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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莉秋扭头说话时，杨有斌才发现妻子瘦了不少，圆润的脸庞清减了不少，有了明显的线条，竟然有几分年轻时的妍丽。 同时，沈莉秋也瞧见了憔悴清瘦了杨有斌，羊城的饮食习惯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刚开始可能还觉得新鲜，日子久了习惯了重口味重辣的杨有斌根本吃不下饭，他无比想念家里的饭菜，哪怕是简单的剁辣椒，他都能吃下三碗米饭。 不知怎的，杨有斌没有继续待在厨房碍眼，叫上念念，还真的辅导她写作业去了。 沈莉秋不担心杨有斌会因为作业骂念念，因为念念暑假作业只有几篇日记了，小学生的日记不需要长篇大论，一、两百字就够了，念念可以写好。 沈莉秋上午刷了一半的小龙虾，还有一半下午在处理，看时间差不多，她将中午饭做了，没有额外去买菜，就是她买小龙虾顺便带回来的简单菜色。 闻见厨房里飘来的香味，杨有斌使唤女儿去二楼喊陈家姐妹，他则翘个二郎腿等开饭。 上次沈莉秋坑两姐妹的事之后，两人好久都没上三楼了。 “舅舅！”二人看见杨有斌，亲亲热热打招呼，转头瞅见端菜上桌的沈莉秋，不约而同扁了下嘴，不情不愿的喊了声舅妈。 沈莉秋不在意她们的态度，将手里的清炒红薯尖放在桌上，“嗯，坐下吃饭吧。” 杨有斌左看看，右看看，桌上只有白辣椒回锅肉、香葱煎蛋、丝瓜汤和清炒红薯尖，这几个菜平常吃饭是够了，但作为接风宴，也太寒酸了！ “小龙虾呢？你上午不是买了一大盆吗？” 沈莉秋给女儿夹了一筷子煎蛋，淡淡的说：“上午来不及做。” 虽然清楚杨有斌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卖卤虾的事，可沈莉秋就是要拖一拖。 杨有斌没有深究，沈莉秋说的也算是实情。 算了，对付吃一下，晚上等三姐和三姐夫再出去吃顿好的，至于小龙虾，可以做宵夜。 吃过饭，陈家姐妹老老实实回二楼，杨有斌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补眠。 从星市到羊城，坐火车要十几个小时，这时候火车还没空调，热了只能开窗。 大夏天，人坐在车里简直就是活受罪，热的要命不说，车厢里充斥着各种难闻的气味，杨有斌几乎一晚上没睡，撑到现在很疲惫了。 沈莉秋洗完碗，继续处理小龙虾和猪下水，厨房离卧室挺远，她也不怕吵到杨有斌，只想快点弄好，早些出摊。 “妈。”念念依着厨房门，期期艾艾的问，“爸爸回来，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盯着卤汤发呆的沈莉秋回过神，“妈妈没有不高兴。” 只是也没有高兴。 念念嘟嘟嘴，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大人总以为她人小不懂事，其实她很容易感知别人情绪，妈妈明显就是不高兴，却说话骗她。 “妈妈说谎。”念念气鼓鼓扔下这句话，噔噔噔跑回自己房间生闷气。 沈莉秋哭笑不得，她这辈子努力改变自己对待女儿的态度，念念也确实比以前信任她，会抱着她的腿撒娇，会张开手求抱抱，也会跟自己耍性子了。 把卤好的一锅虾捞出来浸在另一锅卤汤里，将新的虾放进去，打小火后，沈莉秋洗干净手，敲了敲女儿的房门。 念念躲在毛毯里，脑袋也缩进去，床上只有一座小小的山丘。 沈莉秋没等到女儿过来开门，干脆自己开门进去，瞧见女儿孩子气的做法，无声弯了弯唇。 她轻拍念念撅起的小pp，佯装伤心：“念念真的不理妈妈了吗？妈妈好伤心呢。” 念念扭了扭，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控诉似的望着沈莉秋：“说谎是不对的。” 沈莉秋心中一阵无奈，她当然知道说谎不对。 “是，妈妈做的不对，好吧，妈妈承认，妈妈确实不怎么开心。” “为什么呢？”念念钻出半个身子，好奇的问，“难道妈妈不喜欢爸爸了吗？” 沈莉秋唇瓣动了动，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说法：“因为他对念念不好，所以妈妈不喜欢他了。” “没有的，爸爸对念念很好很好，他给我带了外国小朋友吃的巧克力，还陪我写日记。”念念七嘴八舌的说杨有斌对她好的证据，“他还带我去钓鱼，会教我游泳，是我自己太笨了，学不会游泳。” 念念眸子亮闪闪的，“妈妈，你不要讨厌爸爸好不好。” ---- 沈莉秋：不好。
第16章 碰到老同学 === 小孩子跟老人家一个念头，希望家里和和睦睦，一家人整整齐齐。 沈莉秋满嘴苦涩，她不太想跟女儿撒谎，可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实话。 “如果他能像我一样对念念好，妈妈就不讨厌他。” “那念念一定会让爸爸更喜欢我！”念念信心满满的说。 沈莉秋揉揉女儿的小脸，“好了，你要再睡一会儿还是起来看书？” “我……我想看动画片。”街上的房子没电视，念念一个多月没好好看过动画片了，每天跟着妈妈上课或者出摊，偶尔在别人家蹭动画片看。 “等我们回学校，妈妈准你看一天，还可以租碟片。” “嗯嗯！” 沈莉秋继续去厨房做卤虾，下午五点，她要卖的货全部弄好，分别装在不同的铁盘子里，搬到三轮车上。 她本来是想带念念出摊的，可女儿许久没见父亲，总是想多跟杨有斌待一起，她便让女儿在家。 卖了一个多月的卤虾，沈莉秋凭借自己过硬的手艺笼络了一批食客，她刚把车停稳，便有人过来买。 今天生意不错，摆了没多久卖出一半的卤虾，猪下水也只剩一两斤，沈莉秋琢磨着，她大概八点多就能收摊回家。 杨有斌美美补了个觉，一睁眼，天边只剩一点点晚霞，他看了眼表，快七点了。 他起床上了个厕所，简单洗了把脸，发现家里只有女儿，沈莉秋不见了踪影。 “你妈呢？”杨有斌问。 “妈妈出摊去了呀。”念念乖乖回答。 “出什么摊？” “妈妈卖卤虾呢，生意可好啦，好多人来买。”念念很想跟爸爸分享妈妈摆摊的荣耀，但杨有斌听完，脸色蓦地一黑。 摆摊？！ 她堂堂一个初中英语老师居然在大街上卖吃的？ 还要不要脸了！ 杨有斌恨不得立马将沈莉秋揪回来，刚走下楼，便碰上收车回来的三姐和三姐夫。 “有斌，你回来了？！”杨彩英先是高兴，随即发现弟弟瘦了不少，心疼的啧了两声，“在羊城吃不习惯吧？看你瘦的，就晓得你没好好吃饭。” “安全回来就行，吃饭了没，没吃咱们出去下馆子。”陈大德递了根烟过来，笑呵呵的说。 这下，杨有斌不得不将沈莉秋的事先放下，“行，不过这顿饭我请。” “好好好，你等一下，我把思雨、思雅喊下来。” “顺带把念念也叫上。”想了想，杨有斌还是让杨彩英把女儿捎带上。 一行人没走远，就在附近口碑还不错的饭馆吃饭。 饭吃得是宾主尽欢，杨彩英和陈大德问了不少关于羊城的事，话里话外对杨有斌能公费出差非常艳羡。 “我给你们带了台VCD，等会回去我让念念拿下去。” 每个人能带VCD的台数有限，杨有斌只带了两台回来，一台自己用，另一台送给三姐。 “这怎么使得，一台VCD要2000多块呢，有斌，你自己拿着吧。”杨彩英连连摆手。 “在羊城不用这么贵，便宜了好几百，给你你就拿着，我们姐弟之间客气什么。” 两人推让了一番，最后杨彩英还是收下了。 “也是，千把块对你们应该是小钱，莉秋最近摆摊卖卤虾，生意好的不得了，赚了不少钱吧？”杨彩英话锋一转，聊到了沈莉秋身上。 杨有斌含糊道：“还可以吧。” 众人吃饱喝足回家，念念按照爸爸的吩咐送了台VCD下楼，回来后被杨有斌喊道了跟前。 “你妈卤虾摊摆多久了？” 念念努力回忆：“有一个多月了吧，培训班上课没多久就摆了，第一天出摊，还是念念……” “东西每天卖光了吗？”杨有斌没兴趣听女儿说那些废话，截断她的话，问自己想知道的事，“一天能赚多少钱？” 念念瘪瘪嘴，有点不开心，“卖光了，但我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也是，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杨有斌想了想，没有继续问了，他本来打算晚上出去的，这会儿换了主意，他要等沈莉秋回来问问摆摊的事。 另一边，沈莉秋将打包好的卤虾和猪头肉送到客人手上，一辆黑色桑塔纳在她摊子前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娇滴滴的喊：“老板，来五斤卤虾。” “不好意思，只有四斤了。”沈莉秋一抬眸，透过车窗和年轻女人的脸，和驾驶座上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捏紧，短暂的惊讶后，轻轻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沈莉秋也收回目光，将铁盘里最后的卤虾全部打包，送到年轻女人手上。 年轻女人早就数好了钱，沈莉秋没收，推了回去。 “就当是请老同学了。” “啊？老同学？”年轻女人下意识扭头看男人。 “老同学有时间吗？一起坐会？”男人笑着问。 “女儿还在家里等我，下次有机会。”沈莉秋弯了弯唇，冲两人摇了摇手，“再见。” “好，下次再说。”男人没有坚持，油门一踩，消失在街道尽头。 “亲爱的，那个老板是你什么同学呀？”年轻女人好奇的问。 “之前教师进修学校的同学。” 也是他情窦初开时，暗恋的女同学。 沈莉秋收拾好东西，骑上三轮车慢悠悠往家里走。 没想到能碰上杜鹏，她跟杜鹏八十年代在同一个教师进修学校脱产学习，关系还算可以。 那时候沈莉秋20岁，同学年纪大差不差，休息日三五成群出去玩。 杜鹏总是和沈莉秋玩一块，渐渐班上的同学私底下说他们俩处对象。 不过进修结束，大家各自回到工作单位，联系就变少了，到最后了无音信。 沈莉秋仔细回忆了下，上辈子她没再见过杜鹏，倒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他一些事。 杜鹏八十年代末就选择停职留薪下海了，在羊城办厂子，开公司，事业做的不小。 至于个人问题，杜鹏差不多40来岁才结婚，娶了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小娇妻，生了一对龙凤胎，日子过得很美满。 沈莉秋感慨长叹，人生真是各不相同，各有各的际遇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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