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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穿着红色的吉服，相视笑着，坐在房间内，现在时间还早，他们两个主角便在此等候。 两人是同性结为道侣，和世俗之中的婚嫁并不太一样，一会儿他们两个会一起出去，在众人的见证下，对天道起誓，便是结为道侣。 雪怀文看着这两个人，不知为何，竟是潸然泪下了。 江巽雪和余岁看见她哭了，微微一愣，连忙走了上来，关切问道：“母亲，怎么了？” 雪怀文修道多年，性格坚毅，又执掌朱雀宫多年，如今她突然落泪，不禁吓了他俩一跳。 她看着眼前的两人，一样的俊美无双，站在她的眼前，浑然天成的一对璧人。 雪怀文微微笑了笑，很快拭干了泪水，笑道：“如今你们两个也要结为道侣了，你们两个都是我至亲至信的人，以后的路你们要好好走下去。” 听着宫主的话，余岁鼻子一酸，竟也忍不住，险些要落下泪来。 他的目光落在宫主的眼睛上，那双眼睛很美丽，巽雪的眼睛很像她的，他看着不禁有些恍惚，余岁隐隐觉得宫主应当也是察觉到什么了。 江巽雪垂下眼帘，笑道：“孩儿定记得母亲说得话，若是日后我们两个真闹了矛盾，您可一定要劝着我们两个点，定不要我们做出后悔的事情了来。” 雪怀文微微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又过了片刻，跑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到屋中——许是看见了宫主的缘故，便不好意思进来了。 余岁微微一愣，这人便是巽雪同父异母的妹妹，在现实世界中，他还有一面之缘。 小姑娘来，想必是要找江巽雪的，现实世界兄妹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诡异，但在这方幻境之中，在他的有意引导之下，兄妹两人的关系倒还不错。 他轻轻戳了戳江巽雪，指向外面的小姑娘，他轻笑了笑，走到外面，和江渡云轻声说些什么，应当是和结为道侣的仪式有关。 江巽雪的目光落在她离去的背影身上，略微有些不舍，他感觉这似乎是他最后一次和妹妹这样了。 他微微仰头，伸出手，阳光透过指尖的缝隙，洒了进来，江巽雪的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从青冥峰来到了碧云宗主峰的大殿之后，静静的等待吉时。 宾客也纷纷落座，盛大而繁复的典礼便逐步开始，一言难以道清。 直到最后，道侣大典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作为见证人的岁寒梅来到了两位新人面前，两人要对天道起誓。 伴随着两人誓言，周围的一切，从江练到雪怀文，从隐朝阳到江渡云，再到这修真界之中的诸多大能，从大殿内喜气且大方的陈设，到大殿外高悬的太阳，像是失真一样，渐渐失去了他们本该有的色彩。 雪怀文看着大殿中央的两人，她的眼角划下了泪痕，最终她也没来得及看见两人把誓言发完。 泪痕虽一切失去的色彩，定格在了江巽雪和余岁两人的眼睛之中。 一切变得黑白，变得单调乏味了起来，他们两人处在虚无的幻境之中，这里的一切，都并非真实。 两人的誓言并未停下，相视而笑，只是这笑却是在眼中缓缓滑下泪水的时候笑出来的。 起誓完毕。 这一方空间便彻底静了下来，江巽雪看着余岁，余岁的目光同样落在江巽雪的身上。 余岁看着江巽雪的眼睛，他的心头一颤，他温声问道：“尊主，是都想起来了吗？” 江巽雪轻轻点点头，凝视着余岁，道：“都想起来了。” 余岁看着尊主，他说不清楚自己的眼睛，他想要看见进入幻境之前，他最熟悉的尊主，但又害怕尊主会彻底变回那个时候的样子，不见幻境之时的踪影。 他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心中的不安难以言说。 若是他和尊主从未开始，他自然不会奢望，可是幻境之中太过美好，让他无法接受现实的残忍。 江巽雪看着余岁，他的心彻底落了下来，还好，从幻境之中出来，岁岁还是岁岁，他也想起了过去的他。 那双透亮的桃花眼，在凝视着自己，看着这双眼睛，江巽雪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说—— 还好，那完美到不敢相信的幻境，虽然是幻境，但并不全都是假的，至少给了他真实的岁岁。 不知是不是在虚无空间之中的缘故，两人的誓言，并未降下天道的契约。 江巽雪看着余岁，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握住岁岁的手，用力地吻上了岁岁的唇，凉凉的，甜甜的，像是果冻一样。 余岁回过神来，脸颊倏地通红了起来。 就算尊主看出来他心中的不安，这忽然亲人，也是很让人反应不过来的！余岁心中抗议道，但是他抬眼看见尊主那深情的眼睛，便忘记了心中的抗议。 岁寒梅：…… “咳咳，注意点，注意点。” 在一旁等着的师尊，他本来被压到最低的存在感，因为这一句话，倏地提升了上来。 “为师还在这里呢。” 江巽雪微微一怔，松开岁岁的唇，手却是扣在一起。 他的目光落在了师尊的身上——他们这样，又能够怪谁呢？谁让师尊整出来这么大的一个幻境，还非要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解除幻境，为了让岁岁安心，他才会亲岁岁的嘛。 江巽雪拉着余岁的手，行了一礼，道：“弟子见过师尊。” 余岁没有说完，因为他没有想好，他应该唤师尊，还是该唤师祖？ 他虽拜了尊主为师，现在却是后悔得不得了，这样乱了辈分，他想要和尊主在一起，那自然而然不能认师徒这个名分了。 至少明面上是不会提了。 岁寒梅自然不知道小梧桐这么短的时间内，想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只是尽力的抬高视线，装作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牵着的手。 江巽雪、余岁两人的目光落在了岁寒梅的身上，他是在这虚无之中，除了他们两人唯一真实的人。 不，应当是唯三真实的人。 岁寒老人从不分开，岁寒梅在此，另外两位老人自然离得并不远。 江巽雪轻笑了笑，他抬眼目光落在了虚空中的两处，轻笑道：“松、竹两位师尊快快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们两个了。” 隐在暗处的岁寒松、岁寒竹：…… 看见就看见了，还有必要非点出来吗？既然被发现了，他们两个就没有继续藏着的意义了，两人缓缓出来，端着的是一副高人风范。 眼前的除了那个糟心的弟子外，毕竟还有徒孙兼未来的徒弟媳妇，他们的形象自然是不能毁掉的。 “巽雪的修为越发高深了。”岁寒竹笑道。 江巽雪微微笑道，比了个礼，却不标准，只显示了并不满分的经意：“还是师尊教的好。” 此处的虚空是由岁寒三人构建，能构建出幻境，其他的自然不再回答，不过岁寒梅也只是构建了个亭子，里面一张石桌、几把石椅、一壶茶水而已。 五人坐在凉亭之中，江巽雪看着极为对称的师尊三人，一时间有些感慨，他轻叹了口气，道：“许久未见师尊了，不知师尊过得可好？” 岁寒梅轻笑了笑，倒上茶，道：“无忧谷这地方，山清水秀，灵气充沛，倒是这的适合清修。” 江巽雪笑了笑：“三位师尊，若是喜欢清修，那太阳怕是要从西边升起来了，除非师尊真的遇到危险了。” 说着他的表情严肃了几分：“师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弟子？” 岁寒梅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啊，不过这件事情还不能给你说，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你自然也就知道了。” 江巽雪默然片刻，抬眼，目光落在了师尊的身上，又问道：“那现在师尊可自由了？” 岁寒三人轻笑了笑道：“那当然自由了——你破了幻境，自然而然，我们便自由了。” “而且无忧谷的日子也还好，习惯了，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之前没有试过。” 闻言，江巽雪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心中却是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那师尊离开无忧谷之后，会和弟子一道回青冥山吗？”江巽雪抬眼，笑问道。
第89章 星宿·心魔 “那师尊离开无忧谷之后, 会和弟子一道回青冥山吗？”江巽雪抬眼，笑问道。 岁寒梅摇摇头，淡淡道：“那肯定不会了, 在这里憋屈了一百年, 再回你青冥山待着？我有多么想不开。” 江巽雪微微一滞, 目光落在了岁寒梅的身上。 面上风平浪静, 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和青冥魔尊是容貌一般无二，此时刚从幻境中出来，并未戴上面具，他自己是能够在细微之处发现自己是换了个身体的, 但是旁人，只看相貌，是绝对看不出来去别的。 可师尊看见死而复生的自己, 却是没有一丝的诧异。 师尊是知道青冥山的，自然也知道他青冥魔尊的身份。 师尊在青冥山上种下那长开不败的梅花的时候, 便是知道自己便是青冥魔尊的。 他察觉到不对劲来，显然师尊比想象之中知道得还要多些，只是他却是不知道师尊到底知道多少。 江巽雪的眉头微微蹙了蹙，那么他死后的一千年中，又发生了什么？若是他死了，那师尊的异样从何而来，若是他没死，那这一千年为何他没有丝毫的记忆？ 江巽雪抬眸的那一瞬间, 与岁寒梅的目光相交在了一起, 岁寒梅没有说话, 只是笑了笑。 但是江巽雪却是猜到了师尊的意思, 竟是连问也不许他问了, 那便是让自己去探索的意思。 那师尊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用意。 “不过巽雪，我们闲着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的，不过那个时候可千万不认我们三个了。” 江巽雪心中又添了一丝困惑，师尊这句话显然还有别的意思，但又会有什么情况，才会让他认不出他的师尊呢？ 他的脑海中一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青冥魔尊会“回来”所以才会不认师尊三人？ 但是这边又否定了刚刚的想法，若是他便是青冥魔尊，那又何谈“回来”一说呢？ 余岁乖巧地坐在一旁，他生性机敏，自然察觉到这三位师尊和尊主之间的氛围似乎微妙了一些，可他仔细揣摩，也只是觉得稍微有些不对劲，尊主当不该如此的。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余岁认真想着，想要分析出些什么，但奈何他所知太少，即使结合上幻境发生的事情，仍旧无法推断出有用的结论。 岁寒老人最后的那句话更是让他困惑，尊主又怎会不认人呢？ 岁寒竹瞥了岁寒梅一样，摇摇头，道：“莫要在意你梅师父，他啊，总喜欢把十句话合成一句话说，还要你们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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