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油可以保持长久,因而不仅能到了灾荒时日保命用,寻常用来点灯取光还长久,十分好用。就是这东西沾火容易着,所以得小心看管。 六子不解,还是道:“有不少呢,这些东西都单独放在一艘小船上。要是起火,也就烧一船。” “那就行。”宋继叫二人凑近,嘀嘀咕咕把自己想法说了。 六子跟潘铁对视一眼,立即道:“那就干,那雍州牧杀咱们兄弟。戏文里还说呢,叫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倒好,直接把咱们兄弟砍了,咱们这口气是咽不下。” 这段时间,他们呼啸河上习惯了,加上如今从者人多,也不惧怕跟雍州牧掰掰腕子。若是之前那点人手,六子跟潘铁肯定不敢口出狂言。 几人商议完毕,一直等下午。 果然他们下午才吃完了一顿饭食,这天不知道怎么就阴沉了下来。再之后,先是刮小风,随后风势渐渐变大。 “是时候了。” 宋继下令之下,几艘大船引路,其后是小船跟随。本来就是顺游,加上顺风,这船的速度别提有多快。 一路往下,等宋继的船只一冒头,雍州士兵都没反应过来。 虽然双方都有心防备彼此,可宋继顾及对方人多,雍州兵则忌惮如今无有大船,之前吃了亏,如今只能防守。总结就是处在一个你过来啊,那为什么不是你过来啊一个阶段,还有开战的意思。 宋继骤然发难,也吓到了雍州兵。 来者不善,雍州兵这边的将领叫丁统。父母兄弟原先也是在江上讨生活,只是做了一点黑心的买卖起了点家。 丁统长大后学了点武艺,年轻人容易热血上头,一不小心就闹出了人命。为了躲避祸事,他索性替人应名投身军伍。 当时入军人人避之不及,自然有的人愿意将名额给他。之后郭傕入雍州,再之后改革军事,丁统反而一路高升了。 如今也是因为他有水上讨生活的经验,这次又提拔了他一下,直接让他带领这数千人马的士兵。 丁统如今可以说志得意满。只等船只到位,就剿灭这些水匪再立功劳。谁知道这些水匪今日竟然出其不意,直接这么冲了过来。 丁统怕事情不妙,立马喊道:“快快,让人准备好武器,另外把船之间的横锁解开,迎战!!” 雍凉二州就没什么水军,这些陆军又不适应水战。 反正这些天也没战事,加上他们都是小船,晚间不将船固定好就容易乱飘。为此,丁统就让人暂时把船用横锁连起来,然后让士兵上船,先适应适应相对稳一点的船只。抽空再时不时让士兵学习泅水,这样等真正开战,就不会出现之前不少士兵晕船呕吐的现象。况且刚刚起了刮风的苗头,丁统怕风把船吹得七零八落,更是加固了一下横锁。 这下好了。 风势越来越大,那些水匪满目狰狞往这儿冲。 雍州兵则到处慌乱,不少人直接被自己人挤进了水中。不少人还不太会游泳,惊慌之下喊:“快救我,救救我!” “这里也有人落水!” “快快,解开的船散开,给我们的船让开路。” “……” 熙熙攘攘,乱成一片。 远的看,雍州兵这儿就跟一群本来井然有序在搬运食物的蚂蚁,忽然把他们的食物拿走之后,一大群蚂蚁就开始抓瞎到处乱窜。 片刻间,宋继的大船已经撞了过来。当先几艘雍州小船,直接被撞翻掀入河中。大船上的匪徒们先是拿出弓箭就一轮开射。 真的得感谢雍州,这些武器全是从他们手中所得,否则宋继的手段就只有跳船肉搏。 丁统急得不行,大喊道:“先反击,先反击,船先不管。来人,集合!!用钩锁,用钩锁,上船杀人!” 他当机立断,直接开始组织士兵向他靠拢。 他们人多,就算宋继有大船的优势又怎么样,他们用钩索拉住对方的船,大量士兵攀爬上去。虽然人死得多一些,可宋继说不得也得留下。 兵事凶险,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就落自己头上。 有人指挥,雍州兵才渐渐冷静下来。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等冷静后就开始反击。 宋继本来也不是来真正打仗,他是来烧船的! 见此,立即道:“潘铁,带人跳船扔鱼油。” 潘铁、六子二人此刻也不畏战,当即带人早早准备好的鱼油就朝对方船只上投去。更有大量匪徒从船上跳下,三三两两在船上袭杀起来。 当下,这河上之船不断摇曳,而原本幽静的河中则是弥漫大片大片的血色。水中不时有尸体漂浮又有人尖叫呼救。 丁统是识得鱼油的,在被兜头砸了之后他就知道情况不妙。 当即大喊,让人跳船或者快上岸。 等话一说出口,丁统就知道糟了! 果然因为他的话,本来已经冷静下来,能有来有往跟宋继打起来的雍州兵下意识听从命令往后撤。 可那些解开去迎战的小船要撤就得掉头,一掉头,对面大船上的箭雨就紧随其上。最关键还是他们一掉头跑了没多远,立马跟那些没解开横锁动不了的船只撞上了。 “哎呀。” “不好!” 惊慌中,有几艘船上的人直接掉入河中。骤然惊变,反而让河上更乱了。 丁统大急,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可此时宋继却大笑,同时喊道:“放火箭!” 鱼油被投掷的差不多了,就等这一把火了。 今日顺利至此,前几天的憋闷之气终于一扫而空。 ——咻咻。 一只只火箭被射出,这鱼油不愧是易燃之物,点火即着。骤然间,那些小船就升起了连绵的大火。 船上士兵被火烧到,只能拼命往河岸上跑。跑不了就只能在绝望之中跳入河水中。 宋继今日来,本就不是来杀人。 见目的已经达到,他赶紧让六子、潘铁带人稍微杀一些落水狗就够了,别耽误了时间。 其后,他立马就让身后小船掉头,划走一些距离后大船再掉头。烧完,他当机立断就跑。 丁统也算是一条汉子,学了武艺之后就没哭过。此刻也飘在水中大哭道:“我对不起主公,该以死谢罪啊。”还活下来的士兵大多是会游泳的,一两个到了岸边之后那叫一个如丧考妣。 他们费了老大功夫再次准备的船啊,又完了。 此地离郭傕带军驻扎的地方不算远,半天工夫,消息就传到了郭傕耳边。 当日,郭傕中帐那儿一片大乱。他手握七星龙渊,差点拔剑砍人。 听着这次死伤的人数还有船只的损伤,郭傕只觉得怒气冲顶,恨不得砍杀了丁统! 可他也知道,如今杀丁统只会让人寒心,虽然丁统大败。但多少有他所带领的士兵大多不会水,加上船只不够的原因。 客观原因不能否认。 郭傕发火之后,他才冷静下来坐好,对中帐之人道:“既然如此,先安抚好那些士兵。” 同时又喊出一将,开口道:“如今无船,雍州兵马也不善水战。那就派兵,将鹯江水域都封锁起来,我要让那些水匪没法上岸补给,我看他们能在船上漂多久。一旦等他们冒险上岸,全给我剿灭干净!” 河上可以打鱼吃,一时半会儿饿不死。问题是你光吃鱼,身体可吃不消!
第163章 雍州兵马朝邓羌冲了上去 鹯江发生的战事跟李昀部队所在又不远,雍州的大兵一动,李昀这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当天,锦衣卫就传来了消息,把这场战事的详细送到了李昀的案台之上。同这个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两个匪徒,自称是凉州人,姓谁名谁家住何处家中有多少人都交代了,就为了取信于凉州。 二人说是宋继派来,前来投靠。 为表真心,二人还随身携带了一些珠宝特意送上。 李昀看得好笑,到底是劫匪出身。这一小袋珠宝,他以为他买通什么县令、衙役呢。 李昀当即招来范旭、赵戎等人,众人商议过后觉得这个宋继能力倒是一般,这伙劫匪也是良莠不齐。 若是往常时,李昀真不一定会接纳。但如今情况特殊,这宋继又似乎有点福将的味道。 加之他提醒了李昀一个事,那就是水师确实要组建了。之前他还想过造反不成,海外跑路的打算。 造反成功,他以后也要拓展海外,用武力打开商贸的同时更要取得大量的封地,这可是他承诺过的。 所以不管哪条路来说,水师都十分重要。 既然宋继出现得刚刚好,李昀当即就将这点珠宝分给了两个来做说客的匪徒,又表演了一下有贤来投,我不胜欢喜的戏码。随后立即找来邓羌,让他派人去接应宋继。 这场火烧连船的戏码一结束,郭傕肯定暴怒。 宋继还待在江河之上,估计也要吃力不讨好了。还是得给他弄回来,再说那几艘大船,李昀也眼馋。 邓羌得令,当天就带兵出发了。 他急匆匆出发,一路赶到会宁县。士兵稍稍休息,邓羌派出去的斥候就抓到了几个雍州探查兵。 如今鹯江两岸到处都是雍州士小股士兵,彼此以旗帜与鼓声为信号,一旦匪徒上岸就群起而攻之,想要将他们活活困死在江河之上。 邓羌带的人马也不少,这么多人一到会宁,也瞒不住雍州等人。 此刻雍州中帐。 巡查兵被急匆匆传唤进中帐,就见大帐之中坐了五六人。其中一人是丁统,其余二三人则是他亲信。另外一人坐主位,名叫步铎,乃是主公刚刚派遣之人。 郭傕虽然没有因为丁统的失利责罚他,却也让步铎顶替了这次征战的主将之位。可以说是我没说你办事不好,但你也要有点数。 步铎比丁统还要年轻几岁,没有江河上打仗的经验,不过家中出身不错。由此,丁统暗中就对他有几分意见。 这次他虽然办事不力,可也不该由步铎来压他一头。中帐之中气氛沉沉,这探查兵也不敢多想,急匆匆就把事情禀告完了。 步铎沉思了会儿,道:“凉州兵马到了,带兵之人打的是李字旗跟邓字旗,那应该就是邓羌了。这邓羌年纪轻轻,已经弓马娴熟且所带兵马结尾精锐,更是无有败绩,此人不好对付。” “步将军说笑了,这邓羌原先只是没碰上步将军罢了。”丁统笑道。 步铎不理他,反而问下方亲信,“我来时主公就预料到凉州兵马会来此地,毕竟那江河上的匪徒但凡还有点脑子,也一定会投靠凉州。” 别看匪徒们声势弄得很大,可谁都知道,他们就是无根浮萍。如今以劫掠到的大批粮草作为供需,这才弄得轰轰烈烈。一旦粮草耗尽或者是一场败仗,这种根基不稳的声势立马就得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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