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辰忙推了一把寒栖:“你快拦一拦他呀!我哥白对你好了是不是!” 寒栖后跌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兽人离去的背影,忽想起初次见面时,他好像也是穿着这么一身作战服,单膝跪地将他从满是硝烟的废墟里抱出来,长眸微眯炫耀似的对周围的部将们说: “快看老子找到了什么好东西?比你们的黄金、珠宝和那些没用的破烂石头,都宝贝多了。” 当时已经准备好要逃跑的寒栖本以为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却不想后来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兽人的身边。 寒栖张唇唤了他一句,一声都没发出来。 但大步离去的兽人却好似听到了他的呼唤,脚步一停,半转过身望了过来。 “平安,”寒栖咽了咽口水,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晰的说出每一个字:“回来。” 邦德表情微愕,随即淡淡一笑:“那你会对我笑么?” 寒栖第一次,肯定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邦德没再停留,目送他远去的寒栖也没再喊他。 斯辰要疯了,抱着脑袋冲寒栖尖叫道:“我让你把我哥留下!你在干嘛!” 寒栖看着他,无声的张了张唇:留,不下。 在那遥远的北方前线,不止有黄金、珠宝,亮闪闪的矿石。那里还有和平,尊严,以及邦德兄弟们的尸骨。 没人可以将他留下,谁都不能。
第57章 夜半惊魂 每年的寒潮期,都是兽人和虫族开战的高频发生段,大家早已习惯。 每天的战地新闻都有长长的一大篇。 斯辰对军事不感兴趣,也没耐心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他只关心输赢,以及自家三哥是否平安。 赢了就欢天喜地狂吃狂吃。稍有失利就啊啊啊尖叫着,和那些褒贬不一的网友开喷对骂。 寒栖不用问,光看兔子的心情,就知道战役的结果如何。 自邦德亲赴北方前线后,一直都在大杀四方赢赢赢,搞得关心军事、对军事没兴趣的大家都很心潮澎湃。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新闻看看帝国这位年轻英俊又无往不利的指挥官——赢没赢? 至于战役涉及到的一些其他问题,例如惨烈无比的伤亡数据,官方不公布,大家也心理逃避性的不闻不问。 因为众所周知,兽人与虫族间的个体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虫族的军雌完全就是为战斗而生,天生的战争武器。 他们不仅具有极强的再生和治愈能力,就算被砍断手脚,也能在较短的时间内重新长出肢体,继续参加战斗。 他们还拥有可以自由翱翔的骨翼,不仅能抵挡枪弹等致命性攻击,有些精神力高的军雌,甚至能用骨翼把战舰斩断。 而且他们不怕寒冷,更没有冬眠期。 所以在如此巨大的差异下,想要弄死一只军雌往往要付出数倍甚至是十几倍的代价。胜利,也就越发显得来之不易。 邦德在奔赴北方前线后,半个月内连胜百场,端的是嗜血杀伐,战无不胜。就在民众信心满满以为要大获全胜之际,虫族的元帅也亲临了战场。 与邦德不同的是,这位年过半百的虫族元帅有着十分丰富的作战经验,在虫族可是被号称“战神”的存在。而邦德区区二十出头,还未有任何可以扬名立万的丰功伟绩。 巅峰赛,自然让整个星际都为之紧张。连死亡之海的海盗们,也兴致勃勃吃起了瓜,就看他们哪个死了,去抢谁。 硝烟弥漫,布满残骸的北方前线战场上…… 挥动骨翼的虫族元帅用佩剑指着邦德,掷地有声道:“今天就用你的命!来祭我手里的剑!为我的战功再添一笔!” 被叫嚣了的邦德将象征指挥权的鞭子夹在腋下,扭头拍拍自己尾巴上的冰后,从兜里抓了把麻辣肉干边吃边打量对方的骨翼,鼓着腮帮子指指点点道: “老东西别看长的歪瓜裂枣挺磕碜,背后那对小翅倒还算顺眼。” 虫族军雌血脉优异,别管老的小的,长的都是出了名的好看。而且骨翼是被他们奉为信仰一般的存在,就像武士手里的刀,侠客手里的剑,容不得任何侮辱亵渎。 邦德说话实在是欠。 虫族元帅追着他就打,邦德用尾巴朝他比个中指,扭头就跑。 后来断崖之上,两败俱伤之际。 邦德咽下喉中腥甜热血,长鞭直指坚定无比道:“今天就用你的血!来祭我的旗!老子要用你的骨翼讨老子雌性的欢心!要用你的命!在书写老子的后世史书上!留下第一笔!” · “啊!” 凌晨三点,从噩梦中惊醒的寒栖面色惨白,汗湿夹背,整个人仿若刚从水里捞出。 被吓醒的兔子抬爪就给了他几个小拳拳。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寒栖这次噩梦里的主人公换了人。 他梦见兽人倒在血泊里,双腿裤管和袖子都空荡荡的,在腥风血雨里飘啊飘,他远远的喊了声,兽人没应,走过去才看到兽人腹部空空,脑袋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梦里的他在那片山尸血海里找啊找,翻遍了残肢断臂,也没找到兽人的头和四肢,只能扯烂身上的衣服,试图用布条将兽人的身体裹好,但好沉,用力一抱,就碎成了血肉模糊的块…… 寒栖一头栽回被子里,呼吸急促开始大口喘气,回忆起梦中惨景,心口忽然痛到无以复加,牙关紧咬溢了满嘴的血。 “寒,寒栖你怎么了?你,你别吓我!”斯辰吓的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睡衣单薄光着脚就往外跑:“快!快来人!寒栖不好了!快来人!” · 凌晨三点半,佩达西忽被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吵醒。 怀孕后,他就被水鹿医生接回了家好生照顾着。为了让他休息好,整座庄园就算是白天都无比安静,如此深夜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是出了什么事吗? 佩达西披了衣服起身,出门果然看水鹿医生正招呼着几个助手收拾东西往外走,问了一句才知道是寒栖又犯病了。 “快回屋去,小心着凉。”楼下的水鹿医生有些着急的冲他挥手。 佩达西乖乖点头,等大家都走了,拿了通讯器出门。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穿着拖鞋关掉了庄园里的供电设备,打着手电从停止运转的摄像头下轻轻走过,来到了水鹿医生位于地下三层的私人实验室。 入室密码是巴图的生日。或许是思子心切,通往实验室的层层门禁,竟然都是这一个。 佩达西顺利拿到了寒栖的病案本,以及水鹿医生对病毒研究的所有手记和成果。 等待数据传输过程中,佩达西拿起摆放在桌上的相框看起来。 照片里的巴图一身军装站在军部大门前,年轻英俊,栩栩如生。 凭他的家世、样貌和军功,倒也不失为良配。 佩达西本来觉得邦德那边没戏,想靠着肚子里的崽上位,然后调教巴图暗地里整死邦德,等巴图当上指挥官后,自己依然可以做指挥官夫人,风风光光的。 可惜啊…… “你这个短命鬼。” 佩达西抚着肚子,想着早知如此就把这个孽种打掉了。 不过有这个崽在,水鹿医生的万贯家财都是他的,不仅在事业上对自己助力多多,也笼络了军部那边的情意。 最主要的是,以后他以巴图遗孀的身份去找邦德捞好处的时候,看在死去的巴图的面子上,不信他不答应。 至于寒栖和斯辰那两个总是和自己过不去的贱人…… “呵~” 佩达西将相框放回原位,离开时,没发现照片里的巴图,忽然眨了眨眼。 · 寒栖醒来时,斯辰红着两只兔眼睛守在他身边,看他醒了,忙用毛巾擦擦他脸上的汗,说话的时候,整只兔子都在抖: “你终于醒了!你要是死了,呜~我怎么和我三哥交代啊!” 斯辰捶了寒栖一拳:“你干嘛好好的犯病啊!吓死我了!就因为梦见南风?真是!我现在真恨不得你死了才好!!” 寒栖的脸就像是浸泡在冷水中,白的渗人,偏嘴巴颜色极红,眼皮也像擦了粉。斯辰上手一摸,果然还烧着,忙拿了退烧贴给他贴上。腕子被一扣。 “怎么了?”斯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进来给你看看?” 寒栖眼眶潮红,但丝毫没有被病痛折磨的软弱,反而泪膜黑黑的,很亮,很有神,此刻一眨不眨盯着斯辰看的样子,没了往日的清冷疏离,显得特别专注。 斯辰不自觉的绷直了身体,还以为他要和自己说遗言,却听寒栖哑声道:“他……” “谁?”斯辰反应过来,立马道:“赢了赢了!我哥杀了那个虫族元帅!现在网上都疯了!都等着他回来的时候!去给他接风呢!” “……”寒栖:“他,还活着……” “我说你能不能盼他点好啊!说你白眼狼你还真要当白眼狼王啊!放心吧!你死了我哥都死不了!”斯辰恨恨的将毛巾扔到水盆里,不想理他了。 而打了胜仗,一战成名的邦德并没有急着回来。 他让人将虫族元帅的遗体以军人的最高礼遇好生送回了主星安葬,挥鞭指北,乘胜追击十万光年,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疯劲,一路将群虫无首的虫们打回家门,首次带着兽人们踏上了虫族的土地。 他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甩着尾巴闲庭散步般的问那些灰头土脸的虫子们:“你们是想要和平呢?还是要尊严?” 要和平就要学会举起双手,跪下投降。 要尊严呢,就只能全部都去死了。 生性好战的虫族真是怕了邦德这个杀神,在签订了一些列不平等条约后,递交了投降书。 邦德手中长鞭一挥,在原地划了一条线,竖起战旗将北方以北的所有荒星和航空领域全部收入囊中,并立英魂碑一座,将本军战亡兽人就地安葬后,带着礼物回家。 他心心念念想着雌性承诺给他的那个笑,却不想走前还好好的人,此刻奄奄一息,只剩下了半条命。 邦德急慌慌的对着斯辰吼:“怎么回事!我让你好好照顾他!你就把他照顾成了这个样子! 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斯辰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疼爱他的双亲都没享受过寒栖这待遇。当即又气又委屈,双手握拳用比自家三哥更大的声音吼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好好照顾!如果不是我!他早死了!是他天天做梦想着那个南风!相思成疾把自己搞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有本事吼他去啊!你吼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他去想南风的!自己去照顾吧!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斯辰说完便哭着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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