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巽雪放下茶盏,淡淡道:“查明白了?” 夏弄潮跪在地上,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恭敬道:“查明白了,是弟子无能,中了奸人计策,还请师尊责罚。” 江巽雪微微抬眼:“你犯的这些错,要是一并罚你,你怕是小命也没有了。” 这话说得不假——这青冥魔尊也是个重规矩的人,他自魔域制定的规矩甚至比仙盟还要严苛,不过魔域之中若不重罚,倒是很难起到作用。 “徒弟罪该万死。”夏弄潮此时跪匐在地上。 “罢了,念在你也是无心之失,先给你记着,若有再犯,严惩不贷。”江巽雪缓缓道,“起来吧——他们的计划应该要提起了,你来得倒是正是时候。” 夏弄潮眼睛一亮:“弟子绝不会再让师尊失望了。” 江巽雪微微颔首,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让夏弄潮调查得自然是血祭之阵的事情,这血祭之阵,本就是一场阴谋罢了,夏风这孩子还偏偏跳了进来。 不过若非夏弄潮的这操作,魔尊醒不来,男主没有被当做祭品,话本怕是也无从写起了。 江巽雪轻轻揉了揉眉心,不知这话本为什么会选中他来改变结局——这个烂摊子,需要他这个已经死去千年的人来收拾,难不成他其实也沾着因果? 可他想了许久,也没想清楚因果在何处,只有一点让他想不清楚,就是青冥魔尊这与他分外相似的长相—— 他虽不喜他的父亲,但父亲应该不至于生了双生子,还要遗弃一个罢。 江巽雪正思量着,耳朵微微一动,唇角微微勾起,笑道:“果然——他们来了。” 夏弄潮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与张狂——他被这些人耍得团团转,如今便是他一雪前耻的好机会。 江巽雪专注着擦拭着扇子,缓缓道:“急什么,若是现在就去,岂不是没什么好戏看了吗?” “师尊说得对。”夏弄潮嘴上随应和着,但眼中已经是浓浓的战意。 * 万蛊王的眼睛中散发着他这一生中最亮的光芒,他的心跳的飞快,他整个人是激动而颤抖着的。 “长老,你说我们这阵法什么时候能成型?” 相较于他,地枯堂长老则沉稳多了,缓缓道:“还有四个时辰,等到子时——便是最佳的时候。” “若非是沈流年这孩子,咱们也不至于提前两日——”万蛊王轻轻叹了口气,“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长老摇摇头:“不知道啊——但还好,他没有给老祖宗说,不然大事不妙啊。” “就是等老祖宗出关,沈流年怕是不好交代啊。”万蛊王有些担心。 “哈哈哈,若是你有了大乘期实力,你还怕什么老祖宗?老祖宗怕是要求着你了。”地枯堂长老哈哈笑道,一时间已经畅享了许多。 “说得对,说得对啊,若是这阵法能快些就好了,”万蛊王轻叹了口气,有些担忧道。 “护门大阵,岂是那么好转移的?况且血祭之阵没到时间,也只有在子时的时候,血祭力量才能达到最大,四个时辰,刚刚好。”地枯堂长老缓缓道。 是夜,繁星点点,无月。 地枯堂长老的目光移了下来,不禁有些失望,竟是没有月亮,轻轻地叹了口气,但却是并不过分担心,血祭之阵的威力,他最是相信的。 任凭青冥魔尊有什么本事,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第13章 破阵·遗憾 “听,风声。”江巽雪唇角微微勾起,淡淡道。 夏风点点头,轻笑了笑道:“他们这阵法,竟然还没有布置完。” “弄潮,想好怎么在青枯山种梅花了吗?”江巽雪指尖摩挲着天杀扇的纹路,不知为何,他对天杀扇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这是一种他对他用了近千年的太一剑,都没有的感觉,为何他会对这天杀扇有这种感觉? 夏弄潮本来还笑着,听见这个,瞬间便苦了脸:“求师尊指教。” 江巽雪淡淡地笑了笑,摇摇头道:“我屋后的那片梅花是哪里来得?” 夏弄潮眼睛一亮,可瞬间又熄灭了:“可是岁寒居士已经很久没有在修真界出现了,这让弟子去哪里找啊——” “好好找吧,若是找到了,为师好好奖你。”江巽雪淡淡道。 “弟子破了这阵法,不知师尊有没有奖励?” 江巽雪眉梢微挑,简短问道:“这祸是谁闯出来的?” “是徒弟——” “那还问?” “弟子知错了——” 江巽雪淡淡地笑笑,却是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 这是万蛊门的护门大阵,据说可以抵挡五个大乘期高手,但江巽雪不慌不忙,就连夏弄潮也是如此,两人竟然还有心情,说说笑笑的。 余岁虽说是在修炼,但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弟子,徒弟? 左护法和尊主的关系,是师徒,而他,又算什么? 用过一次,不打算再用的炉鼎吗?若是…… 这个念头在余岁的脑子中一闪而过,虽然青冥魔尊的炉鼎会有不少人抢着去做,但尊主又岂会看得起一个做炉鼎的人? 更何况,他也不甘心为炉鼎。 余岁的目光落在了窗外,这是一个无月的夜晚,他感受不到光亮,苦笑了一声,低垂下了脑袋。 约莫又过了片刻,江巽雪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道:“弄潮,去吧——破了这阵法。” 夏弄潮的眼中闪过惊喜,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让他动的时候了,一时间兴奋了起来。 “遵命。”说罢,他的身影一闪而过,便消失在了殿内。 江巽雪的唇角微微勾起,目光向里望去,温声道:“既然无心修炼,便出来看看吧。” 出来看看? 余岁有些不解,万蛊门的人还在外围布置阵法,左护法刚刚出去,这怎么说也打不进来吧。 别说他是个瞎子,就说他能看见,在殿内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形——这又如何看? 虽然不解,但余岁还是听话地走了出来,他在这寝殿内跌倒了无数次,早就已经熟悉地不能再熟悉,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尊主的身旁。 江巽雪看着少年,唇角不由自主地带着笑意,夏弄潮那个便宜徒弟不算,这个才是自己真正挑选出来的弟子——虽然这因果要落在那话本上,但对江巽雪来说,却不是这样。 余岁乖巧地站在江巽雪身边,等着尊主说话,不知道尊主叫他来看什么? 江巽雪温声道:“你腿有伤,坐下吧。” 这寝殿内,能坐的地方便是尊主此时正坐着的软榻,他若是坐下,便是坐到尊主身旁,余岁略有些犹豫,但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 余岁有些拘谨,他能够感受到尊主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尊主轻叹了一声,竟是在安抚他,道:“可惜你的眼睛还未好,不过放心,我定让沈流年把你的眼睛医好。” 尊主这番安抚的话,余岁心念微动,忍不住期待了起来,乖巧点头。 “不过这万蛊门这护门大阵,确实是有些年头了,加上万蛊门善用毒蛊,若是要破它,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江巽雪淡淡地说着,“不过也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事情,且机会难得,你看看也是好的。” 余岁心中暗道,竟然真的是让他看破阵的,就是不知道尊主打算让他如何个看法? “可能会有些疼,但你要睁开眼睛,做好准备。”江巽雪温声道。 尊主说得疼,通常情况一点也不疼—— 余岁虽然点了头,却是忍不住想道,尊主这样绝顶的强者,只有罚人、杀人的份,必然没尝过什么刑,没受过什么伤,才会把这点疼觉得是疼。 他这般想着,却是忘了没有人生来就是强者。 天杀扇滑过指尖,两滴鲜血瞬间溢出,江巽雪做着繁复的手势,两滴鲜血缓缓飘起,飞入了余岁的眼中—— 确实有些微微的疼痛,但正如余岁所想,根本算不得什么。 江巽雪缓缓靠近余岁,手指缓缓抚上他的眼睛,不知为何,余岁的身子隐隐有些打颤,余岁屏住呼吸,竭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露出异样来。 “好了,睁眼吧。”江巽雪温声道。 余岁的睫毛微微发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个世界,如画卷般徐徐在他的眼前展开,和他想象中的样子极为相似。 这里布置得很美观且舒适,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墙角是盆梅花的盆栽,一扇极为雅致的屏风,还有一些珍奇的玩意儿点缀其中。 他看见了自己,视野中却是没有尊主,余岁微微一愣。 似是感受到了余岁的茫然,江巽雪温声道:“我这双眼睛,便借你用用,只其实是个小阵法,日后你若想学,我便教你,不过这阵法其实也很少有用武之地。” 余岁乖巧点头——没看见尊主的样子,他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不过想到尊主要教他阵法,便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江巽雪的声音微微有些严厉,道:“好了,弄潮开始已经开始破阵,你也集中精神,不可松懈。” 闻言,余岁立刻屏息凝神,不敢再有别的心思,眼前的景象倏地有寝殿转移到了殿门外,山门中。 他的人还在这里,视野却似乎是到了云端。 曾经高耸的山峰,他们靠近的天梯,此时渺小无比,而他登临其上,俯视着这些他曾经仰望的东西,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 余岁感受到万物的渺小的同时,不知为何,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江巽雪的唇角微微勾起,带上了笑意。 被移来的万蛊门护山大阵,也徐徐地在余岁的眼睛铺展开来,余岁最先注意到的,自然是此时正在破阵的夏弄潮。 人如其名,他宛如风浪肆意戏弄着潮水一般,夏弄潮便是这样在这阵法中破着阵法。 他的身形诡异,别说万蛊门的弟子摸不着头脑,就连万蛊王和地枯堂长老也摸不清楚情况。 起初只是弟子应接不暇,但万蛊王却是渐渐发现,这护山大阵竟隐隐有了不稳的征兆。 万蛊王眉头微蹙,眼中寒光一闪,他是决不能让此人破了阵法的。 夏弄潮似乎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察觉到了万蛊王的身影,断肠剑从夏弄潮的袖子飞快滑出,划破了万蛊的左臂。 若不是万蛊王反应破快,怕是他的左臂,要被夏弄潮砍下来了。 夏弄潮身为左护法,修为剑术自然都属上乘,如今已是合体期巅峰,离大乘只是一线之遥。 只是万蛊王修行已久,与他修为相当,却是在合体期巅峰已久,又有蛊毒辅助,夏弄潮为保自身安全,自然有些相形见绌。 但让夏弄潮认输是远远不可能的。 万蛊王虽站着上风,但他心系地枯堂长老的进度,想要速战速决,但这种时候,越是想要速战速决,反而会拖的愈发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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