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鸣珂闻言不由蹙眉:[你可知我师弟现在在哪?] 宠妃系统告知他说不清楚。 晏鸣珂也没有嫌它无用,而是神色严肃地思考起接下来该如何走。 “大少爷,您起了么?”门窗外有隐隐绰绰的人立在那,应当是小厮一类的人物。 晏鸣珂命人进来,果真是来他身边伺候的。 他不动声色地从对方口中打探消息,最后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处境。 此方小世界乃梁朝,当今年轻的帝王曾在他国任过质子,受尽苦楚,在老皇帝临死之际归国,借舅父手中兵权诛杀其他兄弟,逼得老皇帝死不瞑目,堂而皇之上位。 奈何宗室名正言顺能登基的就只剩他一人,他手中执掌兵权,其他人又能耐他如何。 不过帝王登基后也不能顺畅,他舅父愿借兵权扶持他,也不过是为了当那摄政王,做有实无名的皇帝而已。 帝王对其同样恨之入骨,就在前日借宫宴将其斩之,屠杀的党羽足有二十几家,光是流放者就高达上千人。 春寒料峭,当日整座皇城似乎都侵染在血腥气中。 而帝王坐的皇位并不安稳,老皇帝昏庸无道,舅父掌权也只是大肆剥削百姓,是童谣中的奸臣贼子,到处都有人揭竿而起。 世人看这位皇帝所行恐怕也是位暴君,对叛贼家眷也不见丝毫仁慈,兴许梁朝俨然已经到了末路之际。 “你方才……说皇帝名讳是什么?”晏鸣珂蹙眉再问。 小厮被他鲜有的严肃表情给吓到了,仓惶又轻声答道:“回大少爷,当今名讳为——” “雩祈。” …… 畅音阁,亭台水榭,檐牙高啄。 富丽堂皇的殿宇之中,云罗绸缎漾起水波,流苏轻晃,靡音阵阵,美人起舞。 “陛下,陛下——” 内侍脚步飞快地奔入亭台中,却在见了那位撑着下巴,垂敛眼睫的帝王时,立即收声。 帝王容颜盛艳,是当世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无一人敢直视他的面貌,曾有一人见他颜色好看,仅仅只是多注视了几下,眼珠子都让他挖了出来。 传闻是帝王曾在质子时期因容貌过于美艳出色,可堪比如花似玉之女郎,遂被人折辱,因此恨绝了那些爱瞧他样貌之人。 小内侍也不敢多瞧半分,赶紧低头只取看那威严十足的黑袍,盯着上面的龙爪吱声:“陛下,状元郎求见。” 在帝王身边伺候的内侍总管刚要斥责小内侍的冒冒失失,闻言噤了声,不由瞥一眼帝王的神色。 雩祈神情莫辨,看不出脸上的喜怒。 乐音还在继续,美人舞动身躯惊鸿如游龙,帝王未喊停,他们就不敢擅自停下。 “命人将他领进来。”良久,帝王才启唇吩咐。 期间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实在是惧怕这位皇帝的喜怒无常。 “是,陛下。” 当即就有人听从命令,前去领人。 雩祈轻笑一声,拨弄手中的佛串,自顾自地问:“他晏家自诩是清贵世家,不愿与现在的帝王家同流合污,而那晏鸣珂倒是个让人意外的人物,竟成了朕的状元郎,是真要为朕效力,还是同其他人一样,想将我从王座之上拉下来拨乱反正呢?” 尽管乐声不绝,但帝王的声音无人能够忽视,听罢乐声断绝,所有人跪伏在地。 凉风拂过纱帐,帝王扫了眼瑟瑟发抖,如同鹌鹑般的一地人,只觉无趣。 晏鸣珂一被内侍领进畅音阁,见到的就是现在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场面。 压抑的气氛和漠然的帝王,他那位乖软活泼的小师弟位居高位后,当真是变得冷漠无情,不怒自威,一举一动皆是叫人害怕胆颤。 他想上去相认,却刚往前走几步就顿住了脚,心中叹了口气。 “拜见陛下,陛下万福圣安。” ——他的师弟见他眼中全是陌生,再无半分亲近之意。 脑海中的宠妃系统却起劲了,它恨不能冲出来,呐喊道:[宿主,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帝王啊,正儿八经的君主,成为他的宠妃不就能任由你胡作非为了吗?!] 吵得晏鸣珂头疼,他在脑中冷冽地让系统闭嘴。 晏鸣珂心情着实不大好,他已经发觉了,自家小师弟现在不仅一点都不记得他,还对他没有半分特权,竟是让他在旁弯腰行礼半天都不让他起身,给了一个典型的下马威。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现在也算是领略到了小师弟的几分冷若冰霜。 “起身吧,晏爱卿。” 那声称呼在舌尖打了一个转,才缓慢吐出,明明是带了点恶意的调子在其中,晏鸣珂却无端心跳加快,仿佛听见了旖旎的情话般暧昧。 黏稠,调戏,若是正儿八经的状元郎站在这里,恐怕都能因为帝王轻浮的态度而恼得气血上涌。 可晏鸣珂依然面不改色,还能拱手谢恩。 如此端正严明的姿态是最不受游戏人间,放荡不羁帝王喜爱的。 雩祈收了要轻慢状元郎的心思,命舞娘和乐师继续,才不紧不慢地问:“晏爱卿找朕是有何事?” 言下之意就是无事别来烦扰他。 公文有朝中大臣批复,他这皇帝掌权随心所欲,绝不至于将自己绑在御书房批复奏折。 晏鸣珂垂眸,知晓他师弟其实本不愿当什么皇帝,若不是时势造英雄,他又恨其他人恨得发指,这才登上了这高位。 “陛下,臣此次前来是有一要事,臣愿请缨自去赈灾,为大梁献上绵薄之力。”晏鸣珂挺直腰板,不亢不卑地站在面前,言辞义正地说下此番话。 此事确为困扰雩祈良久之事,春雨连绵不绝,江南突发洪灾,若是不赈灾及时,不说鱼米之乡,便是连其他地方都会受影响。 多少粮食是从江南出来,若是不管不顾,恐怕今年揭竿而起的人会更多。 蚁多咬死象,雩祈就算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也不能真的听之任之完全撒手不管了。 他来了兴趣,问:“晏卿家所言可是真的?朝中那么多大臣都说自己对此事无能为力,你,真的能行?” 晏鸣珂跪地:“是,陛下。微臣愿立下军令状,若此行不能完成陛下的任务,提头来见。” 雩祈笑弯了眼睛,抚掌大笑:“好一个提头来见。既然晏卿家如此有信心,那么朕就命你总领此事,一力去赈灾,沿途若是有违逆不听者,直接斩立决,不用过问朕。” “你若是能成事,丞相之位就许给你,也不用让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废物占着了。” 他雩祈称帝,要的就是这样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晏鸣珂再拜:“是,微臣谨遵圣令。” 雩祈心情大好,他自认识人还算清醒,端看晏鸣珂清正凌然的双眸,便知他是个好人。 这样的人愿意来为民请命是再好不过的了,不管对方是不是为了他的政权巩固而来,只要能用,雩祈就来者不拒。 他没有让晏鸣珂立即启程去办,而是吩咐道:“先让底下的人安排此次出行事宜,晏爱卿今日就居宫中,仅凭这份胆气,朕也要宴请你。” 这也是帝王以示恩宠的手段,而雩祈只是心血来潮,觉得晏鸣珂还算看得顺眼,乐意给他这个薄面,也让对方这次江南之行更加顺畅些。 “微臣叩谢陛下。” 晏鸣珂心知肚明,也知此事急不得,他若是想谋得如今师弟这般薄情冷漠的帝王信任,就得耐下性子,徐徐图之。
第83章 当龙傲天绑定宠妃系统(20) 帝王设宴席间自是歌舞升平, 灯火辉煌。 铜管乐起,舞女衣袂飘飘,精致佳肴陈于桌上, 琼浆玉液倒入杯中, 供人享用。 雕花玉石装点宴席, 饶是这位帝王已经不算得好奢靡享乐的, 但皇家盛宴哪又差得到哪去呢。 更别说当今陛下脾性不好,一着不慎就要落得砍头的地步,谁做事敢不合他心意?整个宫中的人都要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晏鸣珂现在是“简在帝心”, 伴君半日有余, 也算是将帝王的性子摸得差不多。 多疑,随性,无情, 兴许踏着鲜血登上这个位置的帝王都会出现这样的毛病,雩祈也不能例外。 另外就是帝王是真的不爱处理政事,分明大权在握,就没见朝中要臣前来皇宫探讨政事, 至于让帝王批阅奏章,更是不可能。 他在宫中只寻欢作乐,听听小曲,看美人歌舞, 钓鱼看话本, 最不喜别人在他玩乐时商谈正事。 若非此次赈灾之事要紧,不能再耽搁下去, 晏鸣珂疑心自己恐怕刚才在小皇帝面前刚说出口,就要被人拖出去了。 酒过三巡, 雩祈便问了晏鸣珂不少话,只因他从前在他国为质子,不可随意出行,如今当了皇帝也不能完完全全为所欲为,不似寻常百姓那样能出门游乐,还要随时谨防刺杀。 他更多的是活在寂寞无趣之中,小小的一方天地圈禁了他十多年。 不似晏鸣珂,早些年就外出拜师,又常在外面游学,见多识广,知晓不少世风世俗,逸闻趣事。 光是听他说就觉得有趣,若非正事要紧,雩祈都有点儿不想把他放回去了。 他已经想好了,就算晏鸣珂此次并未完成赈灾任务,他也不要他那颗大好头颅,只要把人锁在宫中陪他玩乐即可。 内侍总管不由讶异,心说这次的状元郎倒是不简单,竟如此得帝王青睐,他还从未见过冰冷无情的小皇帝对谁有过这样的好脸色。 恰在此时,一位面生的内侍上前来倒酒,对内侍总管道:“先前的小林子腹痛难忍,就托我来为陛下斟酒。” 这便算作解释,内侍总管还要再问,却见这位面生小内侍一改方才唯唯诺诺的谦卑姿态,面色一厉,手持匕首就要上前刺杀帝王—— “狗皇帝,纳命来!” 在场之人无一不面色骤变,胆战心惊。 兵荒马乱之下,他们还没来得及惶恐多久,只见那位新晋状元郎飞身而来,两三下就将内侍拿下,还卸掉了对方的下巴以防自杀,快得连宫中的侍卫都还没来得及护驾就已经结束了这场荒诞滑稽的刺杀。 雩祈脸色有些许苍白,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人刺杀了,以前他不会怕,现在就更加不会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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