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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分食物，我，一起！” 在此之前，昇已经不记得岁岁有多少天都没有离开山洞过了，恨不得就长在冰凉的岩石上。 昇也不逼岁岁，毕竟这样的天气谁也不想出门。 现在听见岁岁说想跟自己一起出切，昇走到门口将他提前摘好的一片大叶子递到了岁岁面前。 岁岁在阿父的肩上坐下，双手举着叶子遮挡光，举累了还能拿来扇扇风，刚好。 “阿父，真好哇~” 昇听见岁岁说的这句话，轻轻嗯了一声，唇角微微上扬。 从岁岁这里得到了这句夸奖后，让昇莫名觉得不枉费自己每一件事情都考虑到如此细致透彻。 族长已经开始分配食物，广场上却没有看见有几个兽人过来。 当族长看见昇和岁岁一起来的时候，想到之前他看见的巫师，犹豫着开口道： “岁岁，你愿意去见一见巫师吗？” “昂？” 天气太热，岁岁连门都不用出，再加上巫师大人能教给他的东西非常有限，岁岁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跟巫师大人见过面了。 突然听见族长说的这句话，岁岁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迷茫。 “去见一见她吧。” 族长也说不清楚自己说出这句话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应该要让岁岁去见一见巫师。 “那好叭~” 反正今天岁岁的心情不错，再加上傍晚时分的闷热感好了很多，难得出山洞的岁岁也想多去几个地方溜达溜达。 “你们的食物，我会让粥粥送到你们山洞里去的，先去见一见巫师吧。” “好。” 昇想到族长那过分严肃的语气和脸色，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虽然说傍晚时分要比其他时候好上很多，但那也就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还是很热，尤其是像昇这样用最快的速度往巫师大人的山洞赶。 岁岁不得不伸手拽住了阿父的耳朵，耳边只剩下风声。 终于到了巫师大人的洞穴前，出于礼貌起见，岁岁先探进去了尾巴。 “巫师大人，您在吗？” “嗯，进来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岁岁的错觉，总觉得巫师大人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变得苍老了许多。 等进去后，岁岁看清楚巫师大人现在的长相更是被吓了一大跳。 曾经的巫师大人给人的感觉是她确实不年轻了，可现在这个巫师大人给人的感觉，是仿佛老到马上就要回到兽神大人的怀抱。 岁岁下意识伸手掰着手指算了算，在天气没有热到仿佛能把岁岁烤熟之前，岁岁还是经常过来找巫师的，满打满算也还没过去这么长时间，怎么就老的这么快呢？ 岁岁实在是想不通，看向巫师大人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心疼。 虽然现在岁岁还小，对生死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但是他知道，如果巫师大人回到了兽神大人的怀抱，那她就再也不会跟岁岁见面，也不会再抱岁岁了。 巫师大人盯着岁岁微微泛红的眼睛，笑了笑后说道： “不用为我难过，岁岁。” “为什么……你是，生病了吗？” 巫师大人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带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温柔的笑容。 “岁岁，这么热的天气，就连日部落里的水源都有了要干涸的迹象。身为巫师，自然要探寻原因。” 原因？这个还能有原因吗？ 岁岁当了那么多年的小人参，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天灾。 大雪封山，大雨滂沱，连年干旱，天降疫病。 就连岁岁这根活了这么长时间的小萝卜，都摸不清楚着其中到底有什么规律在。 到最后只能努力说服一下自己，全看天意，人力是无法改变的，小人参也做不到。 岁岁实在是不能理解，明明是没有答案的事情，巫师大人为什么要执着于去寻求这个答案，甚至不惜为了这个目的，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要死啊……” 巫师听见岁岁紧张兮兮的话，弯了弯唇，压抑不住喉咙口的痒意，剧烈咳嗽了几声后，才伸手动作温柔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问道： “岁岁，能为我……跳一次祭祀舞吗？”
第95章 兽人龙傲天23 巫师大人在部落里算是比较长寿的兽人，见惯了兽人们的生老病死，也清楚自己迟早都会有回到兽神大人怀抱中的那天。 她唯一放心不下来的，就是岁岁这个小懒蛋。 岁岁仗着自己聪明，不管学什么都不专心。 为兽人们驱赶病痛的巫术她倒是不担心，岁岁在这件事上的天赋无人能及。 可在兽神大人生日上要跳的祭祀舞，岁岁从来就没有完整跳过。 岁岁对上巫师大人带着几分欣慰的眼神，下意识用力摇了摇头。 “不要不要我不要，我，还没有学会。” 他隐约能意识到，如果巫师无牵无挂的话，那她马上就要欣慰的离开这里了。 岁岁不想让她走。 巫师大人看向岁岁的眼神温和又包容，轻声鼓励道： “你可以的，岁岁，我相信你，试一试吧。” 岁岁眼睛瞬间红了，下意识伸出手背轻轻擦了擦眼泪，扭头将脑袋埋在阿父怀里嗷嗷哭。 “不要不要，岁岁不要，呜呜呜岁岁不会。” 昇伸出手，轻轻拍着岁岁的后背，他也没想过不过短短几日没有见面，巫师大人的情况就已经糟糕到了这种程度。 巫师开始了剧烈的咳嗽，一声更比一声激烈。 岁岁的尾巴无意识卷起了一种能治疗咳嗽的药草，递到了巫师的面前。 巫师伸出手取下那根药草，放到了一边。 正在用余光偷摸摸观察巫师情况的小岁岁注意到后，急的又拿起一根药草递给了她。 “嚼一嚼呀，你嚼一嚼，就好了的。” 巫师轻轻摇了摇头，等喉咙的痒意得到了一定的缓解后才说道： “没用的，岁岁。” 这是兽神大人降下的惩罚，再珍稀的药物都没有丝毫作用。 “不可能……” 岁岁误以为是巫师大人的病情比较严重，扭头又去找了一种效果更好的药材。 “那用这个，这个肯定有用的。” “呜，你吃呀，你试一试呀。” 巫师大人并不想让这些药材浪费在自己身上，岁岁被急的眼泪一直在往外冒，眼泪汪汪的模样看起来简直不是一般的可怜。 连续不断的干旱，如果放任下去的话，不知道有多少兽人会回到兽神大人的怀抱。 身为巫师，她不得已动用了上一任巫师明确说过不能乱用的巫术求雨。 在灵气稀薄的如今，用这种巫术求雨，需要付出的是生命，所以她才老的这么快。 再珍贵的药材给她吃了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倒不如留给部落里的其他兽人。 时间一长，岁岁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无法挽回，吸了吸鼻子，默默将所有的眼泪擦干，收回了自己的蛇尾，变成一个看起来七岁左右的孩童。 巫师取出了祭祀用的大鼓，伴随着鼓点，岁岁在脑海中默默回忆曾经巫师大人教自己的动作。 虽然岁岁之前学习态度非常不端正，但他的记忆力很好，基本上动作都没有出错。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堆满，巫师大人每一次敲击都用了全部的力气，看向岁岁的眼神中带着欣赏和骄傲。 当最后一次鼓点结束，巫师大人手上握着的工具摔在了地上。 岁岁下意识朝着巫师大人的方向看，头还没有扭过去，一道闪电劈开，将整个山洞照的亮如白昼。 不多时，轰隆隆的雷声在岁岁的耳边响起，大雨倾盆落下。 岁岁猛地回过神，巫师已经彻底失去了气息，眼神涣散，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 这一刻，岁岁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之前巫师大人还在的时候，他委屈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可现在巫师大人离开了，岁岁反倒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愣愣盯着她看。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巫师还在伸手摸着他的头，掌心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他的发梢。 昇把岁岁搂在怀里安抚，他很清楚巫师对于岁岁来说的重要性，理解他现在这一刻的难过。 洞穴外，兽人们纷纷跑到空地上，任由大雨将他们淋到湿透，冲进雨中欢呼。 洞穴内，头发全白的巫师大人回到了兽神大人的怀抱。 族长今早来见过巫师大人一面，已经猜到了会是这个结局。 当其他兽人知道巫师大人离开这个消息后，就连下雨的喜悦感都淡去了很多。 族长并没有告诉族人们，这一场雨是巫师大人求来的，这是历代族长和巫师大人之间的默契。 一旦让族人们知道巫师可以求雨，那必定会带来无数的麻烦，倒不如让他们误会是天意。 巫师求雨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除非是兽人们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程度，否则的话这场雨根本不值得他们折损一个巫师。 站在族长的角度上，这样想当然无可厚非。 可在这片大陆上有这么多的兽人，不可能每一个兽人的想法都跟他一样，有私心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 这一场倾盆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原本已经干到有裂纹的地面现在变得泥泞不堪。 巫师大人这一生都没有伴侣，由族长选了几个年轻的兽人，让巫师大人入土为安。 在这片大陆上，所有兽人都认为是土地养育了万物，在他们死后自然也要回到土地里。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岁岁被阿父抱着，当看见兽人用泥土一点一点将巫师大人的身体掩埋，回想曾经他赖在巫师大人怀里撒娇的模样， 下意识伸出手，想帮巫师大人挡住土，昇抱着他又往后了半步，低声道： “岁岁，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 岁岁将头靠在阿父的颈侧，明明现在天气还不冷，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用力搂住了阿父。 泥土将巫师大人掩埋，只依稀能从泥土的新旧痕迹上看出来几分痕迹。 按照部落里的规矩，在兽人们离去后，会由兽人的孩子在坟墓前种下一棵树。 巫师大人这一生都没有伴侣，更没有孩子，所以族长将提前选好的那棵小树苗递到了岁岁的手上。 没有工具，岁岁就用手扒拉泥土，勉强刨出来了一个小坑，将小树苗放在里面，捧着旁边的泥土丢进种小树苗的坑里。 在这一刻，岁岁莫名觉得这跟那些人把巫师大人埋起来的动作很像，动作越来越慢。 昇知道岁岁不管干什么都喜欢磨蹭，没有开口催促。 幼崽对生死概念了解的不够深刻，或许只知道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巫师大人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岁岁就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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