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装睡?”裴锦佯装生气反问,眸子里却带出了一丝冷意。 裴娇忙笑着搪塞:“听闵医生说你回来了嘛,我就一直半梦半醒地在等你,迷迷糊糊的,所以才...” 不出所料,男人听到这话后嘴角勾起满意的微笑,显然对此颇为受用。 “有多想我?”裴锦刻意追问。 “超级想你,哥哥,你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好吗?大哥,你,我,我们好不容易团聚。”裴娇伸出纤瘦无力的右手,轻轻地拽住裴锦那粗糙冰冷的衣角,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充满期待。 然而,裴锦的脸色却在悄然间蒙上了阴霾,这在他无意间瞄到裴娇没入被子处胸前的点点红痕时,他手腕上的力度随着内心的涌动渐次增强。 那轻轻摩挲幼弟长发的五指,仿佛也传递着他的情绪波动,一双犹如凤凰般的眼眸,此刻也被深深浸染上了猩红的色彩。 “明明知道我们都会担心你,为什么还要去酒吧这种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种瘦弱的、毫无自保能力的貌美小男孩会遭遇什么?” 眼前的幼弟虽然备受宠爱,但却缺乏独立生活能力,若有一天失去自己和大哥的庇护,只怕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今天的事故便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而伤害他的几个男人,他一定要他们都付出代价。 这一突然的行为使裴娇心头一惊,脸色刹那就变得苍白无比,手腕处被二哥的紧握烙下一道红印,他惊惶失措,心中焦急地向紧急呼叫系统求救:【怎么办啊怎么办,二哥突然这么生气,该不会真的要把我这个炮灰角色提前淘汰了吧,呜呜…】 系统:【快哄哄他,他快要碎了…实在不行就一哭二闹三…】 裴娇遵照指令,立时哭出声来,滚烫的泪珠顷刻间溢满粉嫩的脸颊,鼻翼翕动着,他费力挣脱裴锦的束缚,尽管动作幅度有限,却仍然委屈而责难地瞪视着裴锦,哭诉道:“你弄疼我了,呜呜,我还在生病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我要找大哥,我要大哥,呜呜。” 一招祸水东引用的漂亮,裴娇哭诉气竭之后便把头深深埋进被窝,一副逃避现实的模样。 系统:【宿主,干得漂亮啊!在这里都能狂赚情绪值!真是赛高!】 在古老的贵族家族中,由于争宠而导致兄弟反目的故事屡见不鲜,裴家亦不能免俗,尽管表面上光鲜亮丽,但因幼弟偏爱问题而在暗中较量的兄弟俩,确是文中一笔带过的深层背景。 尽管尚未明确具体缘由,但为了更贴合“恶毒炮灰”这一身份设定,在这场家庭纷争中暗自较劲的兄弟两人,在与主角受相遇后,彼此之间的冲突愈发激烈,这种愈演愈烈的情节设置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次,裴锦果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唯有那沉重得无法忽视的呼吸声在耳边萦绕。 而藏在被窝中的裴娇,尽管泪眼婆娑,却狡猾而顽皮地笑了。 “小娇…”裴锦凝视着被褥下那一小团蜷缩的身影,罕见的流露出迷茫与脆弱的神色。面对这个纤弱至极、呵护备至犹恐有所闪失的幼弟,裴锦刚才的厉声质问,也只是在怒气冲撞之际的无心之举。尽管深知胸襟宽广的大哥对裴娇有着更为亲昵的感情,但当裴娇再次如此直接坦诚地表达时,他仍然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苦涩。 他那坚毅如铁的面容上,悄然显现出一丝裂痕。 最终,他深深地叹息一声,放下了平日高傲的姿态,轻柔地抚触着幼弟的被角,像是卸下所有防备一般,温和地劝慰道:“是我,是我不好,别哭,别…再哭了。” 【作者有话说】 裴锦(咬牙切齿):弟弟开门,我是我哥…
第17章 裴娇感受到这份温情,适时地收敛情绪,从被子里探出因强忍泪水而显得更加粉嫩的小脸:“我…我没哭了,真的,呜…嗝……” 裴锦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勒出一抹微笑,两兄弟开始了亲密的交谈,话题大多围绕裴娇对军营生活的好奇和向往,就像一个急于奔赴战场的小士兵。裴锦则以深沉而又宠爱的目光注视着他,耐心教诲先要专心学业,参加学校的模拟机械课程以及野外训练体验即可。而裴娇听着裴锦讲述的那些军营趣事,心中也开始憧憬着有朝一日能身披战甲,为裴家英勇作战的日子,并坚信自己定会不逊于两位兄长。 而另一边也在心中暗自思量,作为故事中的“恶毒炮灰”,自己是否能够坚持到那些关键的剧情节点呢? “哥哥……”裴娇在梦呓中轻唤着,安然地依偎在裴锦的怀中沉睡过去。看着他那宁静纯真的睡容,裴锦心中对他的责备与阴霾仿佛瞬间消散无踪。 作为家中排行第二的孩子,裴锦常感到自己如夹心饼干般尴尬而无所适从,童年时期亦曾因自身不够特别而不上不下。大哥英勇无畏,幼弟任性骄纵,而自己虽表面上左右逢源、长袖善舞实则深知自己阴郁、心思深重。直到今日,在目睹幼弟那清澈无暇的面孔时,他在恍惚间更加坚定:为了裴家能够坚韧前行,为了他们能共同守护这个家,似乎一切个人的困扰与纠结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然而,近期帝都对裴家的压力日益增大,诸多针对他们的打压层出不穷,甚至还出现了贵族子弟觊觎裴娇,欲通过联姻以获取政治利益的企图。 裴锦专注地凝视着幼弟手臂上透明无色的点滴溶液正缓缓流入他的血管,眼看药液即将滴完。他小心翼翼地移动身体,尽量避免惊扰到裴娇的睡眠,将裴娇因为输液而不再暖绒绒的小手紧握在手心,随后迅速而又准确地将输液针头从手背上拔出。 “唔……疼……”对疼痛极为敏感的裴娇,即使在睡梦中也不禁发出了低微的痛呼声。 “没事的,乖宝。”裴锦俯下身,轻声细语地安抚着裴娇,当看到针孔处渗出的血珠时,这位久经沙场、对鲜血与伤痕早已司空见惯的男子,竟如同亲身感受一般心疼起来。他竟情不自禁轻轻贴上嘴唇,竟然用温暖湿润的舌尖,小心地舔去了裴娇那洁白如玉的手背上所有的血迹,冒着青色痕迹的手背,只留下淡淡的湿润印记。 果然,那滋味正如他预想中的甘甜。此刻,他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还有些餍足地舔了一下唇边。心底潜藏已久的渴望在这一刻似乎蠢蠢欲动,有了破壳而出的趋势。 “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微妙而深情的氤氲氛围。 门被推开,站在门外的是裴照,在昏黄的光线映照下,他感觉裴锦的眼中掠过一丝罕见的、近乎贪婪的光芒,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甜蜜腥气。 “他已经睡下了,有何要事?” 在这种只有他们兄弟二人的情况下,他们都默契地以“他”来代替他们共同疼爱的幼弟。 裴照微微蹙眉,本能地想要绕过裴锦去看一眼裴娇,但在裴锦那阴郁且充满压迫力的目光下,那些话语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然而,裴锦的眼神却在此刻变得更加深沉莫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他及时叫住了正欲离开的裴照:“大哥——” 这个称呼,通常只在最为关键、紧急的时候,才会从裴锦口中道出。对于这位出类拔萃的二弟,裴照始终视其为并肩作战的战友,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他不愿因幼弟的婚配问题而在兄弟之间造成任何隔阂。 “有话直说吧。”裴锦心领神会地关上了房门,临走前还不舍地瞥了一眼那正在甜美酣睡的裴娇。 “我俩,单独讨论一下明日大皇子设宴之事,以及——可能会遇到的关于裴家联姻的相关问题。”裴照淹没于阴影下的脸一脸凝重。 刚步出另一个“弟弟”裴灵房间的大哥裴照,此刻内心满腹愁绪,犹如千头万绪难以理清。 作为裴家的嫡长子,他温和有礼的外表也不过是对外示人的面具。 裴锦对待两位弟弟的方式截然不同,对裴灵向来冷漠寡言,态度疏离。倘若让他得知今晚发生在酒吧的事情与裴灵有所牵连,恐怕裴灵在家中的处境将会雪上加霜。 为此,裴照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单独对裴灵进行询问。裴灵平日里本就遵规守纪,听从兄长的话,对于他在外面打工的事情,裴照原本并未过多关注。但如今事件牵涉到了年幼的弟弟裴娇,每一个细节都变得至关重要,需要彻底查明真相。 “你是说,那天在场的同学中,包括顾势青和储星澜?”裴照追问着。 裴灵怯生生地点点头,他的眼睛因恐惧与焦虑而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惶恐与迷茫,“哥哥他,不会有事吧?”他表现出一副单纯的关心模样,甚至还穿着酒吧的服务生工服,整个人惶惶不安的,这让裴照在严厉的审视目光下,一时也难以判断他究竟知晓多少内情,是否了解裴娇所经历的具体状况。 裴照略微思索片刻,注视着裴灵紧锁的眉头,澄澈瑟缩的眼神,那份真诚的担忧显非伪装,终究令他心生怜悯,于是含糊其辞地安慰道:“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你也……尽早休息吧,以后不要再出去打工了,若有什么难处直接找我要钱就好。在外人眼里,你怎么说也是裴家的一员。” 这句话的最后一部分似乎触动了裴灵的内心,他紧握拳头,不住在衣摆处紧张摩挲,低垂眼睑,带着深切的惶恐与恳切请求道:“谢谢大哥,我能去看看裴娇哥哥吗?我真的非常担心……” “不必了,”裴照打断了他的话语,“我和你二哥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你先去休息,明天还要按时上学,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说完,裴照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果断坚决的背影。 裴灵定定地看着裴照离去的身影,刚才满目惶恐与不安的眼神立刻转变成了一种深深浸入骨髓的嫉妒与怨恨。 他长久地凝视着门扉的方向,心头再度确证了自从成为裴家一员以来,自己的一切行为都仍然游走在名分之外,即使冠上了裴姓,却依旧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存在,无法亲近裴家那位备受宠爱、宛如瑰宝的三公子。裴灵想到此处,心中的愤慨逐渐转化为深深的沮丧。 回顾初入裴家时,他以私生子的身份被领了回来,却被正值年少、因娇生惯养而更显强壮的裴娇,无情地推向了庄园华丽的喷泉池中。那时,那个美艳少年的恶意毫无遮掩地展露无遗。 那次,右侧额头汩汩流淌的血液和溺水的窒息疼痛令他咬牙强忍泪水,不敢发出丝毫哀鸣,因为裴娇看他的眼神告诉他,哪怕再多一声哭泣,迎接他的必将是更为凶猛的打击。 岁月流转,他也记不清有多少次被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暗地里或明目张胆地欺凌。渐渐地,他开始享受到与裴娇同样的衣物和教育,自己一个在贫民区生活过的土狗,也仿佛被驯养成了一只善用刀叉的温顺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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