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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跟上前面辛灵的脚步，但无论是年龄，经验，还是体力，他都相差辛灵太多了，所以只能绝望地看着那个女人越走越远。魏学华想要骂人，觉得那个女人多少有些缺心眼，楼千秋说的是让他们带着睡袋在外面过一夜，又没说必须让他们走远，何必费力气往外走。 两个小时后，魏学华彻底走不动了，寒风从呜咽变成了咆哮，似乎在发泄谁压抑许久的愤怒情绪，魏学华的意识开始变得迟钝，他的世界一片昏暗，衣服里藏的匕首似乎变得无比冰冷，这把匕首原本是他费尽心思给自己私藏的武器，但是现在，魏学华觉得这把匕首好似变成了催命符，在无情夺取自己的体温。 魏学华在两旁道路的雪墙上刨了个简单的洞来容纳自己，他艰难地挪了进去，每一口呼吸都好似有一把刀在搅动他的肺。蜷缩在雪洞里，魏学华被恐惧包围了，如此空旷的世界却一点也不安静，风声好似也变成了厉鬼的咆哮，它们隐藏于黑暗，窥探垂涎着他的灵魂。魏学华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上一次距离死亡如此近，还是自己差一点被埋在楼里的时候。 他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魏学华后悔了，他想回基地去，回到温暖的帐篷里，什么面子都不重要了，但是他已经走出来太远了，如今暴风雪越来越强，他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返回基地。 在死亡的压迫下，魏学华的神经高度紧绷，紧绷到他好像听到了死神走近的脚步声，甚至模模糊糊间，他好像看到洞外有一个朦胧的黑色人影，这种恶劣的天气下，那人影就站在那里，似乎在注视着即将死去的他。 “谁！谁在外面！别装神弄鬼的！”在恐惧的压迫下，魏化学爆发出一股力量和勇气，冲着外面大喊。 而外面那诡异的人影竟然也给了他回应，那是一声充满嘲讽的轻笑，极致的寒冷下，魏学华用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十分熟悉，那正是辛灵的声音，“辛灵？！是你！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神明在天上看着呢！而且我还带了匕首！” 魏学华想要站起来，但是他太累了，也太虚弱了，挣扎了一番没有成功。 辛灵的声音穿过风雪，带着比风雪还要冷的嘲讽，“你真的信神吗？如果你信，为什么害死别人后能毫无愧疚，如果你信，为什么不管好你的儿子，如果你信，为什么连一声道歉都没有！” 听着这一声声质问，被魏学华深埋在心底的恐惧也彻底爆发了，“这是末日，哪有什么神！”他也曾想借助信仰缓解内心的恐惧，但是他不能信，因为如果神存在，那鬼必然也存在，所以相比较相信，他更畏惧，“谁活谁死都是神决定的，你不是信神吗，你去问神，关我什么事！” 雪洞外，辛灵站在那里许久没出声，直到魏学华开始疑惑地时候，辛灵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所以今天，就让我代替神明来欣赏你的死亡吧。” 魏学华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辛灵说的是什么意思，辛灵不打算攻击他，也不打算帮助他，而是要就那么看着他被冻死在这里，想明白的一瞬间，一阵寒意袭卷了他的全身，他猛地向前扑去，甚至重新站了起来，然后踉跄着向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见死不救！你不是信神吗？你这样见死不救神是不会原谅你的！” 但是每当他艰难的前进一步，辛灵就会退后一步，他挣扎着向前好似要抓住生的希望，而她不断后退着，一步一步，一点一点抽离着仅存的希望。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那天开会的消息是我找人故意透露给你的。” “可惜今夜出来的只有你一个人，不过别担心，魏博言很快会下去陪你的。” “倒了？继续爬啊？你跟得上我，我就救你。” “……” 辛灵的声音并不高，那是一种充满诱惑的平静低语，好似恶魔在耳边的呢喃。 在死亡恐惧的压迫下，魏学华竟然走出去了很远，但是他这看似抓取希望的行为却加速了他的死亡，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只能看着近在眼前的希望一点点远离，到了后来，他的大脑因为寒冷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能凭借本能不断向前，直到最后倒在了雪地中。 暴雪纷飞的夜晚，辛灵却感觉世界无比安静，她好似能听见魏学华渐渐微弱的呼吸，她就站在那里，静静注视着魏学华，看着他逐渐涣散的眼睛，看着他冰冷下去的尸体。直到确定对方真的死亡的那一刻，辛灵低低笑了起来，随后就是开怀大笑，这复杂的笑声伴随着暴风雪，被吹散于天地。 许久，辛灵才重新控制住了情绪，她以为自己会因为见死不救失去神明的庇护，但是她等了很久，能感受到的，依旧是那密不透风的温暖与包容，就好像来自神明的安慰，那一刻辛灵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第58章 背叛者 神明考验的第二天，楼家基地里的人们起的比平时都早了一点，他们比平时更早一点来到了神树周围，默默进行着祈祷和祝福。而神树也好似听到了他们的祝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基地入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正是辛灵。 在一阵欢呼声中，辛灵被人簇拥着返回了基地，看着周围众人热切关心的目光，辛灵温和一笑，与昨夜的癫狂判若两人，她感谢了大家的祝福，表示自己现在没有任何问题。人们观察了辛灵的状态，发现她确实没有受伤，不但如此，整个人精神状态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具体是什么变化他们又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人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我就说肯定没问题，神明肯定会庇佑你的。” “就是，你的为人我们大家都清楚。” “昨天刮暴风雪，我还担心了好久。” “……”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向着食堂走去，留下暖阳和秩序探险队的人觉得不可思议，昨晚的暴风雪可是刮了一晚，一个只带了睡袋的人怎么可能活下来？而且看那人的模样，不但活着，甚至连个冻伤都没有。难道是她在外面找到了庇护所？可是来这里的时候他们也曾简单探查过周围，距离这基地最近的建筑开车也要半天左右，昨晚的情况步行赶过去路上就得冻僵。 两支探险队百思不得其解，好像自从来了这楼家基地，他们遇到的不可理解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与神明庇护相比，他们更愿意相信是那个叫辛灵的女人提前在基地外搭建好了过夜的地方，所以才能在昨晚的暴风雪中活下来。 基地里的人们又等了一会，早饭的时间都结束了也不见魏学华的身影，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外出寻找的人才传回来消息，他们在路上发现了被白雪覆盖的魏学华的尸体，所以就近找地方埋了，他们本来还想找魏博言，想带着他去认一下埋尸体的地方，但是魏博言十分敷衍的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外出的时候会顺便过去祭拜的。 既然人家儿子都不在意，探索队也就不管了，天知道这白雪茫茫的世界里，下一次还能不能准确找到那埋尸体的地方。 魏博言的冷漠让基地众人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善，不过魏博言颇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连工作都十分敷衍，最后被忍无可忍的队长扣了口粮，这才老实了一点。 神明考验一事就这样告一段落，基地的教育和医疗建设也步入正轨，基地大规模扩建的情况下，人手开始显得愈发不足，挖煤的队伍不能停，而且为了保证冬季的供暖，挖煤场的工人数量还要增加，温室是可持续食物来源的保障，人员也不能减少，同样伐木的队伍也是如此，没有木材就无法维持基地建筑的建造，楼映雪看了又看，竟然有一瞬间觉得暖阳和秩序探险队来的刚刚好，不然基地劳动力真是捉襟见肘。 医疗和教育系统开始建设后，楼家基地更忙碌了，虽然每天面临高强度的劳作，但几乎所有人都精神饱满，工作十分积极，毕竟基地建设的完成度事关每一个人的生死，冬季大部分的时间都不适宜户外活动，那意味着他们不能外出探险搜集食物，不能开采煤矿，不能伐木，如果不能提前储存足够的食物和燃料，他们会冻死饿死在这个冬天。 两支外来的探险队也被基地的工作热情裹挟，陷入了疯狂的工作中，每当他们累死累活怀疑人生的时候，这份迟疑就被丰盛可口的饭菜打碎，不得不说，楼映雪是个十分大方的领导者，在合理范围内，他从不吝啬提升基地众人的生活质量，这也导致两支探险队虽然承担了比在自家基地更高强度的劳动，却也没有谁真的罢工。 尤其是暖阳探险队，他们起初是以种子换取居住权的，结果没想到有一天楼映雪突然找到了他们，表示愿意雇佣他们为基地工作，探险队起初当然是不愿意的，他们有物资，为什么要工作，直到楼映雪说出了丰厚的雇佣酬劳，那是一个末日人无法拒绝的酬劳，所以很快，暖阳探险队也一并卷入工作当中。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了秩序探险队，他们作为外来者本来是打算摸鱼的，但是没想到楼映雪竟然愿意根据他们的工作内容反馈给他们一些物资，秩序探险队有些懵，外出探险这么久，他们这一次竟然见到回头钱了，于是在酬劳加美食的诱惑下，秩序探险队工作起来更卖力了。 面对基地这欣欣向荣，一派向好的景象，楼映雪是非常满意的，尤其是千秋开始为外出探险队祈福的之后，每一次不管哪支探险队外出必然是收获满满，纵使三个温室的产量还没上来，楼家基地的物资储备也在疯狂上涨中。 而基地里，近来唯一一个不太高兴的人就是魏博言了，他已经准备好跑路了，他觉得这个基地里的人都不正常，干活跟拼命一样，距离冬天还有两个多月呢，这么着急做什么？再说也不是一进入十月就一定大降温的，去年不是就十一月才开始大降温。自己偷点懒，自然有别人去填补上，这里的人脑子都是一根筋。 魏学华死后，魏博言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跟着暖阳探险队离开，但是等啊等，等到暖阳探险队的人也风风火火加入工作当中也没有等来离开的指令，当他终于受不了找到对方询问什么时候离开的时候，对方竟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告诉他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并让他时刻注意神树，调查清楚神树守卫那里的轮班情况。 魏博言信以为真，又乖乖等了好几天，结果暖阳探险队还是毫无动静，神树那里他已经调查清楚了，轮班根本没有空子可钻，所以他打算离开那天放把火，等守卫都去救火了，他再拿把铲子把那棵小树苗挖走。 又被迫工作了好几天的魏博言再次忍不住去找了暖阳探险队，然后发现对方来这里不到半个月竟然明显的长胖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是所有人都明显长胖了，魏博言内心气得不行，觉得这暖阳探险队也不靠谱，不过他的目标是暖阳聚集地，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停追问什么时候动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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