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还好没有走出去。” 现在转回去也不用走多久。 地球人庆幸了一下,转头折返。 在病房之前,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 路唯奇怪,往里面看了一眼。 是背对着他的小崽子和一个小孩。 那小孩他没有见过,不过看样子也是这边的病人。 路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小孩有些胆战心惊的样子,嘟哝道:“还有人能伤害到你吗?” “你看到了,就乖乖闭嘴。” 小崽子的表情和平时在他身边时截然不同。 眼神很冷,语气也淡淡的,像是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 那个小孩明显很怕他,缩了缩脖子:“我、我知道了……一个医院只是凑巧,我真是不小心看见的,绝对不会往外讲。” 小胖球看不出什么表情,“嗯。” 小孩还是忍不住小小声地问他:“为什么要自己弄受伤?” 小胖球瞳仁漆黑:“不关你的事。” 那小孩看他这模样便不敢再多问了,闭眼摇摇头:“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要走了……” 地球人一下脑筋没转过弯来,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意思就是—— 这伤是霍念自己弄的?
第91章 他们的对话非常简短,要不是路唯回来找饭盒的时机很微妙,是不可能撞上的。 听了这一番交谈之后,路唯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孩子估计是刚好碰见了霍念弄破自己脑袋的场面,为了防止他说出来,小崽子正在威胁他。 那小崽子从病房里面出来了,和路唯对视一眼又马上移开。 路唯没有放任他离开,而是三步两步追了上去。 地球人追上那个孩子,压低声音说:“你刚刚和霍念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这小孩估计也是没有想到他直呼帝星太子的大名:“怎、怎么了?” 路唯问:“你说你看到他弄破自己头是真的吗?” “……” 小孩低着头摆摆手,没打算跟他说话,而是想要快步离开。 但是大人腿比他长,一下子就拦在了他的面前:“兄弟,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说点头摇头给我暗示一下呗?” 小孩不想被他纠缠,于是点点头。 路唯又问:“他为什么弄破自己的头?” 小孩脸色发白摇摇头:“不知道。” “小兄弟,你很害怕霍念吗?” 小孩终于说话了:“也、也还好,就是觉得有点凶。” 帝星的这个小太子他早就有所闻,反正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被迫有一番接触过后才发现传闻果然属实。 路唯看他这反应可不像是“有点”的程度。 地球人不喜欢为难他人,给别人带去麻烦。 问到了自己想问的事情之后就让小孩哥走了。 路唯没有马上回病房问小崽子,而是在这事上留了个心眼。 晚上去找狗陛下的时候,路唯也在思考这事。 搞得狗陛下非常不满。 “路唯,你在想别人。” 地球人敷衍揉揉他的脑袋:“没有。” 狗陛下让他换上社交账号的情侣头像:“别人有的我也要有。” “……”嚯哟,黏黏糊糊的这一套。 地球哥又转念一想。 害,谈恋爱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 社交头像悄悄换上同款搞曾经不屑于的秀恩爱那一套。 狗陛下牵起他的手拍了一张,作为他的头像。 “路唯,还要约会。” 路唯:卧槽。 狗陛下现在开窍了,竟然还会带他去约会。 可惜就算是约会,地球人也没有什么心思。 狗陛下何其敏锐,一晚上都盯着路唯看他的表情。 “你好奇的话就直接去问他。” 路唯:“……!”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狗陛下懒洋洋:“不在想我就判无期徒刑。” 擦。 路唯不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接过去,而是想要好好的跟小崽子谈一次。 第二天到病房他没有做什么铺垫,而是开门见山。 “为什么自己撞破头?” 小胖球的身形一瞬间有一些僵硬,随后抬起头看他。 表情上看来还是比较镇定的。 “没有啊,爸爸。” 路唯不可能卖了那个小孩哥,于是说:“昨天我走到半路发现饭盒忘了,回来拿的时候在外面听到了你们讲话。” 这话一出,整个空间有片刻的停滞 小崽子眸光闪了闪,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听到了多少?” 路唯:“应该是全部。” 小崽子的神态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路唯仔细看他的伤口,如果是自己砸的话,那这个小崽子也是真的下了狠手的,不把自己当人啊。 看到小崽子的态度就知道了,那个孩子说的是真的。 这种情况下一味的温和是没有用的,路唯摆出了一点强势的态度:“为什么要弄成这样?” 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起码能代表崽崽内心不是那么地健全。 小胖球的神态跟狗陛下非常相似,但是跟狗陛下不同的是,小胖球会更害怕他生气。 “……” 崽子垂下眼睑遮住眼睛里的情绪,坐在病床上一声不吭。 小小的崽子感觉快要被淹没在病房的白色之中了,看起来相当可怜。 但是没有应答他的话。 路唯放轻语气:“疼吗?” 崽崽扯着被子,表情看不出这是一种不服气还是难过。 都怪狗陛下,要不是他天天发神经,怎么会让他大崽有样学样? 在地球人等了一会儿后突然听见了崽子说话 大崽固执地摇头:“不一样的。” “……” “在爸爸眼里我和蛋饺和父亲都不一样。爸爸和蛋饺在一起生活了差不多三年,但是只和我相处不到一个月而已。” 小崽子说这些话时声调很平和,语气格外冷静,但是尾音在发颤。 路唯有些震惊,他也没想到小胖球竟然想了这么多。可以说这个崽子比路蛋饺要更加的纤细和敏感。 路唯:“爸爸没办法否认这一点。” 小胖球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小小一只的:“爸爸,头是我自己弄破的。” “……” “你会不要我吗?” 在坦白之后紧跟着这一句,让地球人呼吸都停滞了。 路唯问:“我为什么会不要你?” 小崽子语气执着:“因为我骗你了,而且我不是爸爸想象里的乖小孩,还很自私。” 这一句话里就暴露了小崽子许多的认识误区。 路唯很想跟他说并不是乖巧的小孩才值得被爱,也并不是骗人就会被抛弃。 ……妈的。 该死的霍烬把他小孩教成什么样了! 但是一想到这个b也是这么长大的,本来就扭曲哪能带大正常的娃?路唯又觉得内心五味杂陈。 “对不起。” 小胖球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路唯,想等他的回答,结果下一秒就被整个抱在了怀里。 被抱的很结实,暖暖的。 可以说这个抱抱完全出乎小崽子的预料。 小胖球眨了眨眼:“爸爸,你为什么要抱我?” “哥们想抱就抱,没有理由。” 小崽子点点头。 从他的反应能够看出这崽崽很少被抱,他甚至不太能弄清楚别人抱他的意图。 ——应该说在他眼里什么举止都是有意图的,所以他没法分析出路唯的意图。 路唯问他:“你怕爸爸不要你?” 所以昨天才知道路唯是外星人之后他会紧张,他害怕自己会一走了之,再次把他丢下。 小胖球点了点头。 “但是我不像路岚,我一点都不活泼。” “你就是你,为什么要像路岚。” 小崽子语气平和:“爸爸更喜欢蛋饺吧。” “……” 从那次互换之后就奠定了基调,即使是现在,小胖球也在想更贴近路岚、应该说是更贴近路唯心中“不会被抛弃的好崽崽”的形象。 祖传的没有安全感。 丢失的这几年,对狗陛下、对霍念,都是实打实的。 路唯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静:“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即使你和路岚是双胞胎,你们也依旧是不同的两个个体。” 见小崽子抬头看他,路唯继续说: “爸爸以前读书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个绘本叫做《男孩、鼹鼠、狐狸和马》。鼹鼠帮助狐狸逃脱陷阱,也用爱让自卑的小男孩成长起来,扉页上的字是——” “永远记住你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你很重要,你是被爱着的,而且你为这个世界上带来了无可取代的东西。” 路唯哄小孩哄习惯了,说话都比几年前温柔得多,要是狗陛下在这估计得把人按到床上亲死。 崽子依旧看着他,瞳孔黑黢黢的。 听完后小胖球终于露出第一个笑容:“爸爸好幼稚。” 小崽子没在他面前装了,能坦然说出此刻的想法。显然对于这个崽崽而言,童话故事是幼稚的东西了。 “咳……” 至于看绘本,纯粹是因为他们师范学校自修室里也有幼教的书,摸鱼看的。 可不是因为他幼稚哦。 路唯告诉他:“我和你只是刚刚认识这是事实,爸爸没办法否认。但是你也是爸爸人生当中重要的一部分,爸爸从来没有把你放在未来的计划之外。” 小崽子眼睛亮了些:“未来的计划也有考虑我吗?” “爸爸昨天不是说在发现怀了以后就在思考吗?从那时候爸爸就下定决心,会承担起作为父亲的责任。” 小胖球抿唇,看了路唯好几下,似乎在做心理建设。 随后小崽子说:“头是我自己撞的,很痛,因为我想多和你呆在一起。” 路唯心都颤了。 崽崽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没有安全感,所以选了这种方法。 归根结底是大人没能好好引导他。 “即使不用这种方法,爸爸也愿意陪着你。” 胖球摇摇头,固执地说:“但是我是故意的。” 小崽子在努力向他传达“我不正常”这个概念。 他依旧在试探。 试探路唯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连你父亲那样的你爹都照打不误。”路唯揉揉崽子的脑袋,“爸爸最喜欢神经病了,不怕的。 小崽子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点亮了。 “不过下一次遇到问题要告诉大人,小孩子不可以总是想着自己解决事情。沟通是很重要的,也是你长大的第一步。” “……” 小崽子歪了歪脑袋:“父亲说沟通没用,直接打比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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