会跟山里的邻居们聊天,听他们说那些稀奇古怪的八卦和轶事。 “......他就在那敲,一直敲一直磨,直到有一天塌掉了。” “......疯掉了,疯魔了。” “......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就疯了,也是可怜,脸毁了,一辈子无儿无女,媳妇也跟人跑喽!” ...... 小雨纷飞,细细的雨丝落在院门口大娘凌乱的白发上,她们唾沫横飞,一边低头剥毛豆,一边聊着村头那些神经病。 苏冽青坐在一旁听着,突然来了兴趣,凑过去问了一嘴,“你们在说谁?” “哎,你不知道,这都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大娘一看苏冽青感兴趣,连忙起了科普的心思,娓娓道来。 说是六七年前,南海哪个庄里的事。 南海很大,贫富差距很严重,檬檬这样的家庭就是没有钱的,苏爷爷这种就是村子里最有钱的,尽管他脾气古怪,年年过来送礼拜年的人也很多。 老一辈的村落很多,这些八卦都是街坊邻里一传十十传百传到耳朵里的,他们没有亲眼看过,消息几经杜撰,也不知道有多少真实性。 老陈家陈勇,那年做坏了生意,赔了钱,媳妇闹离婚,两口子吵架,陈勇不小心被推到炉子上,大半个脸都烧了。 后来毁了容,闹得更严重了,媳妇跑了,他一把火把家烧了,别人都以为他想自杀,没想到他活了下来。 活下来也疯了,每日掩着面上山砍柴,说是砍柴,却从来没见过他背着柴火下山,他总是拎着那把小锄头去山上,不知道干什么。 后来有人在山上看到他,他在山洞里敲那块山石,一直敲一直敲,还有测量工具和一些承重装备,不知道怎么搞来的,有人看到他在纸上算着什么,写了密密麻麻好多张纸。 再凑过去看时那纸被泼了稀泥,看不到东西了,他会对着来人大吼大叫。 “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是装疯,谁知道呢,反正从那场火灾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有人说,他写在纸上的东西,是给妻子的信,那不是胡扯的吗?” “为什么是胡扯?”苏冽青问。 “因为陈勇没上过学,他根本不识字!” “所以上山那人说的话也都是胡扯的,什么测量工具,他要给这山测宽吗?神经病!” “后来呢?”苏冽青问。 “后来他一直呆着的那块小山洞,因为下雨塌了,差点把他砸在里面,他再也不用敲里面的石块了,他逃出来,还很高兴,再后来就失踪了,不知道死哪去了,这么多年,再也没见过,真是个怪人。” 奇闻异事,怪人怪事,苏冽青这段时间听多了,但这事着实怪得让人想要深究。 “大娘,你还记得火灾发生的时间吗?” “好多年前了。” “是哪一年?” “xxxx年好像。” “那年春天,三月份?那年有什么大事吗?” “......不记得了。” “台风啊!”旁边人拍了她一下,“老陈家火灾不就是在南海刮台风之后么,那段时间多病多灾,不顺当,我记得呢!” 苏冽青一怔,回眸和陆成衍对视一眼。 又是台风,又是七年前。 “您还记得他在山上哪个地方敲山石吗?”陆成衍问。 “这......谁知道呢。” “不过当时上山看到他的那个人我认识,他可能知道。” 晚上苏冽青和陆成衍回到家,越想这个故事越觉得很离奇。 南海,台风,火灾,毁容,敲山石,承重,测量工具......计算了好多张纸,根本不识字,像变了一个人...... “每日掩着面上山。” “山塌了,他逃出来,还很高兴。” “再也没见过,真是个怪人。” 老陈家,无儿无女,媳妇跑了。 陈勇,陈先生...... 夜里苏冽青辗转难眠,从床上坐起来,深呼吸了几口气,陆成衍在一旁握上他的手。 “我觉得不对劲,阿衍。”苏冽青说。 “我也感觉到了。”陆成衍说。 “那家火灾就在台风之后,都在南海,之后程君昌死了,陈勇就像变了一个人。”苏冽青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陆成衍坐起来,“我也猜到了。” 求知欲作祟,两个人大半夜摸黑到爷爷房间里,把那人从睡梦中叫醒。 爷爷迷迷糊糊看着蹲在床前的两个人,“俩崽,咋啦?” “爷爷,”苏冽青喊他,“程君昌以前是学什么的?” 爷爷眯着眼睛就要睡着,“做生意。” “做生意之前呢?”苏冽青问,“是学什么专业的?” “不记得。”爷爷睡了。 苏冽青和陆成衍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苏爷爷突然睁开双眼,“差点忘了。” “他是工程师,很厉害的工程师,上学时是H大工程系天才,很年轻的时候就获得过很多奖。”苏爷爷说。 “我记着,他上大学时帮助过贫困山区加固山体结构和房屋建筑,得到过省里的表彰。” 那就对了,苏冽青笑了一下。 “怎么,你们查到什么了?”苏爷爷问。 求知欲满满的俩崽终于得到和猜测基本一致的答案,回去睡觉了。 翌日两个人循着大娘说的,找到当事人,去找陈勇当年呆的山洞。 苏冽青让王川去查陈勇这个人,也请了本市著名的工程师来南海帮忙。 据当事人所说那处小山洞已经被他敲塌了,他每天都呆在里面,对着山体构造绘画,测量,然后破坏山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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