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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来人后，赵姨愣了一下，连忙走上前，“小池你这怎么搞的，快拿帕子擦擦。” 此时的池晏可以说是非常狼狈，在路上的时候下雨了，全身都被淋湿不说，脸上还有那会儿和那几个人打架留下的伤痕。 池晏闷着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接过赵姨递过来的帕子，按在头顶上揉擦了几下，视线却是紧紧地盯着手术室方向，声音有些哑，“奶奶她……” 赵姨知道他要问什么，没等他说完，就叹了口气回答：“今天早上还好好的，下午那会儿接了个电话，我就一直感觉你奶奶她情绪就不太对，之后没过多久她就开始喘不过来气，她坚持要出去散气，谁知还没出门就倒了下去……” “医生说，是因为情绪剧烈波动，再加上心中郁结，病情又恶化了。”赵姨一边说一边心头也愁。 赵姨准确来说是周景珩那边的人，所以在奶奶出事第一时间就给周景珩打了电话，只不过那边却始终处于忙线中，她才又急匆匆给池晏打电话。 她虽是拿了钱办事，但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也不免动了些许真感情，她是真心希望奶奶的病能好起来，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起来。 听着赵姨说完话，池晏从一直沉默的状态中抽了出来，手上还捏着帕子，帕子沾了水在手上拿着湿哒哒的，他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赵姨，我这边的事你别和周景珩说了。” 池晏感觉现在胃已经没有那会儿那么痛了，才让他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 来之前他给霍成祁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找下粥粥，或是下雨的缘故，路上都打不到车，池晏扫了个自行车过来的。 他想他应该是能自己处理好一切的，周景珩那边已经够忙了，每天通话时都能看到周景珩眼底压不住的疲惫，却又总是在他面前掩藏得很好，笑着和他聊天。 池晏知道赵姨是周景珩找来的人，她的工资也一直是他在给，明面上的暗中的，周景珩帮的忙太多太多。 像是从最初遇见就一直在不停给他添麻烦。 虽然池晏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同了，情侣间有些事能够一起分担，周景珩也总是说不要瞒着他，但池晏现在只是不想他再多耗费精力了。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手术还算成功，但还需要再观察，七到二十天的观察期，在这期间老人的情绪不能再受刺激了，家属要多关注。” 池晏点头，“谢谢医生。” “没事。” 医生离开后，奶奶被推到病房。 池晏看着奶奶苍白无血色的脸，一趟手术下来，老人又被折腾掉了精气神，灰败又没有活气，像是一具枯槁在床上。 池晏心里狠狠一揪，眼眶酸涩，他隐忍地别开了眼睛，手指紧紧攥着。 之后池晏又去缴了费，回来时奶奶还没有醒，赵姨刚打了壶热水回来，看到池晏就说：“小池要不你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身上都湿了容易感冒，你还要上学别把自己弄倒下了……” 池晏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没有说话，只是往奶奶那边看了一眼。 门边的少年穿着黑色卫衣，没了之前的狼狈，现在看着只有头发有点湿，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很沉闷。 接着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垂下眼睛，“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就走了，赵姨望着他的背影又叹了口气，“这孩子……” …… 池晏到走廊靠在墙边，接通了霍成祁的电话，霍成祁的声音就急吼吼地传了过来。 “晏哥，找到了找到了，这狗也太通人性了吧，我找到它时它正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我看到有点像是你家的狗，就喊了一声，没想到它还真回来了，然后拖着我就往你家冲……” “卧槽，晏哥你家进贼了？！！”霍成祁的声音骤然放大。 池晏叹了口气，简单说了下现在的情况，声音里是淡漠的平静。 霍成祁在那边气得想揍人，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听到奶奶的事就更放心不下了，当即就要过去。 在打了车后抱着狗上车，和池晏说：“晏哥你也别太担心，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的，还有我妈以前留给我了一套房子，写的我的名字，晏哥你和奶奶要是没地方去了，就去我那儿住，房间多空着也是空着。” 听着霍成祁在那头絮絮叨叨，池晏心里难得平静了一些，不过他还没想好之后的打算。 “再说吧，谢了。”池晏说道。 然后他看到袖子里的一抹红色，顿了几秒，伸出手指勾出了手腕上的红绳，然后把上面的图案轻轻握在了手心。 听到手机那边霍成祁说了声“不谢，晏哥和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直接找我就行”。 池晏“嗯”了声。 结束通话后没过多久，霍成祁就过来了，只不过狗不能进来，霍成祁就先放在外面保安那儿。 霍成祁先是去看了下奶奶，奶奶已经醒了，但精神还有些不好，就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又躺下了。 之后霍成祁也没有待太久，家里有人打电话来，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霍成祁得马上赶回去。 走之前霍成祁想到狗，“对了晏哥，那狗怎么办？” 池晏顿了下，安静了几秒，才说：“要是可以的话，你能帮忙养几天吗？我这边……” 话还没说完，霍成祁当即就表示没问题，拍拍胸口保证，“那行，正好我每天也没啥事，那我就带小狗回家了，保证把它养得白白胖胖的，让你过几天回去都认不出来，要不要每天给你一个视频检查一下？” 池晏听出霍成祁是在故意逗他开心，勉强笑了下，“不用。” 霍成祁走后，池晏因为忙到晚上还没吃饭，胃又开始抗议了。 他便出去买了点吃的，顺便给赵姨带了份，奶奶又睡了过去就没再喊她起来。 池晏买的馄饨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了，但还是忍着吃完。 在吃完饭后，池晏手机亮了下，只是一条不相关的推送，但他却骤然看到了上面的日期，握着手机的手莫名颤了一下。 3月3日。 距离他生日还有……二十天。
第132章 来找我好不好 周景珩是在晚上得到消息，知道池晏这边的情况。 当时他刚下飞机，从外地出差回来，又被周老给喊回去“训话”，说了些已经讲过百八十回的话。 话里话外无外乎就是想让周景珩出国去继续深造，家族在国外会继续对他培训考核之类的，周景珩直接拒绝了。 周老便又开始了长达几十分钟的训人，周景珩一如既往沉默听着，只不过眉宇间却不由浮现出一丝浮躁，耐着性子才没有当场走人。 直到后面周耀进来和他传了句话，周耀向来不把除了周景珩之外的周家人放在眼里，直接闯了进去，而周景珩这次也没再理会爷爷的怒骂声，直接抬脚离开了。 到医院，周景珩没看到池晏，奶奶还在睡觉，两人在走廊说话，赵姨说：“小池说有点闷想出去走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今天估计也是吓到了，来了就不怎么说话，手术后他就一直守在他奶奶病床前，身上衣服在来的路上淋湿了也不换，晚饭也随便吃了点，那会儿才和我说想出去透透气。” 赵姨一看到周景珩过来就忍不住把池晏的情况都给他说了，跟汇报工作似的，而且这种情况还不少。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其实说起来池晏和周景珩该是一个年龄段的人，赵姨自家也有个他们这般大的孩子。 按理说赵姨也能把他们当孩子，但对于池晏赵姨还能说几句，但对于周景珩，赵姨还是有点发怵，甚至从最开始还一直喊的是“周先生”。 后来虽然改了，但还是觉得周景珩身上有种这个年龄的学生少有的冷静与沉稳，让人莫名地臣服。 不过周景珩倒是没想那么多，听完赵姨的话他只是点了下头。 在来的路上周景珩就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对于奶奶的病，他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按理说不应该会有病情恶化的情况，若只是因为情绪影响，未免有些牵强。 这几个月明明奶奶的病情控制得很好，他也问过人，对方说手术有83%的成功率，只不过需要等他回国，所以手术才会拖到现在…… 只是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人听到这事也很意外，当即就说把手上的事处理了马上回国，他要先看到人才能做下一步的判断。 周景珩不由皱紧眉头，却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他忽略了的事情。 不过或是因为这些天来回奔波，想半天没有明白，周景珩捏了捏眉心只好作罢。 还是准备先去找池晏，外面大雨过后风大湿气也重，周景珩担心池晏待久了会着凉。 而且还担心池晏心里难受又压抑着，这次出了事要是他不来，池晏又打算瞒着。 这个时期的池晏习惯了一个人承受。 周景珩对于自家男朋友对自己的不完全依赖还是有点小失落的，不过也就一点，然后就又去找人了。 不过让周景珩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打电话，池晏的电话就先一步打了过来。 电话接通后，那边安静了好几秒，只能听到模糊的风声，周景珩心里莫名一疼，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到那边的人，“崽崽……” 那边池晏的声音就混杂着风声传来，只听他哑声喊道：“周景珩……” 你来找我好不好。 …… 周景珩到池晏所在的那个巷子口时，池晏蹲坐在路边，脚边一地的烟头，手上还拿着一根，看着就是一整个“借烟消愁”的场景。 只不过池晏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注意到周景珩的视线，池晏顿了下，看了眼手中并没有点燃的烟，还有一地凌乱的烟头，像是解释一般地说了一句，“我没抽烟。” 时间回到那会儿池晏出来透气，碰到了几个夜晚在小巷子横行的混混，遇到他还喊了声“晏哥”，然后递烟递打火机，总之非常地殷勤。 看着几人熟练地点烟，然后就蹲在一边抽起来，商量着明天又去哪儿混。 池晏没点燃那根烟，只是看着他们有些出神，或许是他“从良”太久，以至于都差点忘了，其实自己在一年前也是和他们差不多的状态。 抽烟喝酒打架，每天都不知道在哪条街混，只是偶尔会在同一个巷口等一个人，那段时期他浑浑噩噩堕落迷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后来周景珩来了，把他从那种状态中拉了出来，他因为他也改变了很多，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直到今天他才察觉到一件事，会不会有些事其实是没法改变的，就像该发生的事，逃不开，中间再怎么做努力，还是会走向那个既定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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