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圭没有回答,只是问他,“冉遥,前阵子你装成因子Ⅳ成分变异症病发住院的样子,是想通过这个手段逼我把我爷爷留下的文物都卖出去么?” “……是。” “那以前每个月所需的一万多医药费,也是你联合主治医生说谎,故意让我支出,借此逼我熬不住去卖我爷爷的文物么?” 冉遥辩解,“我以前虽然装生病让你付医药费,但这些钱我一分没有用,都让人转去陈见骨的疗养院去了。不仅如此,我还补贴了一些,因此他才能得到最妥善的照顾和治疗。” “所以你在向我邀功么?”江圭轻声问,“我以前出去做兼职,早上五点起床,晚上十二点才睡,一天就睡那么短短几个小时,每个月都在为你的医药费焦虑,每天都很疲惫,你那时候有心疼过我么?有想过收手么?” “现在你告诉我,你和我相处出了感情,你觉得还来得及?” “哥,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没有如果。”江圭打断他,“错了就是错了,我厌恶你,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你,绝不会对你产生除嫌恶之外的其他感情,你不必再打电话给我了,不然我一定会报警。” “你厌恶我,那你喜欢谁?祁闵是不是?!”冉遥拿着手机在房间内转圈,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气急败坏,“我就知道,你一直口是心非,不愿意承认。” 江圭没听他说完,直接按下挂机,将他拦在手机外。 挂上电话后,在黑暗中坐了很久,江圭疲惫地眨眨眼,拿起电话点开通讯录,找到祁闵的手机号码,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祁教授,您睡了吗?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心情不好? -是。太荒谬了,您出来跟我喝一杯吧,我身边已经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了。 江圭在黑暗中无声地长叹一口气,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等会儿去休吧,您要是有空,出来喝一杯好么?要是没空就算了。 发完信息,江圭也不等他回复,直接套上大衣,打开房门。 准备出去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在陈见骨房间门口站了站,等反应过来后,他不禁自嘲地笑笑。现在屋里的是他弟弟,而不是特工,他已经不必担心有人会在黑暗中窥视了。 现在天气已经接近零度,街边的树木早已开始落叶,就算还有零星几片叶子也不过枯卷着在寒风中颤抖。 街边也不似天热的时候热闹,各种声音都冬眠了一般,连灯光都早早地熄灭,显然主人早已入眠。 江圭有些烦躁地打了车,上车直接报地点后什么话也没说。他极少有这种压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无论在他原本的世界还是在第一个世界,他都没怎么失控过。 到了休吧,江圭的理智总算回来了些,他在价格最低那挡点了几款酒,一个人率先喝了起来。 祁闵匆匆赶到时,江圭正在一个人喝闷酒,旁边有男人一直在搭讪,江圭视若无物。 祁闵知道江圭酒量不怎么样,以前他还送过喝醉酒的江圭回家,因此看到这一幕时,他心中升起一股不悦。 迈着长腿,祁闵走到江圭旁边,伸出手指点点试图跟江圭搭讪的那个男人的肩,道了句,“不好意思。” 那男人原本还想发脾气,侧过头时见祁闵格外高大颀长不说,身上的穿戴无一不精良,便知他不好惹,原本到喉头的脏话又咽了下去,悻悻地站起来离开。 祁闵坐在那男人的位置上,侧头盯着江圭冷白的脸,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江圭面前摆着的四五杯酒拿开,一气喝下三杯。 江圭见是他,也不在意,只是撑着脑袋问他,小声问:“您来了?” 祁闵见他眼睛不太聚焦,已经有点醉,有些生气,他沉声应了句,“嗯。” 江圭已经喝迟钝了,完全感觉不出祁闵的不悦。 他将手中喝空了的酒杯放到桌上,远远推开,突然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太荒谬了。您知道么?我以前真的拿他当兄弟,照顾儿子都没那么精心,天热煲绿豆汤,天冷买冬衣,为他我还专门去把公共营养学的相关书籍借了回来,就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给他做出好吃又有营养的饭菜。” “我的目标是当一名科学家,但我却每天奔波在兼职的路上。我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有天做完兼职累得快晕过去,在学校等不到公交车,几公里的路,我却连车都舍不得打,怕手上的钱用完了没钱给他看病。” 祁闵静静地倾听,江圭伸手拉过最后一大杯酒,仰头连闷好几口,喉头滚动间酒液一气倒进肚子里,他啪地一下放下酒杯,呛咳几声,红着眼眶看向祁闵,“那王八蛋倒有脸说喜欢我,舍不得我?谁舍得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 祁闵眉心一跳,伸手扶住江圭,沉声问:“他又打电话骚扰你了?”
第42章 师兄脑子进风了(19) 酒吧本就昏暗, 江圭完全没有看出祁闵冷淡的脸色,他喝得有点晕乎,脑袋已经不太转的动。 祁闵坐在他身边, 没有说话,不过江圭叫酒保过来时, 他挥手示意对方不必过来。 酒保觑他们两眼, 定了两秒,转头招待另一边的客人去了。 江圭没能再叫上酒也不在意,他端着最后小半杯酒啜饮着, 等酒只剩一个杯底的时候, 他忽然道:“我是真心把他当弟弟的。” “嗯?” 江圭望着桌面, 说道:“我以前一个人, 一直希望有个哥哥或弟弟, 两人能互相扶持。” “以前?”祁闵追问一句, 他与陈见骨年龄相差得不算大,怎么都不应该有这感慨。 江圭一顿,混沌的脑子艰难地转动起来, 这才想起他在这个世界一直有兄弟,这话实在不太妥当。他装傻地当做没听到祁闵的疑问,自顾自嘀咕着, “要是再让我看到那王八蛋, 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说着江圭踉跄着站起来, 他撑着吧台, 醉眼朦胧地朝祁闵露出一个伤感的笑容。 祁闵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帮助他保持平衡。 江圭看着他, 突然说道:“祁教授,你跟江大哥好像啊?” “江大哥是谁?” “我男朋友。”江圭嘿嘿笑两声, 伸手比划,“他跟你差不多高,不过肌肉多一点,肩膀也宽,宽……咦,好像差不多宽?” 祁闵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将江圭瞎比划的手捉住,问:“你哪来的男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 “认识很久了,我刚表白成功。”江圭说着抬起眼看他,“江大哥。” 祁闵一手半抱着他往外走,一手稍稍隔开来来往往的人群,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江圭得到回应,忽然凑上来轻轻在他的嘴唇上轻了一下。 温热的唇瓣似乎还带着点湿润的酒气,祁闵的脚步忽然停下来,他揽着江圭的腰,另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托上来。 江圭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满眼都是迷茫,他与祁闵的眼睛对上,嘴角泛起点笑意,又凑上去亲了亲。 “!”祁闵带着他往角落里站,问他,“我是谁?” “江大哥。”江圭答得毫不犹豫,脸上现出无害的笑容。 “我姓祁,祁闵。”祁闵无声地叹口气,揽着他的腰带他往外走,另一只手则压着他的脑袋,不让这只小醉鬼亲上来。 江圭依恋地抱着他的腰,半点没有反抗。 走到停车场,祁闵把江圭塞到副驾驶座上,帮他绑好安全带,发动汽车往他家走去。走了一段路,江圭看着面前越来越熟悉的路段,转过头来要求,“江大哥,我不想回家。” 祁闵听他一口一个江大哥,老血都要吐出来了,他冷着脸淡淡问:“不回家要去哪里?” 喝醉了的江圭完全无法沟通,一听祁闵不打算如他的意,马上提高声音喊;“不,反正我不回家!” 祁闵从镜子中看他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满脸抗拒,最终还是妥协地一打方向盘,往另一条路上走。 他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不好带江圭去酒店开间房安顿他,只能将他捎回家。 好在祁闵有多项科研成果,本身又多有投资,不差钱,前阵子刚在某个别墅区买下独栋别墅,现在要将江圭带回去也方便。 祁闵照顾人已经照顾出了点经验,回到家,他将人抱回房间,又帮忙洗好脸擦好手脚,塞到被窝里安顿好。 照理说,江圭酒品还不错,喝醉后不哭不吐不做妖,完全不必担心,然而爱令人生怖,哪怕仅有万分之一出意外的几率,祁闵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江圭第二日一醒来,就见祁闵坐在客房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个头高,腿也长,客房的沙发只是普通的单人布艺沙发,祁闵坐在上面,从脖颈到脑袋都无处依靠,腿也得耷拉着拖到地上,一看就不舒服。 江圭坐在床上,昨晚的记忆一点不落,全涌现在他脑海里,他抓抓乱成鸡窝的头发,不由觉得又愧疚又头疼,有种完全无法面对祁闵的感觉。 轻手轻脚地下床,简单洗漱好,江圭摸到厨房煲了个白米粥,又搜罗出厨房的菜来简单炒了两个小菜,将粥和菜放好后,他赶忙摸出手机,给祁闵发条信息说明后,悄悄开门离开。 他习惯六点醒,做好早餐后,出来还不到七点。现在是冬天,天也才亮没一会儿,路灯还没熄。 他裹紧大衣,快步往外走,他得走到离别墅区有一段距离的公交站点搭车。 江圭刚离开没多久,貌似坐在沙发上熟睡的祁闵便睁开眼睛,他眼神清明,几乎不怎么看得出疲惫。他洗漱好,出来厨房端出温在锅里的粥与菜,慢慢地吃起来。 江圭闹了这么一个大乌龙,短时间内没有勇气面对祁闵,于是越发勤快,借学习与兼职麻痹自己,免得东想西想,过不了自个那关。 这次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还可以,很快就给江圭递消息,说已经联系好了金鹤医院,让陈见骨直接过去就行。 眼看接近期末,江圭考完期末考,分别发短信跟祁闵、章濡页以及温如璧说了声,而后带着弟弟去首都治病。 这次去首都治病的费用由国家承担,加上他手上那十几万,完全够兄弟俩在首都的花销。 祁闵知道后没说什么,只是让江圭寒假也不要放松学习,又发了几份资料给他,嘱咐他需要帮忙的话就直说。 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远了点,江圭听着他那师长般的嘱咐,心中有些难过,但又明白这全是自己的锅,是自己辜负了他。沮丧地道过谢后,江圭打算先不想那些有的没的,把学习搞好才是正经事。 章濡页与温如璧知道陈家兄弟的事,一直有些担心他,章濡页习惯性地想帮忙,被江圭婉拒。经此一事,他仿佛又成熟了些。 约他们两人出来喝茶的时候,江圭见章濡页还没来,鼓励温如璧喜欢就去追,不要白白错失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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