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至于此?”郭傕只觉得一大口闷气涌上心头,骤然之下竟然稳不住身形,直接坠马了。 这下好了,郭傕亲兵直接慌神,赶紧下马去护持郭傕。 眼看郭傕气急攻心之下陷入半昏迷,奉稷再没了恋战之心。索性直接让孙亚带兵断后,他带人直奔安定郡而去,这是要逃了。 随后就是几日奔波,其间郭傕一直昏昏沉沉,奉稷无法只能派兵去宣黎錞。如今这种情况,必须要最近的黎錞所在部队回援。不过这么一来,也意味着这次图谋凉州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可主公不能出事,凉州只能日后再说了。 等逃入定安郡稍作安定,冷静下来的奉稷越想越不对。怎么就这么巧,谷水泽一战,主公刚让士兵好好休息就遇到凉州兵马攻打。他们退回略阳,怎么又能精准无误的跟吴期撞上? 太过巧合,奉稷又想到了他偷听到的那场谈话。这必然是有人一直在充作内应,从而将他们的行军机密之事透露给对方! 如果主公精力不好,奉稷只能暗中自行先调查起来。 而此刻黎錞处。 他们一行兵马其实已经摸进了天水府一处山脉之中,这几日行军颇为艰难。可还不等他们跟凉州兵马对上,他们就收到了主公传来的信息。 主公大败,广魏郡被凉州占据,如今主公的兵马退入到安定郡,他们不能再孤军深入,着他们立即带兵回援。 黎錞得知消息,当时就招来马义、奉唬等人,众人商议回转安定郡一事。 马义面上不显,内心却打算好了。 郭傕这是一败涂地了啊,由此可见雍州是混不来了。这回他不用蛇鼠两端了,马义心中确定,他只等找个天衣无缝的机会,直接带人弃暗投明。 主公,你忠心耿耿的马义来了。 打定了主意,马义就想拖延回援。 开玩笑,马上回援万一跟凉州兵马对上呢,他又不想打。而且现在拖延越久,那对凉州就越有利,这都是他回归凉州之后的功绩啊。 看此刻黎錞跟奉唬等人赞同即可回转,他就故意露出沉思之色。 黎錞一向看重且信任马义,见他一直不说话便道:“道之,你可有什么高见?” 马义长叹一口气,忧虑道:“凉州卑鄙无耻,害主公至此我忧心难安。” 也是奇怪,若是别人这么说,难免有拍马屁的嫌疑。可马义本来就是那种帅气又正气的长相,从他嘴里说出这话,而且语调配上情绪,真的有种发自肺腑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感叹他是真的忠心啊。 “道之不必太过挂怀,主公是有大运之人,绝不会轻易被凉州坑害倒下。”黎錞宽慰道。 马义点点头,收敛了神情后忽道:“回援一事,其实我不是很赞同。” “你什么意思!?”奉唬下意识怒道。 他跟马义不对付,上次奉稷被抓,马义就建议不去营救。虽然事后果然如马义所说,奉稷没有被杀,而且那群贼人还真派人去索要好处换奉稷了。 自那之后,黎錞跟其他将领愈发信任马义。 奉唬还是对他不喜。 这马义在雍州几年,除了嘴上本事,其他都是稀松平常,绝不可能是算无遗策之人。 这次说对了,要么是瞎猫遇到了死耗子…要么就是这马义跟凉州有染! 这马义的行为处事,奉唬总觉得有几分别扭。 黎錞一皱眉,示意奉唬坐下,转而和颜悦色看向马义,“道之兄不妨且说。” 马义装腔作势了一番才道:“上次我就说过,咱们此番行事如此机密,可凉州却能次次看破,其中必然有内应。这次主公退兵安定,一路所遇之事再次证明了我所言不虚。 诸位,此番主公命我等回转,我等自然要听从主公命令。可是诸位想过没有,要是凉州兵马知晓了我等回援的行军路线,也在路上埋伏我们呢?若是我等所带兵马再有折损,凉州能战之兵就不多了,到时候才是真正危险了。” 真正的精锐战兵,雍州也就六万左右。主公带去三万,他们手头如今有一万多人,剩下的要防备雍州各处。他们手中的兵马,实在是不能再有折损了。 众人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黎錞忍不住道:“那道之可有什么办法?主公不能出事啊。” 马义沉思了会儿,忽然起身朝黎錞行礼。 这次出来,马义跟黎錞同为副将,地位都相差不大。不过马义是降将,也没有跟随郭傕一起起家,所以现在之人虽然敬佩他,但多多少少还是更加听从黎錞。 可即使如此,马义也不用给黎錞行这样的大礼。 黎錞一下起来扶住马义,立即道:“何须如此?” 马义叹道:“将军刚才问我计将安出,我所思虑的计谋就是将军带千人兵马率先领头回援,我再带人秘密从另外的山路回转安定。 咱们这次分兵,需要严格看管好所有飞奴、士兵,不允许任何一人脱离队伍,也不允许任何一人放飞飞奴传信,便是借口送信于主公也不允许,以免有心之人趁机给凉州兵马送去信息。 将军按原路返回,若是能看管好众人,倒也不担心凉州埋伏,否则……只是这样一来,将军就是吸引凉州的火力,若是有个万一,自然要打上一场。 我知晓如此是危险之事,只是将军,我等众人之中最可信之人便是你了。我则是空有论说之才,无有领兵之能,否则我也决不让将军出头吸引凉州兵马。” 众人听了,一时无话。 马义这计谋是老成之言,可是这样的话,黎錞就危险了。奉唬人小,坐在末尾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确实马义的安排更妥当。 黎錞比众人豪气得多,甚至还觉得马义不愧是真正的忠义坦荡之人。他说得清清楚楚,做得坦坦荡荡,全是为了主公着想。 当下黎錞就道:“为报主公知遇之恩,区区危险又算什么?再说,哪个将军会畏战?正好,若有埋伏,倒是让我会一会凉州兵马。 这些年,凉州兵马说的倒是厉害,什么百战精锐,自凝煞气,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他说得豪迈,一时中帐之中的气氛好了不少。 众人商议,事情不能耽误,当天就分好了兵马。 黎錞带一千人,从原路走。剩下兵马全交给马义辖制,听从他的命令,另走小路避开凉州兵马。 有意思的是黎錞特意点了奉唬,让奉唬随他一路。 他也看出来了,奉唬跟马义不对付。这次回援必须要小心谨慎,奉唬年轻气盛,加上有奉家作为依靠,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别害了马义。 再说,马义几次说了内应之事。 黎錞隐约怀疑奉唬,自然更加要小心将人带在身边。只等见到主公,再将奉唬疑点禀告,让主公调查一番。 琐事解决,众人当日就开始分道而走。
第169章 天无时地失利人缺和的雍州 几日赶路,黎錞一行部队深感疲惫,不过黎錞也不敢放松戒备,尤其是还派了亲卫着重盯梢奉唬。 这一日天气稍稍有些昏暗。 最热的夏季正在慢慢过去,开始入秋之后,这天就没那么好的太阳。 “怕是要下雨。”但黎錞不想耽误时间,再说,下雨也会冲刷干净他们一路的行军痕迹,对他们反而有利。 当下黎錞就嘱咐下去,不准休息,要是下雨就趁着雨势赶路。 黎錞吩咐下去后,奉唬就来求见。 “将军,我读过《相雨书》,能观几分地气判断雨势,我恐怕今日会有一场大雨,还是找地方避一避的好。咱们一行人多日赶路,多吃生冷食物,本就疲倦困乏力有不逮,若是淋雨,士兵怕要得寒疾。” 黎錞这个人吧,他看谁顺眼他就一直看他顺眼,对谁有意见他就一直有意见。之前他觉得奉唬不对劲,他哪哪都看他有问题。 所以这会儿奉唬的提议,黎錞压根不听。 奉唬第一次随军,威望不够加之人言轻微,当下也不再勉强。 只是他实在不放心黎錞,而且也忧心另走一路的马义一旦私通凉州,那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思来想去,奉唬自觉没了办法。 如今雍州已经到了危难时刻,实在是一点兵力都折损不起了。当下从黎錞这儿告退之后,奉唬也顾不得黎錞的禁令,自觉悄悄写信一封,再弄来一只飞奴将这书信送了出去。 黎錞发现的事后,奉唬已经私放了飞奴。当即黎錞大怒,招来奉唬就要拿下,可奉唬却义正词严说道:“将军尽可绑我,可我所作之事也全是为了主公。只等见了主公,将军自然见分晓。” 黎錞还真拿他没办法。 杀肯定是杀不得。 奉唬是奉氏的人,虽然他放了飞奴,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杀了他,必然会让奉氏与主公大怒。黎錞只能冷哼一声,卸了奉唬的职责再捆绑了,只等见了主公再另说。 奉唬自觉一片丹心,也不反抗。 这一场‘闹剧’之后,众人继续赶路。到了下午时分,这雨果然就跟奉唬说的一样,噼里啪啦就跟倾盆倒下来似的。 兜头淋这么大雨,还夹杂打雷跟大风,这路是真没法走了,于是这一千兵马只能慌乱开始找地方避雨。 可他们来时就走的小道小路,之前也没早做准备,一时半会儿真找不到。一直到傍晚,雨势渐小,他们才寻到了个山洞挤挤挨挨过了一晚。 第二日起来,果然有士兵开始发热,还有士兵甚至上吐下泻。 黎錞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了,一般这种病都具有传染性。而且他们行军在外,缺少药物,一个不好,这场来得不巧的疫病会让一大半的人都给折损了。 这回实在没办法,必须要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黎錞要面子,虽然之前被奉唬说对了,但也落不下面子去说和。只是派出了斥候,让他们四周探查看看有没有那种小一些的村庄。 本来不想节外生枝,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终于在午时,斥候来报说瞧见了一处村庄,人不多,大约二十来户。还是中午村庄中人烧饭烧水,瞧见了袅袅炊烟,才叫斥候发现了这一处小地方。 “好好。”黎錞当即让众人抬起有些已经脱水到没法走的病患,当即就奔往那处小村。 一众人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果然就看到了一些零散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黎錞悄悄松了口气。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忽的,黎錞听到一声惨叫声。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去看。 竟然发现身后有好大一个坑,而在坑中则是打好了早就削尖的硬木,骤然之下,数百人全掉进了坑中。 黎錞哪里还能不明白,这里有陷阱! 他们一群人这几日走得艰难,加之不少人病倒了。黎錞就只能把一些马匹、武器还有病患集中起来,让给还没患病的士兵统一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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