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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过去，顾子卿见她医理已经学的七七八八，便调换了学习时间。 上午跟随他去山上采药，下午自行给自己配药，熬药，吃药。晚上背书。 于是乎，玖雾经常吃错药，害得一整夜往厕所跑。至于为什么只是坏肚子这么简单，当然有她师父的功劳，这一切都在顾子卿的监视下完成，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徒儿因为乱吃药挂掉。 玖雾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但仍存在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每次使用异能就昏迷这个弊端。 她将这一困扰与顾子卿说了。顾子卿说他会帮她想办法，便没了下文。直到一盆黑乎乎的浴水端到她的房中。 顾子卿神色凝重地对她道：“这盆水是我精心调制的药浴，里面放有69种珍奇药材，每日浸泡，连续40日，必能将你的弊端祛除。只是此药浸入皮肤之时异常痛苦，宛如万蚁噬骨一般，是常人不能忍受的，你可受得？” 玖雾咬了咬下唇，看着黑褐色的药水迟迟不敢上前，这时她的眼前浮现出雪玉满身是血的场景，眼中瞬间凝聚出一团燃火的巨龙，仿佛能灼烧眼前所有的一切。她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浴桶旁边，字字有力地说道：“我能！” 当她真正置身在药浴中时，才知道，万蚁噬骨或许言之过轻了，不如说是割肉剔骨来的真切。 她将一块木头裹着棉布咬在口中，避免自己没忍住咬舌自尽了。但即便如此，她的喊叫声还是好几次将小臣吓得哇哇大哭。 每次沐浴结束，棉布都咬破了，上面还浸着血。 顾子卿于心不忍，劝说了几次，但玖雾始终坚持。 …… 第四十一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窗外传来欢快地鸟鸣声。 玖雾从睡梦中醒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别说，经过这么多日的浸泡，她觉得自己犹如新生一般精神抖擞，神清气爽。 看着满院子的竹叶，秋天到了，也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来到厨房，本想临走时再做一顿早饭给他们，却看到顾子卿已经在煮粥了。看见她进来，面上没有一丝惊讶，好像知道她要来一般。 “徒弟，你把萝卜帮我洗两根。”顾子卿很自然地吩咐道。 玖雾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哦，好的。” 不一会儿，她将洗好的萝卜滴给他。 顾子卿接过萝卜，一边切一边说道“你打算今天走吗？” 他说的很是随意，就像问“你吃饭了吗？”一样稀松平常。 玖雾有些惊讶，师父竟然什么都知道。她摇摇头，“今天不走，我打算明早就出发。” 顾子卿继续切着萝卜，“你打算去哪？” 玖雾道：“我想先去趟北战国，去那完成一个心愿。” 顾子卿将切好的萝卜放入锅中，“吱”地一声，锅中升起一团白烟。 少顷，他低声说道：“那你和小臣好好告个别吧，这孩子平时就粘着你，你若突然不见了，怕又得闹了。” 玖雾心里不是滋味，她真的舍不得这里，舍不得小臣，可是她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嗯，我和他说。” 吃过早饭，玖雾陪着顾若臣在院子中玩。抓了会蝴蝶，玩了会泥巴，玖雾还用花草给他做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 许久没有陪他玩这么久，小家伙显得格外开心。 终于玩累了，玖雾将小臣抱在腿上，笑着说道：“小臣，姐姐明天要出远门了，你在家要乖乖的啊，等姐姐办完事了，就回来陪你玩，好不好？” 顾若臣一听，小脸瞬间拧成一团，拉着她的袖子，“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走。” 玖雾摸摸他的脑袋，轻声道：“姐姐也不想走，但没办法，这件事对姐姐非常重要，你乖乖的在家等姐姐回来好吗？” 顾若臣瘪瘪嘴，圆圆地大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水雾，“那小臣也要跟姐姐一起走。” 玖雾鼻子一酸，若她是去游山玩水，还真想点头了。她压下这个荒唐的念头，安抚道：“如果小臣跟我走了，爹爹你不要了？” 顾若臣毕竟是个孩子，思维转的不快，他皱着小眉头想了想，嘟着小嘴不情不愿地说道：“爹爹，爹爹不能不要。” 玖雾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对呀，我们都走了，爹爹一个人在这多孤单啊。” 顾若臣抬起头看着她，水汪汪地眼睛眨了眨，“哇”地一声哭了。边哭边哽咽道：“小臣，小臣得陪着爹爹，要不，要不爹爹太可怜了，可是，可是小臣不想姐姐走……” 玖雾强压下心底地难过，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的泪，安慰道：“小臣乖，不哭啊，姐姐又不是不回来了，姐姐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不哭了好吗？” 小孩子真的不好哄，整整哄了一个时辰，终于哄开心了。 晚饭过后，玖雾一个人坐院子的矮榻上，仰着头望着漫天的星空发呆。 “你真的很喜欢看天空啊。” 顾子卿的声音依旧温和舒适，淡淡地传入耳中。 玖雾回过头，看见他已经来到她旁边，手中提了一壶酒，两个杯子，在一旁坐下。 玖雾看着他，“师父是要与我喝酒吗？” 顾子卿点了点头：“你明日便走，这酒权当是给你践行了。”说着将两个杯子斟满，其中一只递给她。 玖雾嫣然一笑，接过酒杯，“那徒儿敬师父一杯，感谢多日来的悉心照顾。”说着一饮而尽。 一杯下腹，她发现这酒与之前喝过的差别好大，一点都不辛辣，还有点甜甜的。 顾子卿看出了她的疑惑，轻笑道：“这是果酒，我自己酿的。” “怪不得，还挺好喝的。”说完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杯我敬师父……” 顾子卿伸手拦住了她的酒杯：“这酒虽是果酒，但也是能醉人的，再则为师可不是来灌你酒喝的，你这一杯一杯的感谢的话为师心领了。” 玖雾嘿嘿一笑，“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嘱咐我啊？” 多日来她对顾子卿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找她话家常。 顾子卿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将自己手中的酒小酌了一口，放在一旁，“我想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 玖雾一愣，她还以为师父不会问呢，不过她也没想隐瞒，笑道：“我的异能是催眠，催眠的方式是用歌声，不过我发现，我好像不经意间激发了新的催眠方式。” 顾子卿问道：“什么催眠方式？” 玖雾答道：“言之力，就是语言催眠，之前我被困，情急之下，我大喊一声住手，结果那人真的不动了，当时光顾着其他事没注意，但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这个细节，如果当初知道他不能动，我就该……” 她突然住了嘴，惊觉自己差一点失态了，她不想让师父知道她是去报仇，她不想有人阻止，也不想让他们无辜受连累。 于是她口气一转，继续道：“我们异能者对自己的异能都存在潜在认知，所以知道自己似乎拥有了这个能力。” 顾子卿了然，语重心长道：“虽然我不清楚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办，想必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你不愿说，为师也不会去逼问，只是我必须提醒你，你现在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使用异能倒是可以，但若你想活的长久点，必须答应为师，每次使用一次，就得禁言三天，否则你每说一句话都会极耗心血，长此以往，恐怕你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玖雾重重地点点头：“师父，我知道了。” ----
第82章 一眼万年 次日清晨，顾子卿拉着小臣将玖雾送出了竹林。 “小臣，姐姐走啦，你要乖哦。”玖雾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小脸。 “嗯，嗯。”顾若臣点头，“姐姐你要早点回来啊，小臣在这等你。” 玖雾弯下身来亲了亲他的额头，“乖，那姐姐走啦。”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顾子卿身上，“师傅，我走啦！” “等等。”顾子卿叫住她，递给她一张纸。 玖雾疑惑地将纸打开，上面是毛笔勾画出的竹林图，并有彩色标记出的陷阱机关和正确路线。她吃惊地看着顾子卿，“师父，这？” 顾子卿淡淡一笑：“你收着，这样你回来的时候就能自己进去了。” 玖雾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师父，我可以把这里当成我的娘家吗？” “自然可以。” 听到顾子卿的回答，玖雾心中一喜，笑道：“那师父，对不住啦。”说着她抬手便将手中的底图撕了个稀碎。 “你这是做何？”顾子卿拧眉不解。 玖雾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我知师父信我，也知这东西一旦丢失对你们来说有多危险，哪怕我记下来烧掉，这份危险也会永远存在于世，所以任何人都不允许知道，哪怕是我自己。”转而一笑，“所以等我回来的时候，师父可还会带着小臣来接我？” 顾子卿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能考虑得如此周全，欣慰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 七日后，北战国，来溪城。 来溪城坐落在北战国和南商国的边境之处，来往的行人多半是两国输送货物的商人，因此这里格外繁华。 城中一栋三层高的阁楼格外显眼，雕檐映日，画栋飞云 。这便是名震四方的酒楼“百味楼”。 酒楼热闹非凡，慕名而来的过客游人甚多。 一楼接待的是普通客人；二楼接待的是达官显贵；至于三楼，接待的乃是皇亲国戚。 此时，一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少女，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裙角上印着飞舞的彩蝶。一头墨发两边各取一缕挽于脑后，其余的随意披散下来。 身前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三盘菜，都是小份的。一盘红烧肉，一盘狮子头，一盘冰糖湘莲。 玖雾抽出筷子，对着桌子上摆放的粉色香囊道：“雪玉，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地方，我带你来了，我们开吃吧。” 不愧是天下第一楼，色香味俱全。只可惜她一个人吃，点了三盘都有点奢侈。 吃饭之余，四面八方时常投来爱慕或者羡慕的目光，她只是淡淡一笑，不甚在意。心中庆幸，还好她学会调制一种草药将头发暂时染黑了，不然更麻烦。 酒足饭饱，她挥了挥手，“小二，结账。” “好嘞。”店小二小跑了过来，讪讪地笑着，“一共一百五十文”。 “给。”玖雾将钱递给他，拾起桌子上的香囊挂在了腰上。正准备走，便听到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哭闹声。 “呜……我的糖葫芦，呜……。” 玖雾闻声望去，看见店门口站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孩哭得很是伤心，旁边蹲着一位妇人，应该是他的娘。地上躺着一串沾满灰尘的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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