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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明忽然沉默了片刻。 “大部分。”宋以明说：“很多都想起来了，除了一些重要的细节，不过也已经能猜到一些了。” 乔桥静静地看着宋以明，顿了两秒，像是在犹豫着，但最终没有问那些重要的细节是什么，也没有问有没有想起来关于自己的事。 乔桥只“哦”了一声，然后干巴巴地问：“那你失忆之前是在做什么？” 刚问出口，乔桥却开始觉得后悔了。 乔桥发现，即使他努力想避开那些话题，可宋以明对那个人心心念念，满世界寻找了他那么久，宋以明过去的记忆里，肯定是不可避免的存在那个人的影子的。 可乔桥对过去没有半点记忆。 乔桥甚至都无法确定，宋以明找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宋以明跟乔桥讲的故事，究竟是不是属于别人的故事。 乔桥什么都不知道。 他其实也有过犹豫，但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乔桥就已经不在乎真相了。 他没有考虑过以后，没有期盼过将来，乔桥只是努力鼓起了勇气，接受了宋以明现在对他的这份喜欢。 乔桥不需要宋以明的任何承诺，他只是想在现在这一刻，能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让自己在将来为此感到后悔。 可即使乔桥心里有再大的勇气，要听到宋以明跟他讲那些前尘往事，乔桥依旧不会觉得太好受。 乔桥想阻止宋以明说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宋以明已经开始缓缓说话了。 乔桥下意识抿起了唇，心跳近乎停滞，然而宋以明说的话却和乔桥心里所想的截然相反。 “失忆之前……”宋以明思索着，说：“那段记忆时间跨度很长，但其实记忆不深刻，大致概括来，就是在做任务、攒积分。” 宋以明说：“再就是在成为任务者之前，在这个世界里。” 宋以明说着，稍微顿了顿，乔桥没有出声，安静地等着宋以明继续说下去。 “系统应该跟你提到过，我们处在的这个世界是属于低等世界吧？”宋以明问。 乔桥点了点头。 “系统里有很多很多世界，其中低等世界是最弱小的存在，在这里能量难以汇聚，不存在异能、危险生物，在任务者看来，低等世界原住居民就是最甜美的羔羊。” “而在这个世界里，作为整个故事线的中心人物，拥有最大的能量，却又毫无自保能力人。” 宋以明说：“理所当然的，就成了所有任务者们的放血宰杀对象。”
第79章 宋以明这几句话其实说的有点模糊, 没头没尾，笼笼统统，也没说清楚谁是谁。 乔桥却听懂了。 乔桥看着宋以明脸上的表情,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乔桥那时经常被系统机械音吓到, 不高兴的骂骂咧咧地对系统吐槽, 系统为了安慰乔桥, 就告诉了乔桥一些事。 系统说，其实不止乔桥一个人烦这个提示音，其他任务者也都不喜欢，很多系统前辈都骂过这个机械系统，因为这个功能是后来才有的, 在它出现之前, 任务者做任务比现在轻松多了，根本不像现在, 有这么的多约束……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系统话锋一转说：“至少有了约束以后, 血腥杀戮少了很多。” 乔桥眼皮一跳。 “在你那个时候……”乔桥心七上八下的跳，语气不太稳地问：“系统对任务者也像现在一样, 有约束任务者们要用什么方式完成任务吗？” 宋以明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很浅淡的笑意。 “乔乔。”宋以明抬手摸了摸乔桥的脸，说：“你很聪明。” 乔桥心里咯噔一下。 乔桥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宋以明会对任务者们有那样仇视鄙夷的态度, 为什么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斩杀任务者了。 因为宋以明曾经就是系统存在下的最大受害者。 系统曾经跟乔桥说过，任务者完成任务后，任务世界会因为失去一定数量的能量出现倒退, 这就是任务世界在几乎同一时间段反复轮回的原因。 而在没有系统的干预下，又有多少任务者愿意像现在这样, 按部就班的按照剧情完成任务？ 为了获取积分，任务者们甚至可以自相残杀。 相比之下, 宋以明真实的人生，在任务者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 就像系统之前一开始就告诉乔桥的。宋以明性情冷漠，防备心重，不相信任何人，不必在他身上花心思建立联系。 乔桥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在那个时期，任务者们究竟是怎样完成任务的。 对他们来说，直接杀了宋以明，也许比任何方式获取能量都要更快吧。 而宋以明就是在无数任务者的阴影下，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轮回…… 耳边响起的细微的动静把乔桥吓了一跳，宋以明伸出手，把桌上刚才乔桥喝到一半的椰子拿了过来。 “还喝吗？”宋以明问。 乔桥跟宋以明对视了两秒钟，才回过了神来，点了点头，低下头去，就着宋以明的手继续喝了起来。 宋以明看着像秀气的小猫似的，小口抿着椰汁的乔桥，眉宇渐渐舒展了几分。 宋以明顿了片刻，重新开口，叫了乔桥一声。 乔桥“嗯”了一声，轻轻抬起了头。 宋以明说：“其实系统也好、系统内的任务世界也罢，包括任务者在内，本质都只不过是汇聚起来的能量。” “任务者作为系统爪牙，为掠夺世界能量而生，他们借助着系统的力量，在我的世界肆意妄为，毁坏我们的家园。” “我只是做了应有的反击而已。” 宋以明语气很平缓地问：“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我遵循了这个规则，有什么不对吗？” 乔桥心里一颤，头一回不敢直视宋以明那双漆黑的眼睛，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宋以明也没有继续再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乔桥。 寂静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乔桥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沉默，张着嘴却又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宋以明拿起桌上的手机暼了眼，当着乔桥的面接了起来。 乔桥盯着宋以明的脸，看着开开合合的嘴唇走神，不多久，宋以明挂断了电话，起身站了起来。 宋以明把椰子递给乔桥，又从手腕上把乔桥因为觉得游泳很累赘，让宋以明帮忙取下来的金色手环戴回到了乔桥手上。 宋以明和乔桥有点发愣的眼睛对视着，摸了摸乔桥的脑袋，轻声说：“我出去一趟。” 乔桥抱着椰子，望着宋以明离开的那个玻璃门等了好久，宋以明都没有回来。 宋家小辈们上岸吃东西喝水，宋婕见乔桥一直一个人坐在那儿，就跑过来问乔桥，热情地邀乔桥一块儿去玩儿。 乔桥不好拒绝，只好应了声。 乔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仍然毫无动静的手机，把手机轻轻放到了桌上，跟宋婕一起往泳池过去了。 乔桥跟他们年纪相仿，之前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加上宋以明不在这儿，所有人都放松了许多，在一块儿打闹说笑，时间晃得很快。 没多久，日头就渐渐往西边落下去，泳池里没有了阳光，温度凉了下来。 乔桥裹着浴巾一路小跑回休闲椅边，从桌上捞起手机，急急忙忙按亮了屏幕。 通知栏是空的，显示没有任何消息提示。 乔桥呆愣了会儿，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低着头继续解锁了屏幕，点进聊天软件，打开和宋以明的对话框。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个小时前，乔桥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后没见宋以明回来，就忍不住发消息问宋以明：“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后面还跟了个小猫探头的表情包。 然而底下空空荡荡的一片。 宋以明的上一次回话就在不久前，更准确的说就是在今天上午。 宋以明到哪儿都把乔桥随身带着，在会议室里跟人开会，乔桥闲着没事干，就在里面房间玩游戏机、玩手机游戏。 今天上午的时候，乔桥打了好久的那款游戏终于打通关了，乔桥异常兴奋，忍不住拿起手机发消息骚扰宋以明。 在给宋以明发去自己的游戏记录截图，又拐弯抹角的吹嘘自己。 宋以明开着会回消息也很快，回过来的话也全是乔桥想听的。 乔桥小尾巴都快翘上了天，更加坐不住了，又打字催促宋以明说：“好无聊，什么时候开完会啊，想出去玩。” 宋以明隔了三分钟没回消息。 正当乔桥等的不耐烦，打算丢下手机继续玩游戏的时候，宋以明推门走了进来，乔桥才发觉，外面的说话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乔桥盯着宋以明说的“晚上陪你一起玩新出的游戏”几个字看了半天，不死心地拿手指头往下滑了好几遍，也没能刷出新消息。 宋鑫甩着头上的水，大摇大摆的从旁边淋浴间走出来，看见还站在外面的乔桥，走了过去。 “你怎么不去冲澡？”宋鑫叉了块西瓜进丢嘴里，边嚼边问。 乔桥没抬头，反复滑动着屏幕，嘟囔说：“我的手机好像坏了。” 宋鑫问：“掉水里了？” 乔桥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宋鑫说：“你手机在身上吗？能不能给我发个消息。” “手机放更衣室里了。”宋鑫边说着就边转身往屋里跑了过去，冲乔桥挥着手大声说：“你等等，我去拿。” 两分钟后，手机“叮咚”响了一下，宋鑫的消息跳了出来。 宋鑫拿着手机回来，朝站在原地没动的乔桥跑过来，问：“我给你发了消息了，你收到了吗？” 乔桥“嗯”了一声。 宋鑫觉得乔桥看起来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关心地问了一句，乔桥说“没什么”，宋鑫就没再多问了。 宋鑫把手机收进兜里，说：“我刚才过去的时候碰见主楼那边的人了，说饭快做好了，叫我们收拾好过去。” 女孩子洗头发吹头发比较耗时间，乔桥他们过去主楼的时候，饭菜都已经都摆上桌了。 最上头两个位置空着，也没摆碗筷。 宋婕是这几个小辈里面年纪最长的，看大家都不敢动筷子，站起来叫住了正要走的管家。 “管家爷爷。”宋婕问：“大伯和大少爷今天不跟我们一块儿吃吗？” 管家微微笑了笑，说：“是的，老爷和大少爷还在议事，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管家说完也走了。 难得桌上没有长辈，游了一下午泳的小年轻们都饥肠辘辘，大快朵颐起来，比往常都多添了几碗饭。 只有乔桥闷闷不乐，慢慢吞吞的只吃了点儿菜，还不如平常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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