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寒栖用信息素安抚完伤兵,来找这祖孙俩的时候,就瞧崽崽蜷成一团睡在快要熄灭了的篝火旁,狮子父亲不知所踪。 寒栖将崽崽摇醒,问他:“爷爷呢?” 崽崽睡得迷迷糊糊,正梦到吃香喷喷的大鸡腿,被叫醒的时候还流着哈喇子。 他用爪爪擦着嘴巴道:“爷爷~去给宝宝~找好吃的去啦~” “什么!”寒栖皱眉:“什么时候走的?” 崽崽也不知道啊,指着地上的一个小水洼,糯糯道:“爷爷走的时候~这里还,还没有水水~” 寒栖扫了眼那个水洼,抬眼估算了一下从洞顶滴落的水滴流速,狮子父亲应该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崽崽饿的前胸贴后背,垮着一张和邦德一模造样的精致小脸,抱着寒栖的胳膊晃啊晃,抿着耳朵,耷拉着尾巴抽噎道:“爸爸饿~宝宝好饿~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我要饿死啦!” “……”寒栖抱起饿的呼天抢地的崽崽去找二哥肖恩,远远就听他在和虫族元帅争吵着什么。 “我三弟都让你撤了!你为什么不撤!”肖恩对元帅没有在第一时间服从邦德指令这件事感到特别生气。 元帅绷着一张俊脸道:“第一,我不是你三弟的部下,他无权指挥我,当时情况不明,我有权按着我的想法行事。第二,防御墙塌了,你应该感谢我没有听你三弟的,否则第一个淹死的就是你。还有第三——” 元帅扣着肖恩的腕子冷声道:“我是元帅,是您的雌君,不准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肖恩讨厌强势的雌性,更讨厌元帅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的性子,一把挥开他道:“滚开!别碰我!” 一兽一虫正闹得不可开交,寒栖及时打断他们,把狮子父亲外出寻找食物的事情说了,将崽崽交给肖恩道:“二哥你帮我看着怀尘,我去找父亲。” 外面风雨交加,还有水怪在追杀他们。寒栖的脸白的像纸,二哥真怕自家弟媳还没出洞口,就被狂风给吹走了。 肖恩没接崽崽,提步道:“我去找。” 寒栖拉住他:“你对这里不熟悉,还是我去。”说完也不再啰嗦,将崽崽塞给肖恩后,就要走。 肖恩将怀里的崽崽递给了元帅,又一把拉住寒栖:“你一个人不安全,我们一起去。” 但是寒栖不放心把崽崽交给别人,正犹豫,洞口传来重物砸地的沉闷声响。众人忙跑去一看,就见地上躺着一只强壮的红棕色阿特拉斯狮,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只浑身是血已经死的透透的大野猪。 “父亲!” “父亲!” 寒栖和肖恩慌忙上前查看,在狮子父亲的后蹄处,发现了一枚毒蛇的咬痕。 寒栖反应极快的对狮子父亲的伤口进行了放血、清洗和包扎,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肖恩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全程没有他发光发热的余地。 寒栖手麻脚利的处理了狮子父亲的伤口,起身对肖恩道:“二哥你看好父亲和怀尘,我回去拿血清。” 他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扭头冲进了瓢泼似的大雨里。 行至山脚下时,寒栖感觉有人跟踪,回头瞧是狗腿子部下,还有几个虫族和兽人。皱眉道:“不需要这么多人。” 除去与南风搭档外,其余时候寒栖都喜欢单兵作战,对于他来说,人多并不是助力,反而束手束脚让他施展不开。 狗腿子部下从一人高的灌木丛后走出,在大雨瓢泼的夜色里嗤了寒栖一声道:“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那么多自信,觉得自己能单枪匹马,就能拿回血清。”他只知道,如果寒栖出了什么事的话,自家指挥官一定会很难过的。 作为邦德的心腹亲卫,狗腿子部下自认有责任在自家指挥官不在的时候,替邦德守护住他在意的东西。这是从狗腿子部下宣誓要效忠邦德开始就一直认真在做的事,任何时候都算数。 今天就算寒栖不来为狮子父亲冒险取回血清,狗腿子部下也会来的。 他问寒栖:“你有什么计划?” 寒栖看着夜色里被水怪攻陷了的沙滩,没说话。 狗腿子部下:“我这有一个计划,你要听听么?” 寒栖看他。 狗腿子部下拍拍胸脯:“我这个雄的呢去干大事,”伸手指指寒栖,言语间满满的都是轻视:“你这个雌的呢,就在这里乖乖等着,别添乱知道吗?” “……”寒栖低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眸时,照着狗腿子部下那张十分欠扁的脸,狠狠给了他一拳。 而此刻山的另一边…… 一支十人组成的敢死队在狂风怒浪中顺利登岸,领头的兽人蓝眼银发,沉声对围站在自己身边的部下们道: “照着战南风给的位置仔细搜,无论有没有结果,天亮前我们在这里集合。” 他说完手背朝外挥挥手,示意大家散开,随即化身成一只通体雪白的阿特拉斯狮,朝着被雷电覆盖的雨林狂奔而去,身形快如鬼魅。
第164章 天生领袖 被狂风暴雨席卷的山林断木横生,黑云压得很低,雷电追着白狮在山谷中飞快奔跑,被击中的岩石碎成粉末。 忽地,白狮一停。 ——被闪电照亮的泥洼处,落着一簇颜色亮丽的红棕色毛发。 暴雨冲洗了地面上的痕迹,狂风吹散了残留在空气里的血腥味。那簇令白狮呼吸发紧的毛发,被雨滴钉在泥泞的洼地里,周边成片折断的灌木丛与留下深深爪印的树干,无不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血拼。 白狮冰蓝色的竖瞳在冰冷的暴雨里迸发出一抹嗜血的寒光,他上前用前爪轻轻一捞,那簇亮丽的红棕色毛发落在他的肉垫子上,在雪白毛发的衬托下,像是一滩鲜红色的血。 白狮握紧爪心那簇毛发,仰起头颅冲着夜空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吼——!” 狮吼声被暴雨阻断,被雷声掩盖,震落片片树叶,露出盘缠在树枝上的阴鸷毒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准备着又一次的偷袭。 白狮状若不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毒蛇张了张它咬合力极强的嘴巴。蛇头前倾,又扭了扭自己几米多长,缠缚力极强的蛇身。一双阴鸷带毒的眼睛,牢牢的锁定在白狮的后肢上…… 虽然这只猎物体型庞大,但白狮和之前那只从它毒牙之下跑掉的红色大狮一样,除了头部长有浓密的鬃毛,身上其他地方的毛发都特别短,绒绒的一层,特别好咬。 毒蛇吐了吐分叉的蛇信子,齿间似乎还残留着先前那只红狮的血腥味。 也不知这只白狮的血,会不会也很美味? 一道惊雷当头响起,毒蛇抓住机会不再等待,挺动蛇头箭一样的朝着白狮健硕的后肢飞射出去,准备已久的毒牙刚刚露出,便被狮尾“啪!”的砸在了树干上。 噗通掉落在地的毒蛇痛苦的把自己蜷成一团,摇着蛇脑袋有些发懵的吐了吐蛇信子,正要三十六计走为上,闻到它身上气味的白狮子竖瞳微眯,一爪子将它的蛇尾踩进了泥里,用全身的重量狠狠碾压! “嘶~!”毒蛇在剧烈的疼痛中断尾求生。 但白狮远比它想的要灵活,雪白的前爪在灌木丛中一捞,就将利爪插进了它滑腻冰凉的蛇肉,举着它一拳砸进了粗壮的树干中,接着便是拳如雨下! 最后一击结束时,三人都合抱不过来的百年大树在猛烈的拳击中掉光了枝叶,快要被狮拳击穿的洞里,流出一滩红色的血泥,连一小块整皮都没有。 白狮目光冰凉,甩着被鲜血染红的爪子在雨水积成的小水潭里涮涮,指缝里流出一只碧绿色死不瞑目的蛇眼睛,被他握在掌心轻轻一捏,便葡萄似的爆了浆。 · “寒栖他们都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二哥肖恩在洞口心急如焚的走来走去,担忧狮子父亲熬不过去,也担忧寒栖的安危。 最后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对元帅撂下一句:“你帮我照顾好父亲和怀尘!我去看看!”便闪身不见了。 元帅正在洞里抱着崽崽照顾昏迷不醒的狮子父亲,见状忙将怀里的崽崽塞给身边虫,也要去追,被部下们齐齐拦住道: “元帅您冷静点!都走了!谁来主持大局!” 洞内都是伤患,兽人那边更是群龙无首。 元帅气的直跺脚:“这个不听话的兽主!他文文弱弱的!去了又能顶什么用!尽添乱!” 话落,洞外突然传来一声试探的狮吼,元帅还以为是肖恩去而复返,忙迎上去,却发现出现在洞外的,赫然是化身成白狮的邦德! “指挥官!” “是指挥官!” “指挥官真的来接咱们了!” 在大家败溃而逃后的第二天夜晚,还活着的邦德,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当邦德欣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处时,不止兽人们,连元帅在内的虫们也都十分激动的围了上来。 先前那些奄奄一息的伤号更是一扫脸上灰败之气,虽不能动,但都眼睛亮闪闪的唤着邦德道:“指挥官您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想哭,但一直憋着不敢哭的崽崽也终于小嘴一瘪,朝着邦德伸着脏乎乎的爪爪大声嚎啕道:“父父!父父!呜呜呜~” 邦德略过崽崽,径直大步走向晕倒在篝火旁的狮子父亲,检查他只是被毒蛇咬伤,除了一些擦碰并没有其他致命伤口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邦德从随身携带的压缩医疗箱里拿出解毒剂给狮子父亲注射,又将药品给伤员分发下去,这才抱起揪着自己裤管呜呜直哭的崽崽,边拍着崽崽的背背哄着,边问元帅:“寒栖和我二哥呢?” 元帅长话短说…… 邦德静静听着,唇齿微张想问点什么,但他喉结微滚,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短短时间内所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兽人被海盗欺辱的悲惨历史,准备了足足九年的暴日之战,踏平死亡之海的雄心壮志,终结战争与暴力的毕生理想,一切的一切,随着防御墙的倒塌与海中城的失守,全部化为了泡影。 而现在,父亲中毒不醒,爱侣与哥哥不知所踪,还有一大堆的事需要他主持…… 邦德感觉肩上扛着的那两道象征着无上指挥权的肩章重若千钧,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很想,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一场,或者倒头大睡一觉,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只求大脑能有片刻放空,做个无忧无虑的狮崽崽,什么雄心,什么壮志,什么理想,都他妈统统见鬼去吧! 但…… 他不能。 他是指挥官,这个身份给了他无上的尊荣与权力。同时,也要求他承担起与之相应的义务与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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