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末世几年,动物变异,虽然寻常的鸡鸭牛羊猪肉都还能吃,但是那口感,简直是挑战人类的味觉极限。 当初祁秋年跟着一群留学生辗转回国的路上,为了不暴露空间的存在,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吃下去,现在想起来都还想吐,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办法吃荤食。 当然,只有水产除外。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陆地上的动物的口感都变了,只有海产的口味没变易,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会选择去海岛避世的原因了。 所以说,祁秋年开这家素食餐厅,除了做生意,其实也是为了方便自己的一日三餐。 他道:“本身我自己也喜欢吃素,大师若是担心生意问题,不若先点评一下面前这三道菜。” 晏云澈也没真关心他的生意问题。 “口味尚可,定然会有人喜欢。”晏云澈又问:“这三道菜是什么食材做的?为何从前不曾见过。” 来了来了。 主题来了。 祁秋年正色,“我原是海外归来的,往祖上数十代,前朝动乱时,全族逃亡海上,后来几经风波辗转,意外流落到海洋的彼岸定居,如今我这一脉只剩我一个人了,家训有言,若是有办法,一定要回归故土。” 这话算是真假参半,如今大晋还没有先进的航海技术,最远也不过是去倭国,大洋彼岸,现目前的技术,还很难达到。 他也不怕晏云澈深究。 他继续道:“我在海上辗转两年多,几月前才回到故土,只是可惜,海船沉没,我也是被出海的渔民救回来的,而这些食物,都是我从海外带回来的,让渔民从海里打捞上来的。” 说这些,也算是给晏云澈交个底。 他指着面前的三道菜,“这分别是土豆,红薯,以及玉米,目前都是大晋还没有的食物,可以做菜,也可以当作是主食。” 至于产量,他不准备说,晏云澈去查过就知道了,而且,就算他现在说了,晏云澈这个古代人也未必相信。 要知道,大晋如今的农作物,大米小麦大麦,产量也就在两石到五石左右,算下来也就是两百多斤到六百来斤。 而土豆红薯玉米,亩产两千斤,都是很保守的估量了。 哪怕是上辈子,他带着这些粮种投奔晏云耀,晏云耀也是派人去他之前住的小山村调查过的。 晏云澈断断续续读到一些内容。 他面色不改,心底却难掩惊诧。 自三岁起,他因为顽皮,在佛像上磕破了眉心,自此就拥有了读心的本领。 到如今,也已经有十八年了。 可是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上次在凉茶铺子,也有过一次这样的情况,当时却没细想,只当是自己没听清。 如今来看,必然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了。 晏云澈不得不再次审视祁秋年,这小商人身上到底有什么蹊跷和秘密? 半晌之后,他不动声色,“天色不早了,施主请回吧。” 祁秋年:“.......?” 【吃了我的东西,也不说给我解决一下问题?】 晏云澈这会儿都不用去读他的心,那小表情,就差把想法写到脸上了。 这人倒是有趣,简单的情绪都藏不住,可见也不是城府深沉之人。 “餐厅的事情,会有人去寻你,你且安心回家吧。” 祁秋年放心了,即便是他准备把晏云澈当成靠山,也更希望是合作共赢的方式,而不是像前世,他成了晏云耀的下属,哪怕是开店做生意,也打上了三皇子的标签。 “如此,在下便先回去了。”祁秋年起身行礼,“明日我再来拜访大师。” 走之前,他还看了一眼晏云澈笔下的锦鲤。 “大师画的锦鲤活灵活现,在下手中还有一些上好的颜料,我不通丹青文墨,如今倒是给我的颜料找到了合适的去处。” 【希望您老人家拿了我的好处,也多给我一些庇护才好啊。】 回答他的是晏云澈的轻笑。 祁秋年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笑了?笑了?是笑了吧?上好的颜料就能让他这么开心的吗?】 有些难以置信,主要是他没想到晏云澈笑起来更好看了,笑声更是让他耳根发痒。 思想瞬间抛锚:【这样一个人,长得好看,说话声音好听,就连笑声都如此蛊惑人心,也不知道喘起来会是怎样的光景,可偏偏他是个和尚,啧。】 晏云澈:“......???” 再一抬眼,便只看到了祁秋年离开的背影。 从背影中,他竟然还看出了几分遗憾。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晏云澈只觉得迷雾茫茫,却也觉得更有趣了。 祁秋年这边刚回家,就有人找过来了,送来的是一张商铺的房契。 那人也没多说什么,留下房契就离开了。 祁秋年满意极了,他是没想到晏云澈居然给了他朱雀大街的商铺。 那条街,说是京城除了皇宫之外最繁华的地方也不为过了,此前他根本没想过去朱雀大街买商铺,那里商铺通常都是天价,更别说这是个三层楼的商铺。 之前应该是做酒楼生意的。 果然啊,七皇子即便是和尚,那也不是不通庶务只会敲木鱼的小和尚。 祁秋年美滋滋,立马找来大源,“前些日子让你联系的工匠如何了?” 大源拍着胸脯,“都安排好了,就等公子的商铺了。” 祁秋年把房契拍在他手上,“去安排吧,小管家,餐厅的装修,让他们务必按照我的图纸去做,哪怕是多花些银钱,也不能退而求其次,明白吗?” “明白。”大源也是个行动派,去书房揣着设计图就找工匠忙活去了。 商铺的事情搞定了,装修也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祁秋年也没闲着,他忙着去极乐苑跟晏云澈探(培)讨(养)佛(感)法(情)。 当然了,培养的不是所谓的世俗情感。 他是想要两人的合作关系更加稳固一些,每天过去,都得送点儿小玩意儿。 要么是从空间里翻出来的颜料画笔,要么是他亲手做的素食点心等等。 态度亲昵,却不谄媚。 晏云澈对他的态度似乎也开始有了变化,就连他去极乐苑,都不用居士通报带路了。
第6章 将军 以前是他说十句,晏云澈回一句,现在偶尔也能你来我往聊上几句了。 “施主给贫僧送了如此多美食,今日便留下了一同用饭吧。”晏云澈第一次主动邀请,“只是斋饭粗浅,不如你送来的精细。” 祁秋年:【贫僧?你可不贫,这么大一座宅院。】 “吃得惯,我早就想尝尝了。”祁秋年嬉笑着应答。 如果不是背负仇恨,他原本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熟悉之后,性格难免跳脱。 晏云澈眉目里多了几分纵容,显然也是看清了他的本性。 只是不知道祁秋年隔三差五就在在心里骂晏云耀,还骂得如此之狠,到底是有什么仇怨? 斋饭正上桌,外面却有居士急匆匆跑过来。 “大师,战小将军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有个剑眉星眸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精气神里都带着喜悦。 “云澈。” 晏云澈起身行了一礼:“小舅舅。” 战止戈刚想说什么,又见到有外人在,“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怎么称呼?” 他说这话的时候,实际上已经猜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了。 祁秋年起身,对着这位将军行了一礼,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他也认得面前的年轻人。 战止戈,战国公世子,是晏云澈母妃的胞弟,也是晏云澈的小舅舅。 晏云澈原本还有个大舅舅,战云霄,十年前战死了,而战家的爵位,也是国公爷和战云霄在十年前的战场上打回来的。 如今,战家就剩了战止戈这一个男丁了,前些年隐瞒身份偷摸去了军营,也给自己挣了个军功,如今也被人称为战小将军。 只是后来被战老将军揪了回来,勒令他结婚生子之后才能去打仗。 晏云澈因为佛子的身份,无缘皇位,所以前世晏云耀并没有把晏云澈当作是对手,反而试图拉拢战家,结果却不尽然。 要说晏云耀如今在民间有个贤德的美名,朝堂上也不乏拥簇,但却没有什么武将的追随。 祁秋年当初决定投奔晏云澈,战家也占了一部分的因素。 他缓缓道:“既然大师有客来访,在下今日便先走了,下次再来寻大师一起探讨佛法。” 晏云澈抬手让他坐下,“今日之事,也与祁公子有关,坐下一起听一听吧。” 祁秋年暗喜,看向战止戈,“战将军刚从南安县回来?” 话,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先前,祁秋年也跟晏云澈交了底,说清楚了粮种的来历。 如今,就看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聊了。 晏云澈和战止戈交换了一个眼神。 战止戈坐下,开门见山:“祁公子想要什么?” 祁秋年也很淡定,筹码都摆出来了,就看接下来的博弈了。 只不过,目前他的要求很简单,“我就是一个小商人,没背景,战将军去查粮种的时候,想必也查了我的来历,以及我为什么要离开南安县来京城求发展的原因。” 战止戈略微颔首。 小商人的背景确实很简单,他也找过当初把祁秋年从海里救上来的渔民求证,以及那些如同小房子一样的铁皮大箱子。 突然上京的原因,看起来也很简单,得罪了乡里的地主,被县太爷欺压关进监狱,献出琉璃杯才被放了出来。 一切都很简单明了。 可是战止戈是个将军,还是个有头脑的将军,正是因为太过于简单明了,这才有问题。 而晏云澈的想法就更简单了。 小商人要他们的庇护,这必然不假,这都是他这段时间在祁秋年心里读到的。 但唯一不解的,就是祁秋年似乎和三皇子有极大的深仇大恨。 其中缘由,竟然找不出丝毫的端倪。 祁秋年继续说,“粮种交给你们,我想要的,就是在京城安安稳稳地做生意,当然了,我奉公守法,不做奸商。” 战止戈沉默了一下,“祁公子难道就不知道这粮种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他亲自去问了祁秋年雇佣的佃农,产量得到了证实,而且第二批也已经种下去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能丰收了。 亩产三千斤上下,种植方式也不难,几乎完全足以改变整个大晋的底层百姓的命运。 如果这个小商人大张旗鼓,以献宝的名义,说不定还会上达天听,皇帝给他的赏赐,绝不止经商庇护这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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