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嘉也看着他。 周丌继续说:“嬢嬢,不要生气,我已经拥有太多太多了,我一直都感激上天,我拥有的一切,所以更加能接受事情不可能十全十美。” “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不幸的人和事,我能成为亓从陵女士和周彧先生的儿子,还有您为我承担母亲的角色,护我一程,已经是我几世积阴德的福报。” “您不知道我有多满足,多幸运。” 他说的那样语重心长,那么认真。 由衷的感激自己拥有的一切。 于清嘉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然后就催着他去休息。 周丌也没客气,安抚好嬢嬢,就回去休息了。 周彧和于清嘉看着他的背影。 细长高挑的身材,充满了力量,飞扬的衣角带起几分洒脱。 已经没有了刚刚进来时候的疲惫样子。 于清嘉看着他远去,突然很难过。 于清嘉觉得她偶尔能感受他自由洒脱的灵魂,宛如稚子,纯洁无瑕。 如果是外人,于清嘉要称赞一声君子。 换了自己孩子她就不那么想了。 她在他小时候总是试图教“坏”他,可到底他还是如冷竹一样,青葱挺直的长大了。 人们有时候戏说她是九天来的仙女,所以才不沾人间烟火。 可于清嘉总觉得周丌才是那个天上的童子,他在他们中间,又隔离在他们之外。 优秀美好的不像一个真人,像山峰上萦绕的云雾。 云雾下凡来,多么的乖巧贴心,面对家里人的时候总是软乎乎的。 突如其来的两个孩子,打破了他的平静生活,让他失去了自由奔跑的这个选择。 他也只是默默地,叼起幼崽一点一点的往前走。 似乎一下子就接受了,没有一丝挣扎。 有了孩子之后,虽然变得紧张兮兮,但是莫名的开始有烟火气了。 别人怎么对他,他都无所谓,但是如果有人欺负他的幼崽,他就立刻有脾气了。 自己发了那么大的火,还要像个没事人一样,朝她笑。 其实笑也笑的委屈巴巴的。 然后自己回去偷偷心疼自己的崽。 那次于清嘉是真的生气了,她真的想过一杯咖啡泼亓从陵脸上,让她清醒清醒。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孩子没人心疼? 是因为他看起来稳重又强大吗? 可是在于清嘉看来,在那个处变不惊,从容不迫是长子的壳子下,他明明每个举动都在说我好委屈,我好疼。 小时候周丌放学回来一身的伤,笑呵呵的跟她说:“嬢嬢!我今天打输了。” 于清嘉只看见壳子底下的小孩儿说:“我今天被打了,可疼了,你抱抱我吧!” 于清嘉就真的会放下写字的笔,抱抱他。 事情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大概是周丌总是被丌从陵带去商家小住开始。 商家其实没有人,商鲸和丌从陵都忙。 大概会有一些小孩儿,因为商家人口多。 不要觉得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就有高素质,就懂道理不欺负人。 他们只会更加残忍,更加隐晦,让你找不到证据。 去过几次商家之后,于清嘉敏锐的发现他变了。 变得不软乎乎了。 他学会了狠狠掐住敌人的脖颈,然后重重的掼在地上,让他们屈服。 获得了飞速的成长,在露出獠牙之后,还学会了捡起自己原来那副乖巧文雅的样子,做成皮披到身上。 这样就完美了,一层稳重的伪装,套一层凶狠的伪装,就没人知道他里面其实是软乎乎的了。 但其实偶尔还是会不经意间露出那副迷茫问天,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样子,就会显得有些委屈。 于清嘉有幸见过周彧和丌从陵的教育方式。 周彧伸出手指:赢! 丌从陵指着远方:胜! 丌从陵不见得不知道商家的暗潮汹涌,只是……周丌不是赢了吗? 赢了,所以没有问题,赢的那方不会受伤。 可能她自己就是这么觉得的,她本人就十分的争强好胜,赢的快感大于一切。 所以也理所当然的要求周丌也这样。 于清嘉有时候想想都觉得荒谬,虽然周彧和丌从陵都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 单看心理素质和其他素养方面,两人也是绝对的强者。 但是就这么两个权钱熏心的东西,居然会生出周丌这样的孩子来? 这大概就是强强联合,然后物极必反吧! 于清嘉重新拿起毛笔,开始写字,接着抄她的三官真经。 希望丌从陵那被晦气堵塞的大脑能够早日重新畅通。 周丌则信步去了客厅,他要以一个食言的父亲的身份,去哄哄自己的孩子。 客厅门大开着,还没走近,周丌就听到几个弟弟在聊天。 城北说:“爷爷去世,哥很难过。” 城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爷爷死了,你很高兴吗?” 城北“啧”了一声,很想让他滚。 想了想突然说了一句,像是自我感慨,“如果我有四叔的天赋,用在正路上研究,是不是我就可以救爷爷了?哥也就不会难过了。” 城南惊悚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知不知道咱们小时候,爸偷偷说怕你长成汉尼拔?” 城北:“……有病。” “再说了,爷爷那是寿数到了,除非你学太上老君炼仙丹,但是估计你也肯定先给哥吃,八成舍不得先给爷爷。” 城北喝了一口水,认真想了想城南的话,说:“…有道理。” 纪兴尧就站在厨房看着,这么多大小伙子聚在一起,聊一些……很神奇的话题。
第99章 暴君 原本纪兴尧还不知道为什么周丌说家里不够住。 直到这几个小伙子都回来了,他才恍然,周丌说的原来是真的。 平均一八零以上的几个大小伙子聚在一起,原本很宽敞大气的客厅,都显得不那么大了。 纪兴尧身后的锅咕嘟咕嘟冒着气。 周丌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 “嗯哼!”轻咳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哥!” “爸爸!” 一窝蜂的涌上来,周亓被沉重的爱包围了。 周丌先抱起两个孩子,随后引着大家往里走。 周丌掂了掂辛柏,问道:“不生爸爸气了?” 辛柏看着周丌,眼睛里透出的全是高兴,奶声奶气回答:“不生。” 城南揉了揉辛柏的头,“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咱们不生爸爸气,咱们生别人的气……” 周丌看了一眼没有察觉的,还在一心教育辛柏的城南。 觉得还是赶紧撵他们出去工作吧!在一起时间久了,他儿子迟早长成歪脖子树。 这时候辛夷乖巧的看着周丌,软软的说:“爸爸,爸爸煮了东西给你。” 她的意思是说,纪兴尧煮了东西给周丌。 周丌因为这个奇怪的叫法给逗的,笑个不停,被他女儿可爱到了。 随后去看纪兴尧,纪兴尧说:“你看起来不像是好好吃饭了的样子,给你煮了点云吞,周总对付吃点吧!” 周丌冲纪兴尧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多谢。” 纪兴尧被这个笑容给冲击了一下,心道真奇怪,他好像总是很快的就自愈了。 他刚想去接过孩子,让周丌吃饭。 就见几个大小伙子,默契的把孩子都从周丌怀里抱了出来放到一边儿。 周丌顺势脱下西服外套,那边四喜自然地接过,挂了起来。 城南城北一个去盛了云吞放在大碗里,一个拿出了胡椒粉一些调料撒进去。 等周丌坐下,云吞也端了上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呆了纪兴尧。 他们大家族规矩都这么大的吗?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周丌俨然是一副习惯的样子。 他对弟弟们好是好,尽心归尽心,该严厉的时候也绝不含糊。 从小就是家中一霸。 在绝对威严的压迫下,小孩儿就会学会看脸色,在某些他心情阈值不高的时候,就会变得狗腿。 就比如现在。 他哥心情不好的时候,耐心就会少,也不是没有打过他们的。 当初他们俩的叫声响彻老宅上空。 随着他们年纪越大,周丌的积威不减反增。 他哥这么多年了只有一个绰号,是稀里糊涂传出来的,熟悉的人都知道。 不是什么君子、竹公子之类的,而是响当当的两个字,暴君。 正是龙哥他们见识到,他们挨他哥打的时候流传出来的。 挨打的次数不多,但是他哥争取让他们挨的每一顿都刻骨铭心。 周丌坐在沙发上吃云吞,他吃的慢条斯理,速度却不慢,几乎没有声音。 几个弟弟都在他旁边叽叽喳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画面,却让纪兴尧感觉到了一种家的温馨。 这时候电话响起来,周丌拿起来一看是吴洲。 在周丌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原本叽叽喳喳的弟弟们,自动消音。 吴洲派出去的人一直跟着白老太,怕她闹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来。 比如说跟记者说一说“周家的那二三事儿”,或者“周鸿董事长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 不过据吴洲说,她还没来得及做这些,就已经被控制住了,以后八成都不能作妖了。 原来是白老太太一被赶出来,就立刻去了儿子家里。 恰好,周翊也等候她多时了。 周翊没收了她所有的东西,钱财,把她送去了一家私人疗养院。 很私密的那种,没有家属同意出不来,一般是这些有钱人家,家里身体有问题,或者精神疾病,才会被送进去。 而且吴洲还打听到,白老太太的房间周翊亲自定的,贴满了往生经,还有一尊菩萨像。 据相关人士亲口说,周翊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你享了那么多年荣华富贵,现在轮到你向妹妹忏悔了。” 周丌听完面不改色。 姜老太太这支人,对周翊的过去不太了解,周老头也把他们藏的很好。 只是听周翊这么说,大概是母子俩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龃龉。 妹妹和忏悔这种词,如果确实是和周翊同父同母的妹妹,那显然对于姓周的人来说都是一件憾事。 不打听也罢。 周丌听完就不再感兴趣,挂了电话。 “死老太太又怎么了?”突然一道声音,把周丌吓了一跳。 原来是溜达过来的周彧。 周丌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并着重说明了白老太太在五叔那里好像没有讨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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