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轻柔而缠.绵的吻。 再次放开的时候,陆风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白衣宗主虽然神色如常,但是眼尾与鼻尖泛着浅淡的粉色。窗外光影浅浅,落在他恍若天赐的容颜之上,莫名增添几分破碎感。 那浅茶的瞳眸清澈,映照着自己的身影。 宋孤阳轻声问,“不问点什么?” 比如说,为何那些士兵听他命令,还称呼他为殿下? 又或者是关于宰父映以及那个血字咒阵? “不必。”陆风惑。 宋孤阳便又吻了上来。这一次的亲吻比方才要凶猛霸道一些,带着强烈的侵略意味。 果然。 这个人,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不必再问。 初识时此人便搭救于他,并且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这让宋孤阳觉得,陆风惑似乎认识他很久了,也异常地通晓并相信他。 再遇时此人揭露白莲寺桃林下的尸骨,他似乎早就知道那里埋藏着累累白骨。 此后除夕醉酒,此人唤出他在公主府的小字。陆风惑知晓他字为扶光,又或者说,陆风惑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墓宫之内与郭无缘相处,此人诱导郭无缘得到真正的记忆,击溃郭无缘的心理防线。在那之后,他才更顺利地得到郭无缘所传达出来的线索。 这个人,似乎什么都知道。 也异常洞悉江湖之上的每一个人。 你不是陆绝。 你究竟是谁。 我又该去如何了解你。 亲吻愈加强烈霸道。 陆风惑攥紧宋孤阳的衣角,几乎快要窒息在这个缠绵的亲吻之中。 结束的时候,陆风惑坐在桌案上,嘴唇红肿,还带着一道浅浅的咬痕。眼眶之内则被逼出几分湿润的泪意。 陆风惑有几分茫然。 不是,这是怎么了? 虽然他也挺喜欢的吧…… 但是实在有点承受不住啊。 见宋孤阳再次靠近过来。 陆风惑连忙偏头,转而将宋孤阳拥入怀中。 再来一次,他绝对会窒息的好不好! 宋孤阳将额头抵在陆风惑颈窝处,理解了陆风惑的意思,宋孤阳低低地笑了出来。 笑声温润悦耳,带着亲吻过后的微哑,格外撩人。 陆风惑便垂眸,将宋孤阳雪白柔软的衣服布料缠绕在手上,一圈又一圈。 可恶!这个人亲吻都不会觉得呼吸不过来的吗? 这样就算了,偏偏还喜欢引.诱他。 宋宗主绝对是知道他怎么笑出来更好听,才会那样做的吧?! 包括在边城的那一次。陆风惑事后才察觉过来,郭无缘那诡异的锁链机关就算是外人破坏,也没有那么容易破碎。陆风惑当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而已,那机关便碎成了渣渣。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其实那机关已经被宋孤阳破解,只不过维持原型没有脱落而已。 偏偏宋孤阳一本正经地向他道谢,表现得那样真诚,陆风惑当时还真以为是他自己破坏的。宋孤阳当时那样做,绝对是为了拉近他们的关系吧? 对吧对吧? 这绝对就是真相。 白衣尊主,用心不.良啊! 腰间被一双雪白修长的手挂上了白玉挂坠。 那似乎是个印章之类的东西,仅有拇指大小,呈圆柱形。挂坠由绝佳的白玉制成,上方雕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 “这是什么?”陆风惑疑惑。 “熙华长公主之子宋扶光的私印。见印如见人,有此印章,可保你在官府朝堂无虞。我有事回燕京一趟,你乖乖待在这里。金陵有数万驻军,不会有任何危险。” “至多两个月,我会解决一切事情,回来接你。”宋孤阳再次在陆风惑唇角落在一吻。 长公主之子宋扶光的私印。见印如见人,有此印章,可保我在官府朝堂无虞? 这印章恐怕不止这点作用吧? 长公主手中既然会有虎符,那么这印章用来调动朝廷驻军,恐怕未尝不可。 陆风惑却并未拒绝。 宋孤阳是他喜爱之人。宋孤阳的东西,那便是他的东西,有什么问题?没有任何问题! 至多两个月回来? 宋孤阳恐怕是怕他会遭遇危险,才将他留在金陵的吧?没关系,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两个月嘛,虽然有点长,等等也就过去了。 唇角再次落下一个轻吻。 陆风惑心头轻颤,没忍住抬头回吻了过去。 ----
第35章 天机阁 ======= 官道之上, 十数匹黑色骏马疾速驰骋。领头之人一身白衣,素白发带随风飞起飘扬。冬日阳光照耀之下,白衣猎猎而起, 隐约可见骑马之人雪肤墨发,容貌惊人。 骏马奔驰的速度极快, 马蹄越过沙石土地, 带来阵阵风声, 一路向着燕京而去。 金陵城内。 陆风惑又过上了吃吃睡睡玩玩的日子。平常就街头巷尾到处溜达,闲来无事去茶楼听听书, 找人一起四处凑热闹,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 只是可惜, 宋孤阳不在这里。 少了许多乐趣。 这样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 某天早晨, 陆风惑在郡守府看见了张一庞。这位将军穿着一身漆黑软甲,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陆风惑有些好奇, 询问他遇到了什么难题。 张一庞原本不想说的,但是想到了这位与殿下之间的关系, 寻思着说出去也没关系,于是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去。 原来,张一庞等人在宋孤阳的指示下, 废除了宰父映的武功,还将宰父映用太阴寒铁关押在牢狱之中。这时候的宰父映, 是确确实实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只是宋孤阳离开之前交代,让张一庞等人审讯宰父映,最好能审讯出宰父映所知道的一切细节。 这位都开口吩咐了,张一庞等人定是要全力以赴的。但是回来之后, 任凭张一庞如何威逼利诱, 又或者苦刑相待, 宰父映都没有吐露出半个字,硬是软硬不吃。 眼看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殿下的交代还是一无所获。张一庞不由得生出浓浓的挫败感来。 之前跟随平欢县主围攻殿下,已经是他们等人犯了大忌。殿下不仅没有计较,还交代给他们重任。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囚徒罢了,他们都不能审讯出任何东西。 张一庞十分自责,只觉得有愧于殿下所托,难过得不能自已。 看着张一庞那恨不得为了宋孤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 陆风惑:…… 宋孤阳这御下之术,简直绝了! 就算是接触不久的下属,也能善用人心,将忠诚度拉满。 不过回到宰父映这件事情上。 陆风惑眸底掠过几分深思之色。 这件事情,他或许有办法。 宰父映此人意志力极强,身体上的刑罚基本对他无用。此人又信念坚定,自有一套世界观标准,不彻底摧毁他的希望,是不可能会成功的。 如此想着,陆风惑便开口提出了帮忙。 张一庞自然应允。 半个时辰后,陆风惑在牢狱之中看到了宰父映。 宰父映一身黑衣,身上满是血污,难得地呈现出一种狼狈的姿态。他经脉被废,武功全失,如今已经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是他的神情还算平静,看见陆风惑过来,他甚至有心情笑了笑。 陆风惑在他身前蹲下。 宰父映便道:“我劝你们不要白费功夫,就算换一个人来也是一样,没有什么结果。我说过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若是想要在我这里获得什么线索,那不过是异想天开。” “为什么?”陆风惑扬眉,“因为说出来那个线索,你会死亡?”就像是郭无缘一样,以一个怪异的姿态离开人世。那不是像之前那样的假死复生,而是真正的死亡。 宰父映没有回答,又或者说,他不能回答。 陆风惑思索片刻,再次开口:“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玄月宗、白莲寺、地下墓宫……你策划的桩桩件件事情,无非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启动咒阵。至于目的,那自然是生命不死,永获新生。” “你如今经脉被毁,又深困牢狱,就算能够逃出去,也与废人无异。阵法运转的生息类似于内力,必须要经脉俱全之人才能获得供祭。而经脉俱碎者,不死都不错了,哪里可能将全身经脉一一剖出,再按照原路接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是说,经脉俱碎者,此生都恢复不了武力,也使用不了咒阵。我记得不错的话,宰父映此人,一生的谋划都在这个咒阵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会如此镇定?” “我不相信你会放弃永获新生。既然做不到最好,做不到那个最为强大的存在,你宁愿去死。永生或者死亡,这便是你的世界。如此说来,你如今还这样镇定,没有做出自戕的行为,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除了咒阵,你还有另一条道路可以走。又或者说,你可以以另一种形式获得新生。” “让我想想,那是什么呢……”陆风惑沉思片刻,勾唇一笑,“有了。宰父映,你不会做多余的事情。郭无缘的腿,是你接上的吧?你想要什么?那一万两千士兵?但是金陵城外,那一万两千士兵分明已经到场了,郭无缘已经毫无作用,你又为什么还会在宋孤阳出手对付郭无缘之前,利用爆炸人偶救下郭无缘?” “不要告诉我,你认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足够强大,不需要任何朋友。在你眼里,这世间之人都是蝼蚁罢了。也不要告诉我,你想让郭无缘带着翁仲去引导宋孤阳。你有几十种方式可以替换掉郭无缘,当时选择使用郭无缘,也只不过是顺手罢了。你认为郭无缘带着翁仲去引导宋孤阳没有危险,郭无缘又无事可做,于是便那样做了。” “从始至终,你都在护着郭无缘。这究竟是为什么?因为他对你有用,又或者说得更详细一点,他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这是什么作用?宰父映的动机是生命长存,郭无缘能够制作出拥有两三岁神智的人偶。宰父映,你不会是、想让郭无缘继续制作人偶,然后换取一具人偶躯体,长存于这人世间?” 话音落地,宰父映神色平静地看着陆风惑。 宰父映此前的确认为天下之人皆是蝼蚁,世间万物皆可为他所用。但是此时此刻,当有人推理出一切事情,甚至将他的心理都剖析地如此准确的时候,宰父映感觉背后升起了一股凉意。 宰父映从来独来独往,没有任何亲友同伴,甚至连一个交流沟通宣泄自我的人都没有。这世间之人尽皆是庸碌之辈,与他不在一个层次,他不屑于与他人交流想法。必要的交流,都是建立在可以利用的关系上。也是因为如此,这人世间,没有一个人懂得宰父映的世界。
56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