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筷子夹起一块先递给了方临宁,“你也吃。” “我吃其他的也可以,这是你最喜欢的。”方临宁道。 “没事,我和阿决买了许多,够你们俩吃的。”徐犹笑道。 陆乾又朝徐犹和徐决二人道了声谢后,这才吃进嘴里,味道果然很合他的口味,“很好吃。” “行,看来这喜好没变,赶紧都吃了,”徐犹道,“我还记得,那日临宁给你买了这糕点,你宝贝得很,凌承想尝一小口都不行,可惜了,他不在京城,都没法跟他道个别。” “道别?”方临宁立刻放下了筷子,他便知道徐犹徐决两人选择在陆乾即将医好的前两日过来,必然是有要事,“徐犹,出什么事了,你们要去哪儿?” “临宁,我和阿决要去北疆一趟。”徐犹道。 原来,之前焦灼的北疆之事并未取得和平处理,仍是燃起了战火,而徐决后日便要作为大周的镇北将军领兵出征,因而特地选今日来与方临宁和陆乾道别。 方临宁之前只在史书上看到邻国之间的摩擦与征战,却不想如今这些离自己竟这般近。 “那你们二人,一定千万小心,战场上刀剑无眼。”方临宁担心道。 “放心吧,阿决他十六岁便已上过无数次战场,有很多经验。”徐犹笑道。 “对,不必忧心。”徐决也道。 “好,那便提前预祝,你们定能得胜归来。”方临宁道。 “得胜归来。”陆乾附和道。 “好,那便借你们两人吉言,此战必能大捷。”徐犹道。 徐犹和徐决最后没待多久,便如来时那般,匆忙离去,出征在即,有太多的事还要去安排。 而到了晚上,方临宁想到徐犹和徐决竟要去往战场,刀剑厮杀,不免还是有些担心,无法入睡。 陆乾自然瞧了出来,想了想出声安慰道:“徐犹已说,徐决有出战经验,而且大周北疆毗邻之地都是些小国,不成气候,他们不会有事。” “但愿吧。” “一定会如此。”陆乾道,而为了让方临宁不再继续想这事,生硬的转移话题道:“我想问你个事?” “你问,什么事?”方临宁立刻回道。 “徐犹和徐决他们二人是不是与我们一样,是……是夫夫关系?”陆乾本想说夫妻,又觉着不合适,便寻了个新词。 “对,他们两人确实是一对,”方临宁说完,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等等,你说他们与我们一样?” “……宁宁,”陆乾做好心理建设,表面淡定道,“我已知晓你我二人早已成婚,你无需再瞒着了。” “……你、我,成……婚?”方临宁不可置信地道。 “这件事,我早已晓得了。”陆乾再次肯定道。 “可是,陆乾,这根本……未曾发生之事,你是如何晓得的?”方临宁继续问道,“你怎么会认为,你我二人竟已成了婚?” “你会习惯性的抱我,习惯性的牵手,习惯性的帮我夹菜,我们两人过去一直睡在一间屋子,一张床上,甚至即使睡前分开,我入睡后却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寻到你才能安心。 当时我曾问你,为何仅仅相识不到一年,阿禾便会放心让你独自带我出门医病,你只简单说我与你没来由的很亲近……,之所以会对一个人陌生的、刚刚认识的人亲近,应当只有喜欢二字能解释清楚,而再将这些种种联系起来,答案显而易见。”陆乾将这几日的心路历程几乎全都讲了出来,他觉着是对的,可方才方临宁话中的惊讶和否认却不像是假的,到底是…… 他琢磨着方临宁的话,猛然间恍然大悟,“是不是因着我的病,所以,你我并未来得及,正式行礼成婚?” 方临宁被对方这一系列的分析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若他不是另外一个当事人,怕是也要信了。 听完对方这番话,他也清楚的明白为何这几日以来陆乾的转变会如此之大,他还以为即便对方没记起自己,可那些习惯却依然记得,原是对方误会了,误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把自己当成了已与其成婚的对象。 所以才会那般主动,主动牵手,主动夹菜,主动找话,主动提出一起睡,主动喊他宁宁,跟他说晚安…… 陆乾把这一切都误会成了是他应该做的,应尽的责任。 眼下,终于要将这误会解开,方临宁本应感到开心,可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莫名的烦躁和落寞来。 不过,他还是很快如实道:“陆乾,你想错了,你我二人并不是那层关系,只是很好的朋友,也就无需成婚,至于你方才所说的那些,只是曾经的你因病着,宛若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我们才会如此,其余的,等两日后你恢复了全部记忆,自然而然就能明白了。”
第84章 单方面的逾越之心 “……”陆乾瞧着方临宁认真的神色,明白对方所言非虚。 这也就证明他曾经信心满满的推测全部是错误的,那这几日以来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可笑。 最关键的是他如今可不是什么七八岁的孩子,却还对方临宁如从前那般,而后者大抵是顾及着他并未完全恢复,所以还是格外照顾纵容自己,可他却…… “临宁,”陆乾今日听徐犹便是这般喊的,宁宁二字无论如何都不再合适,“抱歉,这几日以来,是我唐突冒犯了。” “陆乾,你不必道歉,”方临宁没想到陆乾竟会这般认真的跟自己道歉,“我们即便不是那种关系,可我已说过许多次,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间亲近些也无可厚非,再者说,这一切也只是因着你误会了,并不是有意,又有何妨?” “不管因何原因,眼下我既已不是七岁孩童,再如从前那般自是不对的,我合该跟你说一声抱歉。”陆乾认真道,“临宁,对不起,日后我定不会再有逾越之举。” “……”短短一会儿功夫,他已听陆乾喊了自己两次临宁,这是两人相识多年,从未喊过的称呼,对方还道了两次歉,为得还是那亲近些的举动,虽是诚心规矩之语,传入耳中却无比刺耳,即便他已表明不在意,可对方却依然坚持,这让他心中的莫名烦闷愈发升腾。 而对方竟还继续道:“我这便下床,这次,我已想好办法,绝不会再半夜” “陆乾,”方临宁终是没忍住,又急又气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若要细究,你这话也已然不对,合该我朝你道歉才是,我先是在最初之时未能及时收敛克制从前时与你相处的习惯,引你产生误解, 而后,明明知晓你已恢复了部分记忆和神智,不再如同七岁孩童,却又未能及时制止你因误会而作出的不合适的举动,由此可见,你所谓的逾越冒犯皆是因我而起,这都是我错了才是,你又何错之有,我朝你道歉,陆乾,抱歉,对不起。” 方临宁又急又快说完,也不等陆乾回答,便利落起身下了床,抓起自己的被褥便要走。 而听呆了的陆乾终于反应过来,及时将人拦下,“你这是要作什么?” “既然是我的错,那自然是我去地上睡才对。”方临宁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怎么会是你的错,你本就费尽心力照顾了我这般长的时间,这几日也只是在迁就我而已,况且之前你其实已多次提醒我,是我自以为是,想等自己恢复全部记忆后再与你细谈,你莫要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陆乾一丝不苟地道。 而方临宁见陆乾愈发认真,更不想与其理论说话,只冷漠道:“松开。” 陆乾见对方神情这般难看,晓得对方是真的生气了,可他又不知对方气在何处,“临宁,你能否” 但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名字,而方临宁便立刻手动将其抓在被褥上的右手给移开了,随即便如他恢复记忆的第一日那晚,在地上铺好,直接侧身躺下,背对着床侧盖好了被子,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陆乾完全没机会再多说一句,不过他也识趣的未发一言,想了想还是打算等方临宁入睡了,再悄悄将人抱回床上,他自己再去睡地铺。 而这会儿功夫,他则坐在床边思考这几日以来的事,他与方临宁不仅未曾成婚,还不是那种关系,这似乎比当初他确认二人的夫夫关系之事还令他难以接受。 可怎么会,过往种种分明都在一一印证此事,那他包裹中藏着的春宫图册,久到已坏掉的米糕还有那日梦中……这些又该如何解释。 猛然间,陆乾抓住了这些事的相同之处,归根结底,这些都只是曾经的自己所做之事,所以说,他与方临宁并非两情相悦,极大的概率是曾经的他,单方面的对后者有不耻和逾越之心。 如此一来,一切便能说通了,陆乾不禁暗自唾弃了自己一番,对方那般辛苦的关心照顾自己,他竟还……竟还生出了如此冒犯龌龊的想法,他望着对方躺在地上的背影,愧疚和歉意愈来愈多…… “咳……咳”陆乾轻咳了两声,地上并未有反应,他愣了一会儿,又试探的喊道:“临宁,临宁?” 见方临宁一直没反应,他便蹑手蹑脚下了床,悄悄走到了方临宁身后,想将人抱到床上。 可他才刚刚碰到方临宁的胳膊,就突然听到了对方的声音,“陆乾,你要作什么?” “……” “临宁,你去床上睡,行吗?” “不行,我在此处睡得很好,若不是你突然走过来,我怕是就早已睡着了。”方临宁坐起身,看向他,神色不悦地道。 “抱歉,” “停,我不想再听你多说一次抱歉。” “……你已照顾看护了我这么多天,却要让你一直睡在地上,我觉着这很不妥。” “那你觉着该当如何,我睡到床上,让你一个还未痊愈的病人睡在地上,这便是稳妥之举了?”方临宁笑着反问道。 “……” 陆乾竟被怼的无话可说,他一直想让对方睡回床上,归根结底是要弥补自己的愧疚之心,却根本没考虑到对方,曾经那般尽心尽力照顾自己之人,又怎会同意让自己睡到地上。 方临宁瞧着陆乾哑然无语、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知怎么,脑海中浮现出曾经自己被方家其他人暗算出事,对方来迟时看到自己受伤后的场景,陆乾当时的神情竟与眼前这般如出一辙。 由此,他便一下泄了气,陆乾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知道,并不晓得他们二人已相识多年,在此前提下一切都是在随心而行,对自己道歉,生疏的喊自己临宁,也皆是常人之举,自己怎得这般小气,要与他生这份莫名其妙的气。 “陆乾,你眼下所恢复的是不是只有你出事前几年的记忆?”方临宁平复了心情,缓缓开口道。 “对,只记起了出事前三四年左右之事,无论往前或往后,都已无印象。”陆乾立刻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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