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人死得毫无意义。 死去,就要光明正大、在万众瞩目之下死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什么会死,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所犯下的罪行。
第3章 被偷走的录取通知书(完) ◎世界一 完◎ 003.被偷走的录取通知书(完) 6月9日,魏文续实施了他的计划。 高考的紧张气氛与铺天盖地的宣传如他所料,他用了三天时间把曾经导致了何秀敏悲剧的人物一个一个抓过来,共计37人。但因高考氛围的掩盖,并没有引起特别大的关注。 魏文续想,还是给考生一个安心考试的环境吧,不要因为这次事件而影响他们的发挥。 说实话,抓人还挺累的,但他愿意亲力亲为。 他把何悠悠和何勇,他们的父母、舅舅,托关系时拜托的领导,还把所有相关人员,比如从当年那个卖学籍的中介、接到何秀敏投诉的学校负责人、压住车祸案件强制定性的领导等人,所有擦了边、也知道事情真相,但就是不作为的人,全部塞到了一辆大巴车上。 他们之中是否有人罪不至死?有的。 但在法律的框架下,是不是有人罪该万死却不死?也有的。 从某种意义来看,魏文绪有些最纯真、最朴素的善恶观。 魏文续作为接受了契约任务的审判人,本就不在乎小位面里人们的生命。人生苦短,譬如朝露。 犯了错就该处罚,至于轻一点、重一点,不全凭他高兴? 他还谨记着廖英像他许的愿望: “我不要虚假的忏悔,我只要他们全部死掉!” 那么如你所愿。 大巴车是他租用的,他担心一口气买下一辆大巴车,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因而租了这辆注定会报废的车。但他已给租车公司留下了足够的钱。 车上的每个人都被死死地绑在座位上,座位也被魏文续提前加固过,生怕有什么差错。 他给“乘客”们注射了足量的肌肉松弛剂,嘴上也都封好胶带——他要他们也体会一下那种有口难言、无人倾听的感觉,要他们的恐惧、愤怒与死到临头才生出的虚假的悔恨,再也无法说出。 “欢迎进行死亡之旅。”魏文续调整了一下角度,他这段时间天天开直播,已经轻车熟路,笑着和观众们打招呼。 【廖神你还在真是太好了!以后也要给我们报平安呀!】 【主播今天换了个背景吗?这是在哪呀,户外直播?】 【要当网红转型挣钱了吗?我就知道……唉……】 魏文续让系统为他的直播保驾护航,确保不管发生什么外力都不会被人强行中断、停播,他看了眼划过去的弹幕,也不理会,反而说道: “今天想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哦!”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节目的演员吧——” 他从大巴车的最后一排开始往前,把这些人的身份一一说明。 他在安排座位时,把相关度高的人安排在前排,好让他们看着自己一会儿飞下悬崖。 大部分人在经历过原本的恐慌、挣扎、咒骂后已经趋于平静与绝望了,但看见魏文续举着摄像头对准自己,平静的和观众介绍身份,又纷纷激动起来。 他们满脸泪水,目眦欲裂,脸上被胶带粘住的地方皮都干裂开来,“呜呜呜”地对着镜头不停叫唤,可那一句“救命”却被封在嘴里叫喊不出来。 肌肉松弛剂的效果太盛,有好几个人因太过激动,甚至控住不住自己的身体,在镜头下面尿液横流。 他一个个的介绍,逐渐走到了第一排,那里坐着的是何悠悠一家子。 他们全程听着“廖英”语气轻松地和观众们“报幕”,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但求生的渴望还是让他们在见到魏文续时流露出哀求与悔恨之意。 这样的眼神,魏文续看过太多次了,也知道他们的意思——“罪不至死”,但何秀敏的死亡也绝不是何勇一个人造成的,所有人都是幕后推手。 他们必须去赎自己过去犯下的罪。更何况如今是魏文绪手握权杖,他认为他们该死。 魏文续看了看时间,直播已经开了快有十分钟,观众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报警。而他选的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警方可能已经锁定、并赶来了。 魏文续不再犹豫,自己坐上了驾驶位,启动车辆,猛地踩下油门——就像何勇当年那样。 大巴直直地往悬崖那边开,他又观察了两秒钟,觉得方向很正,绝对能一口气冲下去,便从驾驶位旁边的窗户那里跳了车。 魏文续跳下车,跟着大巴车跑起来。 前面的大巴车“嗡嗡嗡”地往前跑,里面的人只是痛哭流涕、却一句话也喊不出来。他们身上也没有力气,身体被绳子死死地绑在座位上不得动弹,眼睁睁地看着窗外风景略过,眼睁睁地看着一车人即将步入深渊。 魏文续在后面追着那辆车拍,手里摄像头一抖一抖,随着他的奔跑而晃动。他一边奔跑一边放声大笑,笑得张狂而肆意,身体里残存的郁气与悲愤也随之消散。 他喊道“妈妈!” 何秀敏、廖英,你们满意吗? · 车辆终于开到了尽头,猛地窜出去,然后在空中划下了一个平抛的轨迹。几秒后,大巴车坠地,“轰”的一声巨响,跌落在谷底。 又间隔了几秒,又是一声巨响,车辆爆炸,燃起了熊熊烈焰。 魏文续站在悬崖边上,踮起脚,稍微张望了一下,看那辆车已经整个烧起来了。里面或许有痛苦的、被灼烧而产生的□□,但他离得太远了,听不清。 直播平台的弹幕已经炸了,他直接屏蔽掉,防止自己的手机卡顿,转而举起摄像头,对准自己: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跳车吗?” 观众们不知道,魏文续也没真问他们,所以也不必等回答,就自顾自的又说道: “因为我怕他们死不掉。” 他回头一看,已经传来隐隐的警笛声了——警察已经找到他,开上山了,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他脱掉身上厚重的外套,把摄像头固定在胸前,微微助跑,向悬崖那头冲去—— 滑翔翼张开,他顺着风慢悠悠地往下飘,飘到了谷底。 他站稳后往上看,悬崖上警方已经在紧急调用物资、准备下攀岩绳了。便不再犹豫,脱下滑行装置随意丢在地上、直直地奔向正在燃烧的大巴车。 他又说了一句:“我怕他们死不掉。” 是的,他怕坠崖与燃烧也烧不干净那些罪恶的人,毕竟“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可不是白说的。 虽然魏文绪也可以利用灵力将其杀死——但那怎么向世人展向,这都是他做的呢?是他为了契约任务做的! 他在开车时就没有把门窗关上,就是为了这一刻。魏文续钻进车厢里,掏出一把匕首。 果然不出所料,即使身上因剧烈的撞击有多处损伤,但何悠悠却没有被火烧到。也没有失去生命体征,仍艰难地用鼻子大口吸气,空气里已经掺了浓重的焦糊。 此时魏文续之前加固的座椅底部已经断裂,何悠悠瘫在座椅上,绳子仍然紧紧地缚在她身上。因为没有被火烧,所以绳子也完好无损。 看魏文续不顾车辆爆炸,直接钻了进来,她蓦地睁大了双眼,害怕地发起抖来。又看魏文续拿出匕首,何悠悠似乎恢复了一点气力,于惊惧之中,在地上艰难地扭动,似乎想要远离他。 看她这样害怕的样子,魏文续反而于心不忍了。 他温柔地安慰何悠悠,说:“乖,你现在是不是好疼?马上就不疼了。” 他握紧匕首,对准何悠悠的脖子,用力割了下去,血液“哗”得流出,浸在他的手上。 他怕警方下来的太快,也不再说多余的话了,也不和其他人做些“依依惜别”,以从前到后的顺序,不论那人在不在呼吸、还有没有活着,一口气都割了喉。 · 等连续补刀37次结束后,魏文续才终于松了口气。他又把胸口的摄像头取下来,对准自己: “我知道有人会来骂我,说我丧心病狂、过于极端。” “甚至会有人来迁怒我的母亲,说她没教好我,才有了我这样,报复心如此之重的人来。” “但我不在乎,不在乎你们说的话!” “我们一家人难过、苦苦挣扎的时候,从没见有人来仗义执言。而我现在凭借自己的能力报了仇,更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 “我母亲她……她也确实没时间教养我。” “小时候她在外打工,而我跟着奶奶在农村。我一边给灶台烧火,一边读母亲留给我的《唐诗》,所以我参加比赛、拿了冠军。” “我不仅学会了那么多的美丽诗句,也学会了,有些人就该像柴火一样,扔进火堆里去烧死!” “如果我母亲能考上大学,找一份稍微轻松点的工作,她也许能多花时间教育我,让我学会宽恕与仁爱。” “可她没能去上大学!我也就没学会宽恕与仁爱!” 魏文续替廖英,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 他用那把沾满了仇人喉间热血的匕首,深深地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摄像头落地,取景框震了一下,拍出了一副死寂的画面。 加上“廖英”,车上共计38人,无一生还。画面恍若静置,只有烈焰在静静地燃烧,偶尔传来一阵“噼啪”的微小爆炸声音。 摄像头拍不到被火焰一点点吞噬的、早已失去生命体征的人们;拍不到因动脉被割断、而喷了一地的鲜血;拍不到心脏骤然被插入利刃、身体还微微抽动的廖英。 ……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这辆大巴车随时可能会继续爆炸,警方时刻关注着直播内容,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就只在周围竖起警戒,默默地等待火势平息。 魏文续离开了这具身体,系统也离开了这个位面,直播间终于被关闭了。 身后之事,他不再关心。 那些评价、善恶与功德已经影响不到廖英的身上。 因为廖英付出了自己的魂力,已经没有下一世了。 · 魏文续在直播中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 是的,这世间没有如果。 即使强大如他,也只能凭借“等价交换”的原则,以廖英奉献的魂力把时间线往前推三年,对故事的发展做出一点点微小的改动。 他没有更强大的能力,无法阻止何秀敏被撞身亡、从而改变她死去的结局;更无法更改她18岁那年,在家中苦等录取通知书却被别人顶替的落寞。 他能做的,也只是在事情都已发生、尘埃落定之前,一点点小小的补偿与挣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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