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真的参与到了人间百态里,穷苦者、投机者、平庸者……一切一切,都让他觉得鲜活有趣。 他们各有各的苦难,也各有各的幸福。 而决定他们命运的,是他。 政策已经开始慢慢施行,罗玉散的事情也渐渐传出了风声。一开始他们并没有说出罗玉散是要以大乾人的武道之基来制造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够看出这背后的阴谋和算计,而且,若把这些公布出来,肯定会有投机者暗中实验。 所以,政策推行伊始的确收到了很多很多的质疑和抵制,甚至还有一些人暗中猜测,大乾是为了彻底垄断罗玉散。 但是后来,有消息传出来,此事是七殿下,也就是自己支持并一手推行的。 于是,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虽然仍有很多质疑声和阴谋论,但是大家的观点已经从罗玉散肯定是好东西,是被大乾垄断,变成了罗玉散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 思想完全的转变还需要后续的政策,但是,这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仅仅是他的名字……秦元禹心中温暖,调查罗玉散的过程中,他也感受过百姓对他的爱戴和信任,但是,那时候他的关注点不在那里。 如今,一切尘埃落地。再回头去看,感动骄傲的同时,秦元禹也觉得倍感压力。 他忍不住自问,他真的配得上这样的信任吗? 他没什么能力,有的只是前世的那些思想,再加上,他不是个天才,除了生在皇家以外,他就是个普通人。 十年前的饥荒,他只是做了普通人会做的一切——既然有能力帮,那他就帮。 饥荒的时候他尚且有能力去帮,但当他成为皇帝,肩上担起整个大乾的未来时,他真的还有那个能力吗? 秦元禹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当疲倦渐渐涌上来的时候,他清醒了。 他又不是皇帝,只是暂代而已。 明天他甚至还要继续去兵马司打工。 果然,一切的胡思乱想都只是因为还不够累罢了。 这样想着,秦元禹沉沉睡去,而脑海里,明君系统却悄悄在面板上给他加了一个点。 …… 秦元禹睡得正香,乾皇所在的宫殿内却还点着灯,他正在看这几日的奏折。 看着改后令人眼前一亮的奏折,乾皇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小七这一招可真是漂亮啊。 在他和秦元礼都拒绝接受奏折一事后,小七便已经占据了主位。 于是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小七并没有拘泥于皇帝的身份,反而虚心向那些老臣们请教,趁着政事紧迫,从那群老臣里学到了不少真知识。 到后来,紧迫的政事处理完了,那群大臣们就开始动自己的小心思了,想到这,乾皇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小七这一顿火发得真是漂亮! 那些臣子们居然妄图拿捏小七,大胆些的会直接在奏折上动手,可大部分却是不会这么冲动,他们只会每日都上奏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消磨时间,可若是说他们做事消极,他们估计还得委屈,说他们这是在向皇帝表忠心。 这一番招数下来的确难缠,和之前朝堂公然无视不同,这次来的是柔招。 可小七的反击却更加漂亮。 也不知道小七是什么时候和施永明那个老狐狸搭上的线,居然让他主动站了出来,在小七责骂时假装一时不查露出笑容,也让小七有了发火的理由和靶子。 施永明,大理寺卿,这官可是不小,当靶子也是足够了。 至于小七的处理结果更是精妙,不罚俸禄,也不贬官,只是让大臣们不停地改,改到合理为止。管你是故意拿捏,还是来表忠心,一律都要改奏折,改到小七自己满意为止。 漂亮,当真是漂亮! 想着想着,乾皇自己竟是乐出了声,下一秒,一道声音响起,“没事自己偷乐什么?” 乾皇神色一顿,连忙收回脸上的笑容,“你来我这干什么?” 片刻间,一道身影出现在大殿内,那人面容苍老,一头白发,脸上的神情却极为生动活泼,仿佛只靠表情就能演一出大戏。 “来看看我徒弟,顺便来问问你。”说着,那老人眉头皱了皱,“我徒弟怎么还是一直拿着那几块木头摆弄呢?你不是说能帮他走出来吗?” 乾皇也皱了眉,反质问道:“谁答应你了?我只说让你徒弟跟我儿子做个朋友。” “你徒弟教我儿子练练剑,我儿子就勉为其难地带你徒弟玩一玩。” 老人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你这嘴巴真是越来越毒了,我才不跟你吵架。” 虽然嘴上说着不吵架,但他还是继续道:“我徒弟倒是想教,你儿子也得在啊!” 乾皇毫不示弱,“我儿子忙啊,他可是皇帝!” “能答应陪你徒弟练练剑已经很不错了。” 老人摆摆手,没心情再跟对方吵下去,只是,他看向乾皇,一脸惊奇,“你这就定下了?就是那个,那个小七?” “他有什么功绩?他在哪方面出众?他就是个普通人吧。” “你大儿子在政治上卓尔不凡,你不选。你三儿子在军事上天赋异禀,你也不选。六女儿更是掌握经济命脉,你还是不选。”老人一一数着,脸色越发奇怪,“我只有一个徒弟,所以我没得选,可你有这么多优秀的子女,偏偏……选了老七?” 乾皇直视对方,认真地说道:“小七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他扯了扯嘴角,“不信的话,就自己看看吧。” 对视片刻,老人随意地点点头,“行,那你给我准备个住处。” 乾皇直接道:“没有。” 老人:?! “……刚刚不是你要留我的吗?” 乾皇冷哼一声,“你念叨了我儿子那么多句不是,还想要我给你准备住处?” “做梦吧你!” 老人:…… 你刚刚还在说我徒弟呢! 而且,我还夸了你其他的儿子女儿……等等,不会在这家伙眼里,只有那个什么小七算他儿子吧?
第29章 坟茔 “齐寺正。” 两个约末三四十岁的男子朝齐况行了一礼, 齐况点点头,收起手中的案宗, 站起身来,“走吧。” 这两个就是施永明拨过来的两个查案老手,他也认识,的确是办案经验丰富且手段极多,思路极活的两个捕快。 但是,他们是施永明的人。 施永明到底想做什么? 齐况回忆起他申请重审柳如茵一案的场景,神色一顿, 陛下?他是觉得我在为陛下办事吗? 这是在向他示好,以此来向陛下示好?还是通过监视他, 来掌握陛下的动向? 无非就是上述两种情况。 既然找到了源头……齐况摇摇头,没再去想,这个案件与陛下无关,施永明这番操作既不会影响到陛下,还能帮他破案。 也挺好的。 站在一户人家门前,齐况刚要上前敲门,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捕快就连忙上前几步,用力地敲了敲门, 敲完还扭头对着齐况说道:“齐寺正,这种琐事交给我们兄弟两个就好。” 齐况愣了一下,并没有拒绝, 只是点点头, 心中甚至还有一丝怀念,这种待遇真是好久没有体验过了。 他没再多想, 门已经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到身着官服的齐况懵了一瞬, 再看到齐况身后站着的那两捕快后顿时更迷茫了,迷茫中甚至还有一丝害怕与惊恐。 不过这反应也正常。 见状,齐况开门见山,“你认识刘容丽吗?” 年轻人更懵了,“那,那是我祖母。” “我能见见她吗?” 年轻人嘴巴张张合合,看起来很是纠结,瞥了眼齐况身上的官服和他身后的那两个捕快,心下一横,“可是,可是我祖母……她八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齐况懵了一瞬,沉默半晌,对着年轻人点点头,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唯一的线索断了,刘容丽居然八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十一年前,柳如茵投湖自杀后,就是住在她隔壁的刘容丽发现了她的尸体,报案且提供了刘容丽去世前和李成曾见过一面的线索。 但是在他决定受理案件时,她自己又将案件撤了回去。 当时的他有心询问,却没来得及,甚至就连李成,他都没能问出些什么。 那时候李成虽然还没有参军,但已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捕快,听闻这件事,李成的上官施压,推说李成还有机密案件要办,就让齐况把他放出来。 齐况当时无人支持,报案的刘容丽也撤了案子,又有自己的上官施压,最终,他只见了李成一面,就被迫将对方放走。 但是,那一面,就让齐况记住了他,李成的态度就很不对劲,愧疚,难过,悲伤,坚定……种种复杂情绪在他脸上浮现,也正是这奇怪的态度让齐况十一年来一直想着这个案件。 柳如茵一案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刘容丽八年前去世,柳如茵当时也没有被仵作检查尸体,草草地断了个自杀……没有死因,没有第一发现人,除了一个较为可疑的李成以外更没有嫌疑人。 这一场案件里,除了死者,齐况竟确认不了任何一个人。 真是难办。 路上,齐况始终紧皱眉头,努力思索还没有被他遗漏的某些线索,而两捕快则一直默默地跟在齐况身后,不发一言。 转过一个拐角,几个身影擦肩而过。 齐况愣神半响,猛地回头,便见那人也是一脸惊奇地回头看他。 陛,陛下?! 齐况瞪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那人,陛下怎么穿着百户的官服? 这么快就又换了一个官来当吗?! 见到齐况,秦元禹也是有些惊讶,齐况怎么会在这? 但是,见齐况嘴巴张张合合,一脸很想打招呼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打,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的纠结模样,秦元禹轻笑一声,上前几步,“齐寺正不记得我了吗?” “我姓张,叫张元。” ……陛下的新名字,齐况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扯出一抹笑意,“张百户。” 秦元禹笑眯起眼睛,甩甩衣袖,说道:“大概是我这一身让齐寺正没有认出来吧?” 齐况笑着点头,“确实大变样了。” 连名字都变了呢。 寒暄片刻后,两队人彼此告别。 又走过一段,一个老兵凑到秦元禹身边,“百户,你认识齐寺正?” 秦元禹有些惊讶,“对啊,怎么?你也认得?” 那老兵摸了摸脑袋,看起来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是啊,我们这些人都认识齐寺正。” 秦元禹顿时来了兴趣,“怎么?齐寺正得罪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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