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便宜徒弟逃命这方面倒是挺敏锐。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本事,逃出旱魃之手。 作为一只在地底埋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的僵尸,旱魃刚爬出土的时候动作十分僵硬,所以给了闫童的机会蹭蹭蹭地跑了老远。 只是眼看着他就要跑出旱魃的势力范围之内,身后渐渐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而这声音随着时间推移,竟然有越来密集的趋势。 闫童顿时感觉心里一沉,哪怕他咬牙加快了脚步,依旧觉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闫童心里的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这时才感觉到一阵破风声响起,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旁边擦身而过。 下意识抬头看向刚刚呆着的地方,就见那里已然多出了几道深深的沟壑。闫童脸色都白了一下,这些痕迹要是落在他的身上,怕是骨头都能给他拆了。 心里的警惕再次响起,闫童再次往旁边一滚,又一次躲开了攻击。 而他趁着这个时间,终于看清了面前攻击他的东西,那竟然是一个干瘪的尸体。 闫童顿觉头皮一阵阵发麻,虽然知道这是个神奇的世界,但和飘飘邈邈的修士比起来,这种直面干尸的行为显然更加刷新人的上限。 而且,这不但是干尸,还是一个元婴期的,想吃他的干尸。 闫童只觉心里有句脏话,可惜骂不出来,只能拼命地躲避。 结丹期圆满,说起来和元婴期就差了个窗户纸,然而,就是这么一层窗户纸,捅不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干尸的攻击下,闫童根本就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攻击,只能一遍遍的狼狈躲闪。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干尸的动作越来越灵活,闫童躲得也越来越狼狈。 终于,再一次躲避的时候,闫童一个不慎,被石子拌了下,他的背上瞬间多了几道爪痕。 攻击被法衣阻挡了一下,虽然没有像闫童想的那般整个人被直接抓成几块,却也多出了几道深深地爪痕,道道深可见骨。 原本看着闫童狼狈躲串心情甚好的孟云清,看到地上那猩红的血液,莫名觉得有些碍眼。原本微微上弯的嘴角抿了起来,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出人意料之外的,少年并没有因为背上的伤而陷入恐慌,从而一蹶不振。与之相反,因为背上疼觉的提醒,少年的眼神反而变得越发明亮,反应也变得越发迅速,躲避的同时,甚至能时不时摸出一个法宝给旱魃制造点麻烦。 若不是能看到少年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孟云清都要怀疑,少年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元婴期和结丹期之间,终究是天堑之别,哪怕少年极力反击,依旧被鲜血刺激的越发凶残的旱魃打得越加狼狈。 终于,在旱魃又一击之后,少年被直接甩飞了出去,伤痕累累地背直接撞到巨石之上,猛地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本来苍白脸色已然变的更加惨白,嘴唇竟是隐隐发青。不一会儿,地上已然流下了一滩鲜血,仔细一看,那血液的竟然也是隐隐带青,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然中了剧毒。 旱魃原本就猩红的眼睛,被刺激的更加红了。几乎以最快地速度往少年冲了过去。 孟云清的脚微微动了动,却见摇摇欲坠的少年,嘴角微微勾了勾。 下一瞬,即将冲到少年面前的旱魃,脚步猛地一顿,明明下一瞬就能抓到少年,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停顿了下来。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停顿下来,下一刻,原本被瘴气铺满的天空猛地一阵翻腾,一道道雷电雨点般地从天幕砸了下来,直直地冲旱魃砸了过去。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趁着躲避的功夫,竟然不知不觉在地上布置上了引雷阵法,控住了旱魃不说,还直接引下了天雷。 旱魃本就害怕天雷,不然也不会躲在这样满是瘴气之地,就为了蒙蔽天机。 谁知闫童这么狠,直接弄了个加强版下来,扑头盖脸的天雷这么一炸,旱魃整个都给烧焦了,空气中漂浮着一阵阵难闻的腐肉焦臭味。 见到这一幕,同样被天雷炸了几下的少年,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昏迷过去的闫童并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围观了他的这场狼狈至极的战斗,并且在他昏迷过去之后,站在他旁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 最后微微叹了口气,终究是低头把他抱了起来。
第7章 救命恩人闫童清醒的那一刻,就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下一瞬间整个人滚到了一边,手中的长剑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因为上辈子经常处于昏迷状态,所以和别人昏迷后人事不知不一样,他昏迷之后除了不能动外,昏迷前的一切会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演。 干尸虽然看似狼狈,但到底死没死透都是个问题。就算他运气好,干尸死透了,没有了干尸的威慑,外面的凶兽随时都可能冲近来。 所以,他现在真的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状态。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随即一定要赶紧醒过来的念头就在脑海疯狂闪动,直至他整个人从床上一跃而起,瞬间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然后,他就一呆。 和预想之中深陷危机不同,周围并不是黑沉沉让人透不过气的瘴气,入目皆是赏心悦目的绿色,竹制的桌椅,竹制的床,就连席子也是竹子编制。 除了白色,闫童对其它颜色都很喜欢,尤其绿色,大概是从窗户往外看的比较多,看得到摸不到的执念,成为了他最喜欢的颜色。 光是这么看着,心情都会变得放松下来。 见周围的环境不是预想中的糟糕,闫童也确实放松了些。不过,在没搞清楚周围环境之前,他也并未放下自己的警惕之心。 下了床,穿上床底柔软的布鞋,这时他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不再是那身破破烂烂的法衣,而是换了简单的棉绸。衣服样式简单,上面也没有任何灵气,一看就是凡人的服饰。 不过,衣服穿在身上还挺舒适的。 闫童心里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只是这感觉一闪而过,还来不及深想,已经被他忽略了过去。 走出大门,入眼便是养眼的碧色,一株株翠竹挺拔着身姿,在风中微微摇曳。 最近天天不是黄沙就是瘴气,乍然看到这样的景色,有种整个人都被洗涤了一遍的感觉。闫童顿时感觉到了一阵神清气爽,连身上的伤都觉得没那么疼了。 闫童视线转动,终于看到了旁边竹桌上,正自娱自乐琢磨棋局的青年。 怎么说呢,一眼望去,这就是个长得十分普通的男人,若是把他放人群里,只要不注意,很难注意到他。但若是细细看他的五官,就能发现,那五官其实是非常精致的,属于非常耐看的类型。 闫童视线转了一圈,再也没有看到别的人类,于是走到青年面前,冲他拱了拱手,十分真诚的道,“多谢道友的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闫童对自己的小命最是珍惜,猜测是这人救了自己之后,自是十分感激。 谁知青年头也未抬,只是淡淡的道,“可会下棋?” 见恩人态度冷淡,闫童也不恼,十分好脾气的道,“就会一点。” 青年依旧未抬头,“来一局。” 闫童摸了摸鼻子,这才在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那我就献丑了。” 闫童确实会下棋,当初在医院,偶尔也有身体稍微好点的时候,就和医院里的大爷学的。后来爬不起来的时候,也会自己在脑海里琢磨。 身体时常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总是需要一些东西来打发时间,以及,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青年几乎都不说话,闫童说了几句,见人爱答不理之后,也默默闭上了嘴,开始安心下棋。 两人都不再说话之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周围除了风吹过竹子的沙沙声,就只剩下棋子落下时清脆的落子声。 闫童感受着棋子在指尖划过的冰凉触感,体会着风从吹动发稍的感觉,神情再次恍惚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一局棋已经走到尽头,他顿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把手中的棋子放入了盒子中,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我棋艺太差了。” 对面的人却未说话,眼神在棋盘上看了很久,最后落在他脸上,眼神莫名深沉。 闫童被看的有点莫名,难道是自己棋艺太差,惹恩人生气了? 孟云清终于回过了神,垂下眸子,开始一颗颗的往回收拢棋子。看着棋子一颗颗被收拢,纷繁的思绪似乎也随着这个动作一点点沉寂下来。 少年见他的动作,也连忙过来帮忙,可能是动作太急,手忙脚乱间两人的手指有短暂的相触又迅速分开,孟云清动作一顿,抬头,却见少年尴尬的冲他笑笑,“抱歉!” 孟云清抿了抿唇,并未说话。直到棋子全部收拢,闫童才偷偷的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啥,在青年看他的时候,他莫名有点紧张。 见青年收好了棋子,他才开始找话聊,“恩人是一个人住这里吗?景色当真不错。” 孟云清的声音淡淡,“不过是些凡间景致,当不得道友夸赞。” 闫童却一本正经的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景色好不好看,是要看人的。正所谓豆腐白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繁花似锦,有人喜欢人间仙境,也有人就喜欢这样简单的竹林小筑。” 闫童说着,眼里微微有些艳羡之色。当初他在医院躺着的时候,曾经也幻想过出院之后的生活。 那时候电视里正好在播放农家乐的真人秀,当时那种休闲种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轻松的日子,让他看得钦羡不已。 恍惚间,少年清脆悦耳的声音与记忆中的人重叠,【师父,你这峰顶全是一种树,看久了也会腻啊,要不种片竹林,再修栋竹屋,那就再好不过了!】 外面沉稳持重的落叶宗大师兄,在他面前永远是个长不大的活泼少年。 然而时过境迁,少年还是当初的模样,而他…早已不复当初的心情。 孟云清猛地站起身,强压下翻腾的思绪,对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不知所措少年淡淡道,“此处人烟稀少,一般也不会有修士误入,道友可在此处安心养伤。” 说完,不待闫童再有反应,已经踩着飞剑离开了。 闫童眨了眨眼,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的系统来,“小六,说说我昏迷后的事情。” 不知道为何,关于青年的事情,闫童下意识有些排斥和系统讨论。明明小六被他视为好朋友,但是他并不想与这个好朋友分享。 只是昏迷之后的事他并不知道,只能询问系统了。 却听系统道,“我的感知是和你相连的,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的感知也会被封闭,所以并不清楚你昏迷之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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