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教徒更是愤怒转身,如同仇人一样盯着白当,活生生让白当不敢上前。 逃过一劫。 马义扭头走的时候,只觉背后都出了一身冷汗。 …… 而此刻昀哥儿又走了五六天,等乡勇兵磨合一些了,他们就从山中钻回了大道上。 在往前走,路上的流民匪徒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逃窜的溃兵,大多都是无食教那儿叛逃出来的。 昀哥儿也抓了一股问了。 原来是无食教现在还没攻下姑臧县,现在的神君张宏有些发疯了,几乎一整天都在驱使教徒攻城。 教徒倒是还好,但问题是最先攻城的一批往往都是裹挟来的流民,让他们去消耗县城被的箭矢、滚石守城利器,等守城者稍稍疲乏,后面的精英部队才会大军压上。 这种压力下,每天死去的人太多了,几乎是在用人命堆。 因此无食教中,那些裹挟的流民每天都在悄悄逃跑,就算是张宏已经命令人严加看管,并把抓住的逃兵给扒皮抽筋都没用。 除开这些小股逃兵外,另外就是各路的支援队伍了。大多是一些凉州豪族的私曲,多一点有上千人,少一些大约是一两百人。 这些人出兵,大多都是为了给自己谋一个前程。 跟昀哥儿遇到后,再得知原来李氏传遍凉州的那篇文章就是眼前的李氏父子所写,不少人顿时都来结交。 当然也有更多的原因是李氏所带的兵一看就跟他们不同,他们身后的乡勇兵令行禁止,一看就是一支精英部队,跟这样的人结交总是有好处的。 一路走,不断有私曲进行表面合兵,大家一块走不是也更安全么。这其中,又以昀哥儿父子隐约为首。
第75章 大败,无食教大败 等快到武威郡的时候,昀哥儿一行人的合兵竟然到达了将近万人!?而最让其他一些领队人感到惊讶的是他们一路来竟然顺遂得不可思议,一路有惊无险就摸过来了。 他们一路来也是探听过的,无食教有三位大良师,其中一位被天师张唐的大良师就是专门在外阻拦各路救援之兵,一般遇到小股私曲就直接剿灭了,大股部队就实行拖延之策。 他们也是担心被一波剿灭,这才跟李氏合兵,谁知道竟然都没跟张唐对上线。 夜。 众人安营扎寨在一处空旷处歇下,只等天亮他们就能赶到武威郡了。 吃过晚饭,昀哥儿跟李复商量把那些合兵的诸位豪族子弟都叫过来,他们也该商量一下明白怎么里应外合把无食教一波团灭了。 只是还不等昀哥儿去叫人,这一路上很少说话的范旭却忽然开了口,“小大人可想将这万人的兵马都收入囊中?” 这些私曲大多也是训练有素的,比起现招流民充入军队,这些私曲可是能直接拉上战场的。最关键的是这些私曲不仅有普通士兵,其中还有不少可用之人。乱世已到,万人的部队跟各色将领人才,谁又会嫌多呢。 “怎么说?”昀哥儿起了好奇心。 范旭缓缓道:“小大人暂可不必跟他们说粮道之事,等到了明日小大人趁无食教攻打县城时当先从后方攻入无食教,一定能让无食教方寸大乱。 我观这些私曲大多缺马,等小大人您改道引他们进入无食教腹部之后,大良师一定焦急,就会鸣金收兵转而来攻击小大人您。到时候小大人您可利用乡勇兵的骑兵优势当先冲出战场,将那些私曲留在无食教腹部。 这样一来,一则他们最先受到无食教攻击,可消耗无食教兵力,二则这些私曲也会损失惨重。刀剑无情,战场中恐怕谁都不能保全自身,只等那些私曲之主一死,小大人额外留出五六十人在外隐藏,趁此大乱之时叫这些人拿出张忠首级、旗帜等物从远处奔袭而来,并大喊粮道已毁,无食教定然方寸大乱,引起哗变。 到时乡勇兵借着骑兵优势纵横战场不是问题,事后您可对那些私曲进行安抚,言明必定会杀无食教之人为其主报仇,何愁那些私曲不投效您呢。” 这叫借刀杀人跟挟恩图报。 临时搭建的帐中,就着油灯,昀哥儿看不清范旭的脸色,只看到他略微低着头,略微地在地上投下一片影子。 一旁的骞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没反驳也没肯定。若是李氏想要将合兵的私曲拿下,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一时之间,在场一片安静,只等李氏父子做出选择。 忽然昀哥儿笑出了声,“多谢范公教我,只是也不必了。李氏虽还是要扩兵,但我还是愿意在乡中自行招募。 想必范公也看到了,李氏的队伍有自己的训练方式,那些私曲早已是老兵,有了自己作战方式很难改变。强行纳入李氏乡勇兵,倒是把乡勇兵给带歪了。” 这些私曲太多了,这就跟一湖水中滴入一滴墨汁,乡勇兵没作为基础将他们给带起来,反而容易把乡勇兵给稀释了。 昀哥儿始终觉得兵贵精不贵多,还是专注带自己的队伍吧。 范旭听闻昀哥儿不采纳他的计策,也不恼,只是平静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拿小大人就将这些私曲之主都叫来,索性将粮道一事告知,也好明天更好的合兵攻打。” 随后范旭又叮嘱昀哥儿,粮道别的事都可以说,但粮草别说还在,不然时候被凉州牧知道,恐怕都要来图谋这批粮草,更会怀疑李氏的别有用心。 这点昀哥儿自然知晓。 很快,私曲部队的领队一个个就都到了,昀哥儿依照跟范旭还有骞珏商量的话术只说粮草都烧掉了,但有张忠首级在。 众人也没多疑。 自古囤粮地所在都是派遣精兵看守,肯定是用计谋烧了来得快,要是堂堂正正攻打,李氏父子的兵虽然精锐,但也禁不起这么折损人手。 天一亮,昀哥儿等人就开始安静地吃饭,谁都知道今天要上战场了。 乡勇兵中,张玉大口大口喝着粟米粥,吃着蒸饼,今早的饭食终于不是干粮而是现烧的。吃着吃着,他就看向身边的谭德,“你害怕吗?” 谭德都快把头埋锅里了,这会儿听到张玉问他,顿时咧嘴笑:“还行,以前是怕的,可我跟阿爹阿娘逃亡的时候见过太多死人了,心里也就不怕了。” 张玉嘿嘿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但到时候咱们比一比,看谁杀的人多,在无食教中捞到的大鱼多。” 谭德大口喝着粥,一脸自得,“那肯定是我,你忘记了,上次张忠就是我一飞戟打死的。” 张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邓羌从他们两个前面走过,然后平静地落下一句话,“别争,是我。” 谭德跟张玉被邓羌的神来一句气得差点蹦起来。 …… 今天天气大好,凉州的冬日向来少有好天气的。 神君张宏看了看晴朗的天色,他跟左右说,今天是个适宜攻城的日子,当然他每天都这么说。 吃过早餐,张宏原本突然有些不安的心才稍微落定了些。 他盘算了一下,现在的粮草不多了,按照时间来算,再有两天张忠也该来送粮草了。而他派出去的探子也没觉察到有大股士兵往这边来,可见张唐带兵去拦截凉州牧的援军也是有效的。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地方发展。 张宏安慰了自己一下,然后就意气风发地喊:“攻城!” 随着张宏的攻城号令,大量前期消耗队就推着飞桥、云梯往城头那儿搭去。但县城之上的人也早有准备,立刻有条不紊地拿出早就烧滚的金汁向着冲过来的流民倾倒下去,顿时那些流民发出一阵阵的惨叫。 这些金汁说白了就是粪水,要是夏天的话,被烧成滚水的粪水一旦灼伤皮肤,大量细菌就会立即感染,没几天就得惨死。 得亏现在是冬天,又比夏天稍微好一些。 倾倒完金汁之后,身后又有一队拿着叉竿的士兵开始横扫那些爬上的无食教人,而且叉竿前端的横刃还可以抵住飞梯并将其推倒,可谓十分多用。 短短一刻钟不到,守城与攻城之间就嚎叫声漫天。 张宏焦急地在帐中绕来绕去,心里则是喊着快啊快啊!给我爬上去! 而县城之内,凉州牧也不好受。 这段时间为了保证守城的顺利,郭燕几乎调动了整个县城的所有屋子,同时还肃清人口,防止人群中有人私通张宏。 甚至拆了大量的屋子,就是为了用屋子的石头、砖块修补城墙,而房梁、桌椅板凳等木制品就全用来充作木柴,夜以继日的烧金汁,以便随时可取来用。 过年之前的凉州牧还意气风发,可短短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凉州牧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更是因为好几晚睡不好,眼珠子熬得通红。 要是坚持得住的话,今日的攻城无食教得持续一整天。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凉州牧也呆坐了半天。 这时候,没人敢来打扰他。 可偏偏在这时候,一个仆从连滚带爬跑了进来,大喜喊道:“大人大人,援兵援兵来了!无食教大败大败,郭大人让您去城门那儿,问您说我们要不要出城迎战!” 凉州牧一下都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会儿,他才猛地蹿起来一把扯住了仆从的肩膀,他虽然是个文人但偏偏身躯很高大,此刻这可怖的模样把仆从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得当真!?” 仆人哆嗦着点头。 凉州牧推开仆从,一路走一路喊人就往城门头走去。 而此刻县城之外,张宏原本正在攻城,一直在用地听查看是否有援兵的教徒忽然喊了起来,“有马蹄声,有马蹄声!” 得到消息的张宏立即分兵往后去堵截,可对方领头的骑兵却相当勇猛,直接如同尖刀一样直袭而来。最关键是前方之人用竹竿挑起一颗腐烂的人头,一路奔袭一路喊:“张宏,你弟弟在阴山道已被诛杀,那儿的粮食一把火被烧得干干净净,你还不知道吗!?” 他之后又有人举着从阴山山谷那儿收缴来的破损旗帜喊:“张忠伏诛,旗帜在此,投降者不杀!” 张宏刚听到声音就徒然心头一跳,他顾不得别的就往帐外走。 虽然隔着不短的距离,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颗人头。那人头早已看不清楚面貌,可张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张忠。 当下张宏猛得吐出一口鲜血,喊道:“我的弟弟啊弟弟啊!” 一旁亲卫立即上前扶住他急道:“大良师快走,阴山道粮食没了,此地不可久留!” 这段时间他们的攻击太频繁了,别说那些裹挟的流民,就连精英教徒兵都有些吃不消了。现在再听闻张忠死,粮道毁了,恐怕人心一下就得散。 那旗帜跟人头不能作假,一听闻已经断粮,再无余粮能运来,无食教众人立即乱了起来。特别是那些裹挟的流民,趁此机会就是扔下武器就跑,很快整个战场哭爹喊娘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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