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渡看着他抱着纱布的脑袋,转头对何岂泛淡淡道:“你开玩笑开过了头,小船没好之前,都由你照顾。” 何岂泛对上兄长威严的眸子,冷哼一声,到底没敢反驳。 江圭垂眸不答,明显不想理他。 何岂泛面上挂不住,后退一步,大马金刀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就当没看到。 何不渡没理他,对江圭温声道:“小船,你想吃什么,等一会大哥让郑阿姨给你带。” “什么都可以,谢谢大哥。” 何岂泛见他没什么精神,帮他掖了一下被子,道:“先休息,别劳神。” 江圭乖乖闭眼。 等江圭呼吸平稳之后,何不渡转头对何岂泛道:“你跟我出来。” 何不渡面色还算平静,何岂泛此刻却从他身上感觉压抑的怒气,头皮一下发紧。 出了病房的门,何不渡转身一脚踹上何岂泛的腿,狭长的眸子满是怒气,“何岂泛,把小船扒了扔山上,你脑袋是进水了吧?” 何岂泛不敢躲,小声嘟囔:“他还打人小女生呢,我就是给他一个教训,免得他养成纨绔性子。” 听他这么说,何不渡又是一脚,“你还教训?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你好好想想怎么跟谷姨交代!” 何岂泛被兄长狠狠教训一顿,一下子蔫了,不敢说话。
第02章 今天你失忆了吗?(2) “系统,你还在吗?”江圭眯着眼睛瞥了眼在病房会客区待着玩手机的何岂泛,呼唤脑海中的系统。 “在。”系统顿了顿,“我叫窥一,你叫我名字就行。” “你不是失忆了么?”江圭指出。 “我只是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没有傻,谢谢。” “好吧,窥一。”江圭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沉声问,“我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去哪了?他还活着吗?” 他因为车祸死亡才来到这个世界,照理说原主身上应该也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他的灵魂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鸠占鹊巢。 “不知道,不过并不是你的到来导致他死亡。”系统给了个模糊的答案,“你不必心怀愧疚。” 江圭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太满意,嘟囔道:“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想听就别问。”系统淡淡。 江圭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一时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将疑惑按在心中。 系统顿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怀疑你不是今天才到这个世界。” “嗯?这话怎么说?”江圭面色微沉,他心中其实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比如他脑袋上那伤口,医生说他脑袋里有淤血才导致他间接失忆。 江圭很清楚,他在山上并没有撞到脑袋,何岂泛应该也没有撞到他的脑袋,要不然他不会心大到在那种情况下还对亲弟弟恶作剧。那么,他脑袋上的伤口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 就在两人说话时,外面传来响动,江圭警觉地转过头望过去,正好瞧见一个气势强盛,打扮精明干练的年轻女人推门而入。 何岂泛将手机放在桌上站起来,面上带着一丝尴尬,“谷姨。” 江圭一听马上猜出来的是谁。 何家三兄弟,大哥何不渡,二哥何岂泛,最小的就是何船。 何不渡与何岂泛是不是同一个妈江圭暂时还不清楚,反正何船的母亲只生了他一个。何船最小,前些日子好像欺负人惹了祸,上山玩的时候撞见二哥何岂泛,被扒了衣服,名曰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何岂泛运气也不太好,撞上江圭刚穿来,江圭一头雾水选择装失忆,何岂泛注定要背锅。 何岂泛在江圭面前气场强大,站到谷曲悠面前却有些怂,连脑袋都低了几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险些直不起腰来。 谷曲悠面色不好,也不理他,径直来到儿子的病床前。 江圭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装作怯怯的模样望着她。 谷曲悠原本就听说儿子好像失忆了,现在见他这模样,心中一沉,面上勉强浮起几分笑容,坐在床边拍拍他的被子,担忧地叫了声:“小船?” 江圭看着面前精致优雅的女人,心中莫名地觉得亲近,见到她通红的眼眶,江圭忍了忍,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心地叫了声,“妈?” “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谷曲悠坐在床边想摸江圭的脑袋又不敢,心中又气又心疼。 “头已经不怎么疼了。”江圭看她一眼,小声补充一句,“就是还想不起来以前的事。” 谷曲悠看着自己原本有些骄纵的儿子现在不自觉带出小心翼翼的表情,看得心都要碎了。她瞪旁边的何岂泛一眼,温声对江圭道:“没事,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妈妈跟你慢慢说,别急。” “嗯,我不急。”江圭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模样乖巧异常。 谷曲悠心中一颤,看着他缠了绷带的脑袋,帮他整理脑袋下柔软的枕头,让他好好睡觉。江圭配合地上半身略微抬起来,免得压着枕头。 这么一整理,谷曲悠的目光盯在江圭白皙的后颈上,那里赫然有一大块青黑的淤痕。谷曲悠手一颤,轻轻勾开江圭的衣领往他背上看,只见肩胛骨以上的部分已经淤痕斑斑,像是被人打过一样,肩胛骨以下的部分压在床垫上,谷曲悠看不见。 谷曲悠脸色一寒,伸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铃,语气却依旧柔和,“小船翻个身,你背上有伤,妈妈让医生给你擦点药。” 何岂泛闻言探过头来看,谷曲悠并不理他,只是轻轻拍拍江圭的胳膊,让他动一动。 江圭乖乖地翻过身来趴着,上衣被脱下来。 这时,床前的两人都能见着他背后的伤,大大小小的淤青附着在他白皙瘦削的背上,简直像打翻的墨盒。这么大面积的伤应当挺疼,但江圭什么都没说过,大家自然不知道。 何岂泛愕然,“怎么会伤成这样?我上午看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啊。” 江圭没有接话,谷曲悠恨恨地瞪他一眼,“怎么会伤成这样你还不清楚吗?要不是你把小船骗上山又推他下来,他怎么会躺在这里?” 何岂泛百口莫辩,谷曲悠抢先道:“我早就说让小船挨近你们兄弟两个就没好事,小时候你们没弄死他,现在回来又忍不住下手是不是?” 这话里的指责太重,江圭目前对情况不了解,不想矛盾升级,于是忙坐起来伸手去拉谷曲悠,想让她冷静一些。 谷曲悠轻轻环住江圭的肩,对上何岂泛却毫不客气,“你要是真的心怀愧疚,就离小船远一点!”说着谷曲悠按下呼叫铃,找医生过来帮江圭处理身上的淤伤。 医生来得很快,与医生护士一起进来的还有何不渡和一个中年男人。两人有七八分相似,江圭一下就猜到两人是父子关系,想必这中年男人就是何船的父亲何骁。 “小船没事吧?”何骁先到病床前仔细打量江圭的伤口,得到江圭的肯定答复后,他转过头呵斥何岂泛,“你长没长脑子,多大的人了还下雨天带弟弟到山上恶作剧!” 何岂泛低着头不敢说话。 谷曲悠本就愤怒,一听何骁将这场冲突定义为恶作剧,心中气愤更甚。 她冷冷地开口:“是,他二十大几的人了,只是恶作剧。当年我怀孕的时候他们在背后告状是恶作剧,小时候偷偷打小船是恶作剧,现在害小船撞到脑袋还是恶作剧,合着小船就不是你儿子,活该被欺负是吧?” 何骁一噎,强忍下气安抚谷曲悠,“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船是我儿子,我怎能不心疼?不过岂泛这次确实也不是故意的,他要真有心害小船,怎么会给小船留保镖?” “保镖?呵,留保镖小船不还是伤成这模样?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小船的错,好好的为什么要投胎到何家来!”谷曲悠胸脯剧烈起伏,看着何岂泛咬牙道:“活该他运气不好,下雨天还爬山,活该他被人扒光衣服,活该他脚滑从山上摔下来,活该他摊上一个叫何骁的老子!” 江圭原本还趴在床上,见谷曲悠气得眼睛都红了,他顾不上脑袋难受,忙爬起来揽着谷曲悠的肩防止她真扑上去厮打,“妈,妈你别气,我现在好好的,你别为这事气坏了自己。” 何骁也怒,“你这叫什么话,难道我这做老子的还会害他?他从小到大惹了多少祸,我跟在他背后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岂泛管他是为他好!要不然迟早养出个败家子来!” 谷曲悠冷笑一声,“我的儿子用得着别人管?败家子我养不起么?” “好好好,你自己管,看你惯出个什么玩意儿出来!当街打小孩,你得的教训还不够是吧?你非要等有一天他蹲了大牢……” “爸!”何不渡拉住何骁的手臂,强硬地打断他。 江圭有些茫然。 等在病房里正准备帮江圭处理伤口的医生和护士非常尴尬,面对这场家庭闹剧只能低着头当做没听到。 好在江圭所住的这个VIP单人病房够大,再来几个人也不显得拥挤,要不然这闹哄哄的,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何骁闭口不再说话,谷曲悠在江圭的小声劝慰下也没再说话。 何不渡身上天然就有种威严感,他对医生和护士点点头,“麻烦你们先帮小船处理一下背上的伤。” “好的。”医生带着护士赶紧上前帮江圭处理身上的淤青。 江圭背上大片大片的淤青看着恐怖,其实不碰它的话并不怎么疼。即使这样,屋里几个人看着感觉也并不好。 何不渡开口问道:“小船,你背上的伤是谁打的?”这么大面积的伤,绝不可能是撞到哪里能撞出来。 江圭摇头,小声道:“我不记得了。” 谷曲悠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何岂泛道:“会不会是那对和小船打架的姐弟打的?” 谷曲悠咬咬牙,“我找他们去。” “行了,找什么找!都多少天了,还嫌不够丢人吗?”何骁不耐烦地挥手,“都是皮外伤,何况小船也不占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何不渡眉头微皱,“医生,麻烦你带小船去拍个片,检查一下身上别的地方有没有伤。” 医生应下,等护士给江圭擦完药后,扶着他的手,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江圭穿上拖鞋,光着上身想出去,谷曲悠拿一旁的病服给他披上,嘱咐一声,“药干了就穿上,别着凉。” 江圭乖乖点头,出去了。 等走到走廊上,江圭叹口气,在脑海里道:“大兄弟,我觉得这个家庭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啊。” 原主不仅有两个继兄,父亲貌似也不怎么喜欢他,好在母亲真心爱他,不然江圭也不知道要怎么走下一步。 说来也奇怪,江圭今天才第一次见到谷曲悠,但他总觉得他与谷曲悠已经相处了许多年,对谷曲悠也不自觉地产生孺慕之情,仿佛她真的就是他妈妈,一点隔阂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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