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泽伸出手,勾唇,露出几分匪气。 “而你已经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指骨
第220章 天空是一种灰蓝, 沉沉压下来,空气中有一种喘不上气的压抑。 银色的发尾泛着光,发丝划过带着冷意的唇角。 珀斯双腿交叠, 坐在椅子上, 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 “咚。” “咚。” …… 一声一声, 在静默的半露天会议室内,清晰可闻, 像某种有形的催促。 “答应……这个条件?” 终于, 带着几分凉意的声线蓦然响起,打破了寂静。 珀斯单手撑着自己的下颌, 轻轻掀起眼皮,漫不经心一般看向对面。 在他的对面,会议室长桌的另一边,有一道虚拟投影。 那是一个脸上带着几分轻佻的女人, 眉宇慵懒, 五官是浓墨重彩的艳丽美,狭长美丽的眼睛抬眸低眼之间,藏着一种危险的光。 洛塔利亚尔共和国一级研究员,申英。 正是十三位核心研究员之一。 也是其中异能等阶最高的一位。 “这是你我二人的私人会谈……”申英不疾不徐开口, 尾音都透着一种绮丽, 意有所指般, “没了你那些下属的关注, 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珀斯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面上看不出来任何变化。 于是她笑着开口: “况且——” “这么多年, 你只有这一个情人吧。” 珀斯深敛着眸, 手敲在木质座椅上,指尖莫名泛起一阵隐秘的阵痛。 他只是瞥过去一眼, 便收了手指,换了一个坐姿,松垮的蝎子辫发尾搭在胸前,清贵薄凉的面孔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动。 “哦?确实如此。” 珀斯似笑非笑:“但这与你说的条件有什么关系?” 申英笑道:“自然是有关系的。” “我说了,这是你我二人的私人会谈,所以……你大可以放下在你那群下属面前的伪装……你的小情人,你不想救吗?” 在女人言笑晏晏之时,她把玩着什么东西的手也抬了起来。 像是不经意般,她做作地叫了一声。 “啊,差点玩坏了。” 摊开手掌,一节白色圆柱状的东西,在虚拟形象下看不出什么材质,就这样躺在申英的掌心。 但只一眼,珀斯就知道那是什么。 一节指骨。 五阶命运类异能能力,让珀斯只是目光触及这个影像,就能清晰将这节指骨的来龙去脉看个一清二楚。 也正是如此。 在目光触及的那一刻,只有珀斯自己知道,他几乎难以维持住面上的情绪。 但也只是“几乎”。 他听到自己用一种冷静至极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几分轻讽似口吻道: “申英,你想看到我的愤怒?痛苦?还是崩溃?” “就凭这节指骨?” “一个……我解闷用的玩意……的指骨。” 申英从他的面容上看不到任何她想要的情绪。 她轻轻眯了眯眼,遂即开怀一笑。 “真有趣。” “这个条件你在考虑考虑吧,亲爱的珀斯阁下。” 她笑了笑,“毕竟一个合心意的解闷的东西,用了这么多年,再找一个也不好找的……对吧?” 直到视频切断。 面容上的轻讽、嘲弄等诸多情绪,倏然间褪去。 珀斯如凝固般,一动不动在座位上。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如梦初醒,他才缓缓将手肘撑在桌上。 闭着眼,牙用力咬紧,以至于颌骨两侧出现紧绷的线条。 一声接一声重重的呼吸,压抑而颤抖。 他从未因为什么后悔过。 除了如今。 “……卢兰。” 良久,他站起身,看着申英影像消失的位置许久。 申英并不愚蠢,她也不会自负只凭这一次交谈,用一个卢兰就能动摇珀斯。 这是一次观察。 观察这个名为卢兰的男性,在珀斯心中的位置,之后再将其列入接下来的计划中。 ——她只需要一个关键的节点,让珀斯动摇即可。 只是如此简单。 “珀斯。” 从会议室的门口走出,等候在门口许久的身影,忽然开口叫住了珀斯。 往日吊儿郎当的声音,此刻却有一丝迟疑。 “你……” 丛意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 他有很多想问珀斯的问题。 但他看着珀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珀斯眉目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站定,转过身,看向丛意那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你要听什么?” 作为起义军的最高领袖,珀斯此刻语气却平和,“申英砍下了卢兰的一根手指——她试图激怒我。” 丛意猛然抬眼看向珀斯。 “指骨?” 淡金色的眼眸中涌动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珀斯声音很轻,像一阵风:“是啊。一节指骨。” “卑鄙。”丛意咬牙低声道,“低劣的手段。” 他几乎立刻就从中窥探到了对方的意图。 看向珀斯,丛意问:“你的想法是什么?” 顶光显得有些冷,光线镀在珀斯那张清贵俊美的脸上时,如同无情的蜡像。 他只是静静道:“起义军会胜利,而我的情绪不会成为博弈的筹码。” 丛意看着他的脸,此刻心情有些复杂。 当初从耀银帝国投奔珀斯,到后来坚定地加入起义军,其中的原因,除了与他之间微妙的亲缘关系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洛塔利亚尔共和国的现状。 这是他们所有起义军领袖,所共有的理想。 所以,此时的他,心中的滋味一时难以言表。 一方面他希望卢兰平安活着,能够重新回到珀斯的身边。 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珀斯不会因为卢兰的生死而影响到他的决策。 “那卢兰……?”丛意低低开口询问。 “……” 珀斯沉默。 过了片刻,才沙哑着声线说:“……他不会对起义军造成任何影响。” 丛意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说:“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他顿了一下,“——别太责怪自己。” “卢兰被劫走……我们都有责任。” 珀斯并未接话。 一时间,二人之间陷入一种静默。 像是为了打破这种粘滞的沉默, 一片黑色的羽毛,悄无声息在空中飘过。 珀斯和丛意同时看了过去。 明亮的走廊尽头,突兀地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无声无息,就好像一直存在着,只是在现在才被人察觉一样。 他面容美丽明艳,眼眸却清淡纯澈,肩头一只黑鸟,歪着脑袋,红宝石一样的眼眸和它主人一齐看向珀斯和丛意。 很显然,在珀斯和丛意谈话的时候,蓝已经不知何时到了这里,更不知听到了多少他们的对话。 但蓝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平平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然后道:“树神的根脉孕育出来了。” * “用体·液……治疗?” 韩亭熙爆红着脸,干巴巴地重复褚泽的话。 他的眼睛尽管失去了神采,但五官仍鲜活的好像会说话。 耳尖微动,韩亭熙敏锐的耳力能够听见,此刻依萝并不在室内。 只有他和褚泽二人。 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但随即而来的,就是脑海里因为“体·液”二字,而翻涌的各种不可描述的画面。 “对。” 褚泽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复刻了依萝的能力。” 衣物布料摩擦,室内此时很安静,只有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韩亭熙就这样听着褚泽的声音,在脑海里构想出男人此刻的动作神情。 “怎么了?”脚步声停在了身前,褚泽温热的气息在头顶上方。 他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带着把小钩子,在空气中划出几分暧昧的质感。 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肌肤的感受好像变得更加敏感,褚泽的声音都似乎化作无形的手,轻轻抚摸在了肌肤之上。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韩亭熙手指抠了一下床单,向后稍微靠了一下。 低笑带着男人独有的性感,从头顶上方俯下。 韩亭熙在一片空寂的视野中,下意识抬起了头,然后下一秒,就被一只手牢牢握住了下颌。 唇微张,红润的唇珠缀在上面,仿佛亟待人轻轻咬上去,看看是否能尝到汁·水。 往日凌厉张扬的眉眼,此刻有着不聚焦的空茫。 看上去无辜又可怜。 褚泽拇指揉了一下那枚唇珠,欣赏地想,真漂亮。 片刻后,才凑近,唇轻轻印在上面,距离极近地低喃:“不是,或者说,不止是用性·交的方式……” 但紧接着。 他深深吻住韩亭熙的唇,牙齿轻轻碾磨着,带着几分肆意的味道说:“但我只喜欢和你用这种方式。” 韩亭熙霎时间感觉半身都在酥麻。 在褚泽吻住他,并用手扣住他的腰压下去的时候,他茫然无措地凭借肌肉记忆勾住褚泽的脊背,腿蹭了一下对方。 这种感受前所未有。 以一种完全被控制的姿态,什么也看不见,自己的一切都由对方来操控。 就好像,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哭笑,一切的开关,都以一种献祭的方式交给了褚泽。 他呜·咽了一声。 也正是如此,褚泽也同时发现了韩亭熙与往日不同的反应。 他新奇地抬起身,端详着眼底不自觉泛起水雾的韩亭熙。 “宝贝,你在紧张?” 手指擦过韩亭熙的眼角,然后向下握住对方的手,指根嵌进指缝里,是一种亲密的信号。 “我看不到你。” 韩亭熙摸索着,将褚泽的握住放在胸口,心脏跳动的力量隔着胸腔一声一声震在褚泽的掌心。 他皱着眉,握得很紧,模样看上去茫然可怜。 韩亭熙又重复:“我看不到你。” 褚泽本想恶劣一些。 但看到韩亭熙的模样,他忍不住无奈笑了。 俯身把韩亭熙紧紧抱在怀里,肌肤最大面积贴在一起。 他吻了吻韩亭熙侧脸,手轻抚对方的脊背,声音又低又温柔:“这样好吗?” 接着,用哄诱的语气说:“这个姿势……喜欢吗?” 最终,韩亭熙在一声声破碎的呜咽中,眼前渐渐有了微茫的光亮。 而那时,他已经无力为失而复得的光明而喜悦,只汗湿着闭上眼,睡在了褚泽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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