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嫌麻烦,不给他安装鼻饲管,只每天注射营养液吊着命,但是众所周知肠外营养有一定的弊端,而且造价昂贵,若是哪天发生一点点的意外,有可能这条小命就是被活活饿死的。 目前为止宋寅状态良好,被丢在杂货房里远离宋家人的干扰,生命体征尚且算是正常水平。 须臾,基本没人来的小破房子被一只玉手慢慢推开,屋子里倒是没有令人厌恶的恶臭味儿。 五婶终于找到这个房间,眼下四周没有任何人的关注,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联想到宋寅的卧室。 五婶蹑手蹑脚走到狭窄的小床前,她也就是来看一眼而已,不会对一个区区植物人大发雷霆。 毕竟小结巴生命垂危的,万一被她随便拍两把给死掉了。 那她可得和自己一生的富贵荣华说撒有哪啦~ 五婶靠近观察了一下宋寅,感觉这小子若不是被医生鉴定为植物人,还真像熟睡中的模样。 宋寅的头发遮挡着大半张脸孔,露出来的下颌骨清晰且优美,也不怎么长胡子,屋子里阴了两天反而变白了一点,唇珠微微地翘起,红润有肉,浓密的睫毛隐藏于刘海中,隐秘地煽动着。 五婶朝他轻轻推了一把,“小结巴?小结巴?” 都说宋寅是个小结巴了,平常尤其像个闷葫芦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五婶第一次见他发火,还是在出事的那天晚上,没想到宋家人人踩一脚的小结巴,连话都说不利索,发火的模样还挺有男子汉气概的。 五婶瞧他一点死人样子都没有,肌肤剔透得仿佛吹弹可破的嫩鸡蛋。 感觉这孩子睡着的状态说不出的安静细腻,用手指捏了一把宋寅的脸蛋。 充满胶原蛋白的肌肤在手指离开的瞬间还弹了弹,留下微红的指痕。 五婶一直挺好奇这小子究竟长什么模样,她当初还没嫁给家里没用的宋五少爷时。 宋四少爷是她心中最佳老公的首选。 宋四少爷除了命短这个缺点,可以说是相当完美的男人典范了,除了学习好、品态佳,玉树临风,更是疼爱妻子。 五婶在这个家处处针对小结巴的主要原因,有一部分是出自爱而不得,并满怀嫉妒。 四少爷若是再晚娶两年,其实现在的五夫人是极有可能嫁给他的。 五婶的手一点点掀开宋寅的发帘,剥开莲蓬粗糙的外壳,逐渐露出娇嫩甘甜的莲子来。 他真的....... 五婶的目光被一点点地点亮了些。 他真的...... 五婶还想再仔细瞧一瞧宋寅的五官,哪知一只手摆错了地方,不知摁哪里了。 等她隐约觉得手掌心发潮,下意识拉开被子的瞬间。 家里没请陪护,弄什么都是很随便的,包括导尿管安装得也很随便。 储尿袋里满满一袋的东西开始逆流。 五婶尖叫一声,感觉自己的手绝对不能要了,臭着一张脸快步跑了出去。 五婶等头顶的吐槽条消失得干干净净,双手用洗手液疯狂地消过毒,才心有余悸地回自己的房间。 宋家宅子大,房间多,基本上每家按照一户四口人计算,都给配备了十间房左右。 五叔不怎么上班,俗称家里蹲,他少劳少得从公司每年吃红利,每个月也有几百万的收益,咸鱼日子过得美滋滋。 五婶进屋看见丈夫正在摆弄一桌子的古玩,忙不迭地给每一件玉制古玩补水,以保证莹润的色泽度。 他看见妻子回来,随便问一嘴,“你偷吃去了?怎么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两个人之间一直没有孩子,五婶觉得丈夫有精冷症,滚烫的热情都倾注在死物上去了,五叔觉得妻子是宫寒,要不然一张38度的嘴,怎么比大润发杀十年鱼的刀还冰冷。 五婶居然第一次没跟他计较,而是慢慢坐在沙发上,用手扒拉一把发丝,居然还带着一丝汗渍微干的黏腻。 她说,“我今天丢大脸了。” 五叔鼻梁间夹着单片眼镜,双手戴着真丝手套,一点点往金珀观音间涂抹牙膏,再用软布缓慢擦拭。 五婶接着说,“咱们给小结巴请个护工。” 五叔正要清洁牙膏的残渍,被老婆不着关联的两句话一震,差点把手里价值连城的宝贝掉地上。 “什么?”五叔惊得下巴大开,“凭什么?” 凭什么?!! 五婶被这个【凭什么?!】快要PTSD了。 她都成龙王了,全家上下把她头顶那句【五婶为什么不是植物人,她那么坏!】看了99+次,如果不稍微做出点改善,恐怕闲话很快要传到她的社交圈里。 要知道,名媛圈内谁都有点龌龊的把柄,但是这把柄一定要保留在可控范围之内。 当然,真正的原因还有一点点其他方面的。 五叔肯定不同意给宋寅请看护,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呢,假如他先开了先例,以后宋寅单方面再需要加些什么,肯定还得他出钱。 “以小失大,妇人之见。”五叔将手里的金珀观音放在茶几的软布上,“你头发也不长呀,怎么竟说一些没有头脑的疯话?” 五婶可是表里如一的坏人人设,眼疾手快抽走了那块金珀观音,抢到手就跑,“老娘就是疯子,你可真是说对了,老娘今天说到做到,偏要拿你这个破烂玩意儿送去当铺,典当的钱给四哥的儿子请个看护。” 五叔原本是能在一招之内扳倒她的。 奈何金珀在古代被唤作财石,具有富贵之美。其光泽会带来财运和福气。 但也绝对不能砸地上,尤其是名手雕刻的观音。 五叔立刻呈现出保护状态,弯起腰跟在五婶后面,唯唯诺诺道,“老婆大人,我的心肝小蜜饯儿,你可手紧些千万别落地了,不就是请个看护吗?我舍不得请高级看护,我请个五百块一个月的还不行吗?” 五婶一家出资聘请的看护很快到位了,这一举动直接颠覆了整个宋家人的三观。 为此,宋老爷子在晚餐期间,点名表扬了五叔五婶,说他们平常对宋寅是严格了一些,关键时刻还是十分体贴病重的侄子。 大伯、大伯母闷头干饭,也不多插嘴。 二婶则趁给丈夫盛鸡汤的功夫,横挑鼻子竖挑眼,“你爹可真有意思,敢情他老人家是一毛钱不出,等着我们先内卷呢?呸!” 聘请来的看护刚从护理学校毕业,挺年轻的一个青春女大学生,没找到工作之前正好先挣点生活费。 五婶对这个看护倒是没怎么纳进眼底。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五婶蹲在宋寅的床头,嘴巴套进宋寅的耳朵旁低声叮嘱。 “小寅啊,我是五婶,你听得见吗?我是五婶呀。” “五婶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五婶平常对你是刁钻了一点,那是为了锻炼出你钢铁般的意志,将来进入社会了抗打击能力也强一些。” “小寅,你听得见吗?五婶真的不是坏人,你以后可不能再胡说五婶的不对啦!” “你瞧,全家都不管你的死活,只有五婶花了大价钱,专门替你找了看护,就是为了让你躺在病床上能稍微舒服一点呀。” 五婶抱着宋寅的耳朵说了好一番肺腑之言,然后用指尖拨开宋寅脸前的头发帘儿。 露出宋寅真正的庐山一貌。 宋寅的身高180,在男孩子里算是十分出挑的,可是最出挑的反倒是这张常年隐藏的面孔。 一直以为这个孩子说话结结巴巴的,肯定是个满脸青春痘、内分泌失调的丑娃娃。 没想到。 宋寅完全继承了他父亲宋四少爷丰神俊朗的立体五官,眉眼清爽,山根挺立,口唇涂朱,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融合在一起如娟如玉。 只看得五婶魂归梦里人,心口铁锤撞大钟似的,kuangkuangkuang乱跳。 恰好看护的小姑娘推门进来。 五婶像是藏起刚发现的珍宝似的,用手将宋寅散乱的长发全部堆在前面。 怪尴尬说,“我我我.....我刚才叫他试一试,小结巴......不是,我这侄儿好像眨眼睛了,我以为他要苏醒。” 小姑娘说,“病人目前这个状态,应该不会太快的。” 又说,“我去拿个剪子,给他先理个发吧。” 五婶一把捂住宋寅的面孔,“不行,不要,他这脸长太丑,怕丑到你,千万不要掀开,真的很恶心人的。”
第5章 五婶怪异的举动很快引起了五叔的关注。 宋家四少爷与妻子去世的时候,宋寅才是一个三岁的小屁孩,叔叔不亲婶婶不疼的活了十几年。 怎么家里媳妇突然良心发现,不但关怀起宋寅这个拖油瓶,隔三差五的还往脏兮兮的佣人房里钻。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五叔足不出户,但也有成年人应有的城府,趁五婶被她那些姐妹团叫出去购物的空档,悄无声息地去了趟杂物房。 给宋寅请来的小护士长得并不漂亮,人也属于健康的青春肥。 五婶这点倒是用心了,避免招来太漂亮的小姑娘,惹得一窝老鼠不嫌臊。 小姑娘见了五叔,礼貌地打个招呼,五叔无视问,“他这儿怎么样?” 小姑娘如实回复,“病人已经连续一个月输营养液了,您瞧这淤青。” 将宋寅的手腕微微抬起,示意给雇主看道,“您瞧这静脉滞留针的位置,已经淤青得要找不到血管了呀。” 小姑娘是好心好意,五叔却听出了其他的意思,挥手拒绝说,“手腕不好扎,就换脚腕,我记得头顶也能扎针头的吧。” 宋寅最近已经习惯了两种生活的新模式,一种是沉睡模式,放松身心,一种是半苏醒模式,就是身体有感知环境的能力,包括光线的变化,声音的刺激,以及痛感的敏锐。 一进入半苏醒模式,就听见五叔的提议。 平常的话,他因为张嘴结巴,挺不好与人正常交涉的,所以选择沉默。 沉默不代表认同。 宋寅心说。 【没扎你身上,你当然觉得没什么了。】 一大串吐槽气泡漂浮向五叔的头顶,惊得五叔立刻将腰弯了弯,企图躲避开突如其来的怪东西。 小姑娘旋即捂住嘴巴,使劲摇头,用肢体语言证明她看视频从不发弹幕,顶多是看个热闹罢了。 随即,吐槽气泡如同排山倒海的云团,纷纷滚向五叔的头际。 【╋████████◤】 100米大刀已送达99+ 【╭∩╮( ̄▽ ̄)╭∩╮】 国际问候已送达99+ 【( ̄ε(# ̄)☆╰╮o( ̄皿 ̄///)】 99+的掌掴大逼斗已送达。 【恭喜五叔被评为新的槽口龙王】 五叔头顶的气泡一时间堆叠得如云似海,连龙王头衔都得稍微让一让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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