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他还不如早早认输,拖延许久,未等来夏弄潮,自己的下场怕是更惨—— * 苍山之巅 小纸人被毁,余岁有危险。 江巽雪心头一跳,两滴鲜血浮在眼前,鲜血退后,便闪过纸人被毁前的画面,只见数人围在寝殿之中,余岁额角带着血痕,被压在地上。 他交给余岁的白色纸鹤染了血,落在地上,余岁似乎想要把纸鹤捡回,却被人死死踩住了手,动弹不得。 该死! 刚开始治疗余岁的腿疾,眼睛还不知如何医治,他们竟然又给余岁添了新伤。 夏弄潮那个家伙哪里去了? 时间紧迫,江巽雪自然打消了去酒肆看看的心思,一道白影飞快闪过,如流光一般让人来不及捕捉。 酒肆中老人出来张望了望,刚刚那人呢,怎么转眼便没了身影? 从苍山到魔域万蛊门,江巽雪一刻不停,直奔余岁的住处,但这里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打斗,他的纸人也变成了扁片,可怜地躺在地上,白色纸鹤应当是余岁想要撕去,却来不及,但是彩色纸鹤却是已经撕碎了,只不过夏弄潮却是没有出现—— 江巽雪回想刚刚自己看过的画面,眉心微蹙,那视野是小纸人的,那时小纸人应该已经倒在地上。 从它的角度,根本看不见那些抓走余岁之人的样子,这让他如何寻找? * 砰地一声巨响。 昏睡许久的夏弄潮朦胧地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和怒气,道:“谁这么大胆子,敢惹到本护法的眼前来?是不想要命了吗!” “是我呢?” 殿门处,青冥魔尊带着鬼面,手中拿着天杀扇,就算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雪色衣衫,但这威压,仍旧让人心惊不已。 夏弄潮惊出一声冷汗,宿醉一夜,他的头隐隐还有些疼,但已经清醒了过来。 “师尊,徒儿……徒儿不敢。” 他阴冷的气息,都弱了几分,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万蛊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只见夏弄潮跪在了地上,有些懵:“老弟,你怎么跪着呢,我这万蛊门可还是有谁敢让你跪着?” 说着便要拉他起来。 夏弄潮咬了咬牙,都怪旁边的这个家伙,若非他拉着他喝酒,自己怎会宿醉,说出那大逆不道的话来? “好一个万蛊门无人可让他跪,难道我一个做师父的也不行了吗?” 声音冰冷,带着如万年冰原一般的寒意,更有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压,万蛊王此时反应了过来,倒吸了口冷气。 “尊主……属下不敢,只不过是一时口不择言,口不择言。”万蛊王后悔不已,他本想要从夏弄潮的口中套出话来,问问魔尊的情况。 却不料两个人喝得酩酊大醉,他更是什么都没有问得出来。 “尊主不是外出五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江巽雪的唇角微微勾起:“本尊倒是不知,万蛊王对我的行踪这么感兴趣——怎么,万蛊王是想要管本尊的事情了吗?” “不敢,不敢,属下不敢。” 万蛊王一时间冷汗涔涔——他以为魔尊再如何厉害,沉睡百年之久,实力也会大不如前,却不料这威势还是这般强大。 “夏风,我问你,我临走时让你做过什么?”江巽雪缓缓坐了下来,淡淡问道。 夏弄潮微微一愣,宿醉后他的脑子也有些不清晰,想了片刻,才想起来师尊说过什么:“师尊让我照顾余岁,我昨日才去看过的,他很好的……” 江巽雪带着鬼面,笑声凭空添了几分冷意:“他被人抓走了——” “怎么可能?”夏弄潮不敢置信,“怎么可能?那可是尊主的寝殿,怎么有人敢闯进去?” 江巽雪淡淡笑了笑,目光落在了万蛊王的身上:“这就要问问万蛊王了,不知为什么,会有人敢闯入我的寝殿,对我的人下手?” 万蛊王欲哭无泪,他虽然也打算从余岁身上着手,但他也先问问夏弄潮啊,毕竟师徒的关系,怎么不比那人都关系来得重要? “属下不知,属下这就去查——”万蛊王飞快道,“是属下管教无法,属下查清楚后,一定负荆请罪,还望尊主原谅。” 殿内安静的可怕,万蛊王的心中更是慌张,他扑通扑通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江巽雪唇角微微勾起,声音像寒风一般:“那还不快去查?” “若是他出了事情,我虽不会要了你的命,但万蛊门可就不好说了——” “是,属……属下这就去办。”万蛊王心颤了颤,这万蛊门便如他的性命一般,若是魔尊灭了万蛊门,还不如杀了他。 得了令,逃也似的离开了殿内,出去之后,才勉强松了口气。 殿外,万蛊王的眼神暗了暗,更是惧怕了起来,魔尊实力深不可测,性格喜怒无常,手段也是那般狠厉。 若血祭的阵法没有起作用,那他可着实是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大麻烦。 还有九十七日,万蛊王的眼神闪过寒光,还有九十七日,一切便都能分晓了。 “师尊——还请师尊责罚。”夏弄潮跪在地上,低着头,听候师尊发落。 江巽雪微微叹了口气,摘下面具,揉了揉眉心:“起来吧。” 夏弄潮见师尊摘了面具,微微一愣,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余岁的事情,我先不与你追究,等余岁平安找到之后再说,你现在去盯着万蛊王,一有消息立刻传音给我。” 江巽雪淡淡道。 夏弄潮飞快点点头,不戴面具的师尊他颇为少见,但记忆中,师尊不戴面具的时候,脾气便会好上很多。 但师尊就是师尊,师尊现在不罚,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弟子这就去办。” 夏弄潮飞快下去,江巽雪眉头微蹙,又缓缓带上了面具,起身走了出去。 这身体的样貌与他的相差无几,就算气势迥异,但曾经认识他的人,必然也能够认出。 青冥魔尊成名已久,从未有画像流出,也没有人认出,这面具必然是时时刻刻都在戴着。 若是有人知道青冥魔尊与千年前的源青仙尊,长得一模一样,怕是修真界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了。 他刚醒来时不知也就罢了,如今知道这个隐患,便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以免多生事端。 源青仙尊既然已经死了千年,便没有任何必要再让出现了,而且—— 江巽雪的眼中暗了暗,轻叹了口气,仙盟中也有人,不想要他出现。 秋色微凉,天梯隐在云雾之中。 一道白色身影闪过,江巽雪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天梯之上,目光落在斑斑血迹之上,眉头微蹙。 他精于占卜之术,但占卜之术从来都不是万能的,就比如现在他便算不出余岁的下落。 他能够快速找到夏风,还是因为夏风是自己的弟子的缘故。 江巽雪眉头微蹙,想起话本中魔尊也收了余岁作为自己的弟子,余岁本是欣喜若狂,以为魔尊已经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而自己也能够踏入修行一途。 却没有想到,成为余岁师父的魔尊,对余岁的心思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所谓的师徒关系,只是让魔尊更好地折辱于他罢了。 余岁对魔尊的恨,便一日一日地强了起来。 只不过师徒这个关系——江巽雪眉梢微挑,确实是方便许多,他虽然与余岁发生了关系,但那只不过是个意外。 不应该介怀于此,害得自己束手束脚才是。 余岁生死不知,江巽雪纵使想得再多,也要先把人完好无损地找到才是—— 万蛊门内外门弟子众多,这般找人犹如大海捞针一般,江巽雪思量片刻,幻化出一枚匕首,轻轻划破手腕,鲜血溢出,悬浮于空中。 随后向万蛊门中各个方向飘去,竟像是有了灵性一般。 道法之妙,千变万化。 有一气化三清,江巽雪闲来无事倒也折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道法来,这便是其中之一,算作分出来的神念,只是这些只能用作探查用,并没有什么战斗力。 江巽雪修身玉立,静静地看着脑海中的画面。 忽有一人身着碧色衣衫,广袖流云,做书生模样,问道:“敢问这位道友,可是我万蛊门中人?” 这人倒是奇怪,看着不像是魔修,反倒像是个正道的。 只是江巽雪却没什么功夫,他现在飞快看着众多神念传回来的画面,却是迟迟找不到那人的下落。 “我是万蛊门的首座弟子沈星,字流年,若是你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可以尽管提出来。” 江巽雪双眼微阖,微微颔首,不欲与他说话,沈流年略微有些尴尬,枯站了片刻,正要离开。 江巽雪却是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杀意。 看见沈流年,低声问道:“你知道地枯堂在哪个方向吗?“ 沈流年微微一愣,向那个方向指去,只见一道流光闪过,眼前人便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声“多谢”。 沈流年微微一愣,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第7章 地牢·仆蛊 地枯堂,也就是地牢。 这里也就是万蛊门中最黑暗的地方,余岁在万蛊门时,大半时间便是在这里度过的。 余岁以为离开了这里,他便不会再回来,没想到,他竟是又落到了这里。 这里不仅有药人,更有数不清的高手来看守这座地牢。 “你从地牢里走出去的时候,没想到你有朝一日还会回到我的手中吧——”李畅意狞笑道。 他手中挥舞着鞭子:“快说,那东西你藏到那里去了,你若是不说,我让你小命不保。” 余岁的唇角缓缓勾起:“我要说,那件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呢?” “你以为你的下场会好到哪里去么?”余岁微笑道,他的两眼无神,但瞳孔却如墨染一般,黑得看不见底。 李畅意微微哆嗦了一下,道:“你什么意思?” “你就算能够哄着王修文一时,但王修文此人可不从不是好相与的——你今日不在乎他的生死,贸然出手,虽然把我拿下了,但他那时已经把你恨上了。” “留着你——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用罢了。” 李畅意冷笑了声:“那又如何?快说,我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余岁轻笑了笑,缓缓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吗?简直可笑。” “你可以不怕我,但你说你会不怕这个东西吗?”李畅意拿出一个红得发黑的珠子,缓缓道。 余岁不知晓他说得是什么东西,但他却是感受到了此生中从未尝受过的疼痛。 “你先好好玩玩吧。”李畅意眼睛闪烁,竟是嗜血的快乐。 * 江巽雪的目光落在地枯堂的牌匾之上,目光下移落在了门槛之处,只看见血迹斑斑,以及留下来的衣服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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