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冬并没有给副队选择的权力,缓步走到他面前,与此同时,血浆菇在他掌心长成,又在瞬间被碾碎,被灵力裹住的猩红浆液糊在他掌心,鲜艳如血。 他抬手将溢出的浆液蹭到副队还算平整的胸前,动作轻而缓,如果忽视他掌心的殷红色彩,简直都有点暧昧了。 最开始甚至没有疼痛,就只是什么东西被灼烧萎缩时发出的滋滋的声响,一阵浓稠的血腥味与皮肤被腐蚀的焦臭味升起来,紧接着副队被捆在椅子扶手上的唯一一只手收紧了,骨节泛着惨白的颜色。与此同时,他浑身颤抖着哀嚎出声——这种声音无论是他的队员、还是那些把所有酷刑用在他身上的审讯员都没听到过,简直不像是人类的声带能发出的声音。 没有人会发出兽类被活剥兽皮一般的嚎叫,大部分人在这种程度的剧痛下只会立刻昏死或休克。 守在门外的好几个军官都被这突然爆发的惨叫吓了一跳,简直都有些毛骨悚然了,面面相觑一阵,有人小声提议:“要不要进去看看?好不容易逮到几个活体俘虏,别被他弄死了。” 周景烁淡淡道:“死不了,老实呆着。” 近乎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只持续了十秒不到,就隐约有人听到了类似‘求饶’含义的词汇,那些通用语音节被接连不断的哀嚎切碎,很模糊地发出来。 等在门外的审讯员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简直想立刻闯进去,看看迟冬到底对那些人死了嘴还硬的犟种做了什么。 “这就不行了吗?怪不得你还是副队,”迟冬轻松的、胜券在握、甚至带着一点笑意的声音响起:“你们队长坚持了——大概十七、或者十八秒呢,你可没资格骂他‘叛徒’。” 然而惨叫声还是没有停,迟冬温柔地说:“我等了一分钟,没有人愿意回答,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也先忍一忍,一分钟后再说吧。” 门外众人:...... 迟冬垂眸注视着副队被腐蚀到几乎能看到脏器的胸口,那双黑沉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有些过于冷漠了,秋天有的人用脚碾碎一片枯叶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你并不清楚他们具体在想什么,但你清楚的知道他们不在乎。 过了一会,他移开视线,看向那些吃力地抻着头、试图骂醒副队的队员们,脚步轻快地掠过他们身侧,掌心的浆液大半都蹭到他们身上去了。 等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求饶声响起来的时候,迟冬已经坐回了椅子上,像一只梳理爪垫的猫咪那样,低头慢慢将手掌上残留的浆液舔掉。 那些哀嚎声太过凄厉,就算没有监听设备,隔着隔音优良的审讯室大门也能模糊听到一些,距离光脑最近的军官几乎被音浪吵得耳鸣,忍不住把光脑摘下来放远了些。 差不多一分钟之后,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才逐渐平息。 紧接着,规律的脚步声朝大门逼近,清脆的‘咔哒’声响起,审讯室的大门敞开,迟冬头也不抬地把脚往鞋子里蹬:“可以了,想问什么去问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坦白局 “想问什么趁现在赶紧问,待会等他们缓过来,说不定又闭嘴不吭声了。” 饱受噪音摧残的军官们如蒙大赦,一股脑往审讯室内挤。 迟冬埋头穿鞋,又从周景烁那里接过自己的外套披上,手指蹭到周景烁手背的时候,周景烁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他垂眸看着迟冬微微泛着一点血色的手掌,从轮椅的便携舱里找出一次性湿巾递给他。 “谢谢老公。” 迟冬以口型道,又朝周景烁眨了眨眼,湿巾擦试过残留着些许毒液的手,被腐蚀得散发出一股合成材料的奇怪味道。 周景烁接过有些焦黑的湿巾,朝审讯室扬了扬下巴:“去看看?还是直接回家?” “反正也没什么事,凑个热闹好了。”迟冬推着他的悬浮轮椅进去,直接拿他开道,一路横冲直撞挤开许多军衔较低的军官,凑到最前面。 周景烁:...... 被挤开的军官们:...... 军官们震撼地看着被迟冬当成开路神器的周上将,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发飙——军部谁不知道周景烁的轮椅碰不得?上一个扶着轮椅的家伙手都差点被精神力震断! 可等了半天也没有也没见周景烁有什么反应,迟冬甚至懒踏踏地趴在轮椅椅背上,小声跟周景烁说着什么,片刻后,周景烁从便携舱里翻出一块营养块,拆开包装递给他。 “谢谢爸爸,”迟冬直接从他手上叼走营养块,含糊道:“怎么是咸的?你不是喜欢甜口么......有水吗?”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周景烁又翻出保温瓶:“慢点吃,别噎着。” 等迟冬就着水啃完营养块,才意识到大半的军官、连同刚刚那几个被折磨得涕泗横流的俘虏,都在用某种很难形容的复杂目光注视着他们。 迟冬:? “看我做什么?”迟冬擦了擦嘴,朝俘虏的方向努努嘴:“不问吗?” 军官们纷纷回神,克制地扭过头,不敢深想,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 俘虏一个不少,都还活着,只是各个精神萎靡虚弱,身上所剩无几的布料都湿透了,俨然是刚刚饱受折磨时疼出来的冷汗——当初审讯官在他们身上把所有酷刑轮了个遍的时候,都没见他们这副生不如死的衰样。 距离最近的几个军官忍不住把俘虏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试图找到他们被严刑虐待的痕迹,奈何找了一圈,连脚趾甲缝都盯了几秒 (据说古地球有种酷刑是撬脚趾甲盖),愣是没找到多出来的伤,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们都想把俘虏拆开来研究一下,是不是内部零件出问题了。 为首的军官沉吟两秒,询问距离最近的俘虏:“迟冬是怎么拷问你们的?” 迟冬的拷问手段太高效了,短短几分钟就撬开了帝国俘虏的嘴,要是能套出他审讯的手段,以后再抓到帝国俘虏,就不用低声下气去求周景烁了。 迟冬:...... 就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那名俘虏艰难地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阵,最后落在迟冬身上,目光期期艾艾畏畏缩缩,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在迟冬开口之前,他根本不敢乱说话——他就算是被其他酷刑折磨致死,也不愿意再体验那种把灵魂撕碎的痛苦。 众军官的视线顺着俘虏的目光一同落在迟冬身上,百思不得其解。 迟冬到底对这些俘虏动了什么丧心病狂的酷刑,把帝国的铿锵倔驴吓成这怂样? “看我做什么?”迟冬温和地笑了笑:“我只负责撬开你们的嘴,他们问什么,你们答什么就是,我不介意。” 俘虏颤了一下,又垂下头去,声音沙哑干枯:“我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军官根本不信:“你们刚刚叫得那么惨,到头来都不知道他对你们做了什么?” 俘虏摇摇头,出于自保,那段极为痛苦的记忆被模糊了大半,他迟疑道:“他好像...只是碰了一下,然后就很疼,血肉从被触碰的地方开始腐蚀....我,我看到了我的骨头、内脏,再然后——” 军官看着他的身体:“你身上没有新伤。” “......是,再然后,疼痛突然消失了,”俘虏低声说:“伤口也消失了,可能是幻觉。” 疼到最后,大部分人的思维已经完全被‘疼痛’占据,根本没有余裕思考其他。 军官又问了其他几名俘虏,得出来的回答大差不差,而且更加离奇。 “是他的血——一定是!” “红色的液体......剧毒,有腐蚀性......伤口?我也不知道。” 军官看向迟冬,迟冬正环抱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你携带了致幻的药物?” “进去之前你们可都检查过了,我连鞋都没穿,”迟冬摊开手:“而且如果有这种药物存在,你们早用于审讯了吧?” 这话倒是真的,市面上并不存在这种类型的‘致幻’药物。 军官狐疑地看着他:“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可不能说,”迟冬靠在周景烁的椅背上,笑得欠揍:“我要求封闭式审讯,不就代表我不希望透露我的审讯手段吗?” 军官还想追问,周景烁冷冷一眼扫过去:“问正事。” 军官不太情愿地闭上嘴,唤来审讯员,打开光脑录音、录像,随后开始正式的审问流程。 军部想要求证的信息都是迟冬已经问过的,甚至因为这些俘虏的级别没有队长那么高,能提供的信息并不全面,迟冬听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轻戳着周景烁的肩小声道:“爸爸,我想回去了。” 周景烁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留多久,略一点头,跟周遭几个军官打了声招呼,带着迟冬离开了重刑犯牢房。 “虽然没干什么,但还是好累啊,”一上车,迟冬就吭哧吭哧往周景烁身上爬,像只大号树袋熊一样趴好,脸颊往他脖颈处乱蹭:“你回去还要工作吗?” 周景烁点了点头,敲开从刚刚开始就不停震动的光脑,微微一怔,轻拍了拍迟冬的肩:“周韶跟迟星坦白了。” 迟冬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刻精神了,伸手去扒拉他的光脑:“哪儿呢?我看看!” 周景烁把他往怀里揽,一手操作着光脑,远程监控周韶的跟迟星的讯息交流。 入目是周韶发给迟星的一长串小作文,一千字打底,迟冬快速扫了一眼,大意是‘我移情别恋了,征得父亲的允许跟你退婚,这是退婚补偿【合同链接】,签下名字就算你同意退婚,这些都是你的,以后不要再跟我联系’。 委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 迟冬敲开【合同链接】看了一眼,发现都是周景烁名下的固定资产、存款、还有他用自己的存款买的一些股票投资,倒是没见到周氏股份之类的东西。 “股份跟信托基金他还给我了,”周景烁翻出周韶跟他的聊天框,示意迟冬看那些合同链接,道:“他说,这些等你有能力成为继承人的时候,送给你当庆贺礼。” 迟冬并没有这些,按照联盟法,他跟周景烁是领证夫夫,周景烁如果把这些东西赠予他,会被视为‘转移资产’。 当然,作为周景烁的合法丈夫,迟冬在婚姻期间享有周景烁所创收益的一半资产调配权——联盟的婚姻法就是这么离谱,所以如今已经很少见到‘灰姑娘嫁豪门’或是‘穷小子娶千金’的戏码了,缔结婚约的双方往往资产阶级水平差不多。 迟冬并不在乎这些,扒拉着周景烁的聊天框:“你怎么回他的?我看看——别犯蠢?就这?” “你怎么这样啊,人家已经身患绝症了,就不能温柔点吗?”迟冬自顾自嘟哝:“不过我估计周韶会认为你这是在变相地鼓励他不要放弃治疗,搞不好心里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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