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云闻言瞬间哑然了,眼眶也隐隐浸出了泪。 这傻子! 好端端的做什么说这样煽情的话! 齐景云转过头抹了抹眼角,一边在心头痛骂沈沅卿就知道戳他心尖,一边又实在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模样,伸手将玉坠接过来。 又沉默的取下自己腰间系着的玉佩,直接将玉坠换了上去。 沈沅卿瞧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又开始笑,这回笑的连眼睛都格外明亮起来,“果然跟我想的一样,老师戴上它更好看。” 齐景云被他夸的有些脸热,眼神闪躲间又对上他那双炙热又深情的眸子,心头莫名慌了一下,借口出去看看粥就又要往外跑。 疯狂跳动的心跳让他整个人都慌慌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开始发黑。 然后跑了没几步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师?!!” 沈沅卿被骇得不轻,赶忙起床下榻,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要过去抱他。 然而连着数日的大病早将他的身子掏空,内里空虚的厉害。他不但没抱动,连着自己也跟着滚作一团摔在了地上。 沈沅卿一连喘了几口粗气,赶忙又喊了士兵进来。 一边让人将齐景云抬上了床榻歇着,一边吩咐去将军医叫过来。 因为刚好在隔壁给士兵疗伤,军医这回来的倒是挺快。 给齐景云号脉诊断后,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连着数日精神紧绷着苦熬的太疲累有些累坏了,加之又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神经放松了也就支撑不住才晕倒的。 “世子无需担忧,景王他并无大碍,让他多休息休息,等着再醒了便好。” 话是这么说,沈沅卿依旧有些不放心,又让军医抓了几副补身子的药给齐景云,这才放人离开。 等着人出去后,沈沅卿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齐景云,忍不住伸手抚过他的脸,小声笑道,“老师倒是与沅卿合缘,我这才刚醒来你就倒下了。” 说着,他抚了抚对方眼下的青黑,心头一阵阵心疼。 ——今后定不能再这样了! ****** 齐景云这一睡便是两天,沈沅卿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回换作沈沅卿亲手照顾他。 每日里亲手替他擦洗,又喂些流食和药。因为闭着嘴不好喂,他便自己先含进嘴里,再一点一点渡过去。 这样一顿下来,也能喂进去大半。 沈沅卿虽然挺喜欢这样的喂食方式,但更希望老师能好好的醒过来。 已经这样睡了两天了,越往后他心里便越是没底。 他每日都要让军医过来诊看一遍,即便军医说脉象一切正常他也依旧不放心。 这日,等着军医再次给齐景云诊了脉离开,监军便顺势进了门来。 监军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小心问了一句,“景王...还未醒来的迹象吗?” 沈沅卿侧头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齐景云不醒,他的心情实在很差,这会儿见着朝廷的爪牙根本疲于应付。 然而监军却并不以为意,反倒笑眯眯的说了句,“这样也好。” 这回沈沅卿却是猛的回头看向他,眯起眼睛问,“什么是好?” 监军像是没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或许感觉到了也并未在意。 毕竟自奉旨做上这监军的位置,这么三年下来,沈沅卿在他跟前虽是寡言少语,但向来是忌惮着的。 是以此刻看着他冷淡的态度他并未当回事,甚至还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试图提醒他记起些别的,“殿下在景王府待得久了,莫不是快忘了自己身上流着的是皇家的血脉。” “皇上近些年来为殿下忧心牵挂,生怕殿下磕着碰着受点伤,难不成这些父子亲情还抵不过......” “行了!”沈沅卿冷声打断他,“本世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有何话便直说吧!” “臣下不敢。”监军装模作样的一躬身,“臣下只是觉得眼下正是个好机会。景王昏迷数日不醒,最终撒手人寰......” “大安忘不了景王的英勇战绩,殿下也无需再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头,岂不两全其美之策?” 这是要让沈沅卿趁着齐景云昏迷将人直接杀了! 沈沅卿定定的看着他,锐利的视线似要将他千刀万剐,“你要本世子置景王于死地?” “景王严重了。景王待世子恩重如山,世子岂会是能做出那等薄情寡义之事之人。” “景王只不过是连年征战落下了病根,连日大雨让旧疾发作,最终不治......” “闭嘴!!”沈沅卿忍无可忍的打断他,从床边抽出他的长剑指向他,“你是不是当真觉得我不敢杀你?” 监军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这会儿被剑架着脖子才感觉到害怕。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世子挥剑杀敌时的英勇模样,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多说一句,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砍下他的脑袋。 顾不得去思考世子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监军惨白着脸哆哆嗦嗦的开始求饶,“殿,殿下饶命...是臣下糊涂,求殿下饶命......” 沈沅卿冷声嗤笑一声,剑锋扫过他的脖子浸出一抹红色,接着在监军更加青白的面色中将剑收了回去,“杀你只会玷污了我的剑。” 他看着监军,寒声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着,再让本世子知道你敢动歪心思,看我不要了你的狗命!” 说着,他一指帐外,“滚!” 监军早已被他吓得肝胆俱裂,此刻得以释放当即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沈沅卿根本懒得看他,将剑一收,又继续照料起床上熟睡的人。 刚才那么一震慑,那监军到底是老实了,当天再没敢往他跟前凑。 入夜,沈沅卿让人把饭菜送进营帐来,一边守着人一边用饭。 这些天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总觉得不这么看着不放心。 更何况,他更希望老师醒来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沈沅卿就着那人的容颜用着饭,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够似的。 等老师醒来,他真是要好好向他收收福利才行。 想起之前喂食时对方嘴唇的柔软触感,沈沅卿便一阵心神荡漾。 就在这时,他余光里忽然瞥见营帐窗外一抹黑影飞速跑了过去。他刚一扭头,就听外头传来士兵的厉喝,“什么人!” 外头须臾便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显然是士兵已经与刺客对上了。 沈沅卿起身拿过剑,就听门口一阵响动,转头就见五六个黑衣人朝他冲过来。 沈沅卿快速拔出剑,以防齐景云被伤到,故意往前冲进刺客群里与之缠斗起来,招招致命。 双方缠斗一阵,黑衣人便在沈沅卿跟前落了下风,沈沅卿趁机斩杀了离自己最近的两个黑衣人。 打斗并未持续太久,其中一名黑衣人便从袖笼中拿出一截竹哨吹响,紧接着所有人一齐往外退。 沈沅卿见状哪里肯放过活捉人的机会。 这些人突然过来刺杀还不知道目的为何,更不知是哪头派来的,他不会放任任何对老师有威胁的人不明不白的离开。 几乎是在黑衣人撤离的同一时间,他跟着追了出去。便见外头还有十数个同样的黑衣人,明显是一伙的,收到吹哨的暗号,正在向外撤离。 沈沅卿冷声吩咐众军保护好景王,快速追了出去。 黑衣人似乎并不恋战,沈沅卿一路斩杀他们也只是逃离,更不会对同伴出手相救。 沈沅卿心头只觉得怪异,这群人说是逃命更像是忌惮着什么。 这逼得他更想要知道真相。 一路追进树林,剩下的三个黑衣人像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沈沅卿便跪了下去,嘴里慌乱的喊着,“世子饶命!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我们的家人都被王权掌控着,不听命于他不行啊!” 王权? 那正是监军的名字。 这事与他有关?! 沈沅卿脚下一顿,狐疑的盯着他们,“你们是何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闻言,伸手扯下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带着刀疤的脸来,竟是王权身边的亲信。 沈沅卿也时常见着。 几乎在一瞬间,沈沅卿便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上当了,怕是中了王权的调虎离山之计。 想到老师此刻会有危险,沈沅卿当即面色一变,也顾不得解决眼下的三人,拼了命的往回去赶。 希望还来得及! 老师,你一定要没事。 求求你,一定不要有事。 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沈沅卿心里头乱糟糟的一片,他不敢想象如果真被王权得逞,老师会变成什么样。 沈沅卿惨白着一张脸,拼了命的奔跑着,眼里却因为恐慌渐渐漫上一层泪。 他从未感觉过这段路有这样漫长。 终于到了。 营里似乎一切正常。 巡逻的士兵增加了一倍在四处搜寻着。 可他不敢掉以轻心。 若是王权借由保护景王为由...... 沈沅卿不敢再想下去,拔腿奔向景王的营帐,猛的一掀门帘,就见里头王权正拿着匕首刺向齐景云。 他骇得赶忙大喝一声,“住手!!” 王权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的扭过头来,就见沈沅卿赤红着一双眼直直朝他冲过来,那模样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王权吓得手下一抖,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你,你别过来!” 他没想到沈沅卿竟然会这样快的赶回来。那天他被沈沅卿一顿威慑后的确踌躇了好几天,可皇帝已经给他下了死令,他不得不遵从设法取景王的性命。 他吩咐与他同来的侍卫和士兵扮成刺客将沈沅卿引出去,再借着保护景王的由头靠近营帐行刺。 这三年来他没少与景王的亲兵打点关系,这么点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但他没想到沈沅卿居然会如此快的识破他的计谋,再赶回来救援。 沈沅卿这一声大吼更是惊动了外头巡逻的士兵,两列士兵从外头窜了进来,将他团团包围住。 王权只觉得心头漫上阵阵绝望。 然而沈沅卿根本不予理会他,只是沉着脸朝他步步逼近。 王权知道自己今天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个营帐了。 看了眼沈沅卿那张阴沉的脸,他干脆一咬牙,喊道,“世子既然忘了自己的血脉,那便由臣下替你解决了眼下的困境!”没准皇帝知道后还能放过自己的家人一马。 想罢,王权心一横,扭头举起匕首就朝齐景云刺了下去。 沈沅卿没料到他居然还敢动手,此时再想要扑过去已是来不及,情急之下忙抬手将手里的长剑掷了出去。 长剑从王权后心穿胸而过,王权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手下的匕首也歪了准头,扎向了齐景云偏离心口一寸的位置上。
64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