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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言不舍得一脚踢开，那就由他这个当父亲的来帮他一把。 “季延歧，看在你我曾经的父子情分上，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话音落下，他抬手拂过桌面，石桌上赫然多出了一只酒杯和一个酒壶。 季延歧因为强忍疼痛而皱起的眉，此刻蹙得更紧。 一看这就是毒酒，喝下去就会快速毙命的那种。 看来顾禹是早有准备。 不仅悄无声息的进了顾无言设下的结界，还为他铺好了后路。 若是顾无言没有及时赶来相救的话，他可能会被这杯毒酒折腾得够呛。 就是不知……顾无言什么时候才能发觉异常，赶过来救他。 季延歧想要拖延些时间，刚动了动唇，还未发出声音，顾禹便将那酒壶连同酒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不要想着拖延时间，他不会来救你，也救不了你。” 顾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 他笃定顾无言救不了他。 这么说来，顾无言极有可能被他给支开了。 也是，如果顾无言就在神域，不可能感觉不到有人进入了他设下的结界。 可一旦他离开神域，想要赶回来救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 用禁术！ 顾无言对他搜魂的时候，他刻意将那些法术传授给他，其中也包括了一些禁术。 只是使用禁术伤身，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切莫动用禁术。 也不知道，面临如今这般境地，顾无言会不会在发现异常之后，动用禁术回来救他。 不过，无论如何，他现在需要拖延些时间。 虽说一杯毒酒于他而言，不足以致命，但他也不是受虐狂。 他的身体本来就差，可不想再遭罪了。 只是顾禹见他迟迟未动，又极为不耐烦的催了一遍，“赶紧喝了吧，省得我亲自动手，不然，到了那时，你可就要吃些苦头了。” 季延歧看了看酒壶，又抬眸扫了顾禹一眼。 “我只问一个问题。” 顾禹面色微沉，没有应声。 季延歧也没有等他回应，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的父亲是你放出来的吧？” 从帝曜来找他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一点。 原本帝曜居住的地方有他设下的阵法，除他之外，无人能突破那道结界。 后来他神格被废，软禁帝曜的人就成了顾无言。 能够破了顾无言的结界，将人放出来，放眼整个三界，也就只有顾禹能做到了。 听完他的问题之后，顾禹也没有否认。 他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得意，“不错，是我放他出来的，只是我没想到，他那么没用，居然这么轻易就死了。” 他知道帝曜不待见这个儿子，所以想要借帝曜之手，要么带走季延歧，要么就杀了他。 没想到帝曜都没办到，确实让他有些失望。 不过，帝曜死了，倒是让顾无言和季延歧之间的关系，从拜堂成亲的夫妻，成为了仇敌。 这一点倒是让他很满意。 “别妄图挣扎了，你和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你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 说罢，他站起身，拿过酒壶，将里面的酒液倒入酒杯之中。 “乖乖喝下它，便安心上路吧。” 季延歧垂眸看向那盛满透明液体的酒杯，握住自已手腕的手指收得更紧。 断掉的那只手腕传来已经有些麻木的痛感，他咬着牙，缓缓松开手，转而去拿那只酒杯。 顾无言不知何时能来，但他没办法拖延时间了。 顾禹可是曾经的神域战神，捏死他这个凡人易如反掌。 即便顾无言及时赶到，可顾禹和他距离如此之近，顾无言也没办法将他全须全尾的救出来。 反正是要丢半条命，横竖都躲不过，还不如老实一些，也好少受些罪。 只要他的魂魄不脱离这副身体，有的是方法活下来。 不过一杯毒酒，还不能灭了他的魂魄。 他将酒杯拿起，递至唇边轻轻嗅了一下。 掺了东西的酒液，就连气味都不是那么醇香。 可惜了一壶好酒。 等顾无言回来了，得让他备些好酒…… 顾禹不知何时又坐了回去，现在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季延歧的一举一动，时刻提防着他搞小动作。 季延歧轻嗅一下之后，又将手中的酒杯拿远了些。 顾禹当即危险的眯了眯双眸，手中凝聚出灵气，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但下一刻，却听见对面的人说：“我死之后，让他不要来看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说罢，他便仰头将杯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我只恨自已无能，不能……亲手杀了你们……” 季延歧脸上浮现出悲愤欲绝的神色，深邃幽暗的眼睛死死盯着顾禹，恨不能将他拆吞入腹。
第325章 此事说来话长 “若我今日……大难不死，必叫你们父子付出应有的代价！”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大口泛黑的血吐了出来。 季延歧痛苦的皱起眉，身体无力的趴到了石桌上。 手中的酒杯早已脱离，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这酒的毒确实厉害，若他只是个凡人，定然必死无疑。 幸而这具身体还有他强大的元神作为支撑，哪怕置之死地，也能复生。 他用尽最后力气放下狠话后，便趴在石桌上准备装死。 只要暂时压制住他的元神之力，这副身体就能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呈现出假死状态。 正好，也能借此机会向那些天道传递错误信息。 一旦他进入假死的状态，便说明他的元神变得虚弱。 如此一来，就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盯了他上千年，这些人也该看够了。 此时不取他的命，更待何时呢？ 季延歧趴在桌上，在别人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起唇角，笑得阴冷至极。 他缓缓将自已的元神之力压制，这具身体的气息也逐渐变弱。 直到能够确保这具身体完全断气，季延歧才停止压制自已的元神。 压制元神并不易事，稍不注意就会伤及自身，并且反噬极大。 几乎没有人会傻到这么做。 所以季延歧才会兵行险招，引鱼儿上钩。 躯体失去生息后，他便以元神的形态观察外面的情况。 本以为顾禹会把他丢到下界随处一个地方，任他曝尸荒野。 没曾想，顾禹居然将他带到了堕魔海深处的湮灭谷。 这就让他有危机感了。 湮灭谷这个地方，不管是魔还是神，要是没点实力，都别想从里面活着出来。 这里最恐怖的一点，便在于那能消磨元神的诡异法阵。 管他是魔是神，哪怕元神再强大，若是一直被困于其中，最后都会身死道消。 当初他和顾无言最后那场大战，便是在此。 虽说当时他拼命冲了出来，还是元神被创，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他成为天道，闲来无事，还专门研究过那个法阵。 也不知是谁设下的法阵，他苦心钻研多年都没个结果。 如今他又要故地重游，以他现在的状态，怕是很难从里面再出来一次。 只希望创造这个世界的天道，没能将那个法阵复刻下来。 若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残次品，倒是对他构不成威胁。 顾禹把他从湮灭谷的上空抛下后，便匆匆离开了。 谷中有灰蒙蒙的瘴气，一旦落入谷中，便会被瘴气吞没。 哪怕是至高无上的神，也无法探查到他的踪影。 就是不知，这瘴气能不能隔绝那些天道的视线。 下坠的过程中，季延歧稍微松了些压制，用元神之力感受四周。 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察觉到那时刻粘在身上的视线。 但他也没有松懈。 待到身体重重的摔到地面，他也没有立刻醒来。 反正他现在的状态也感觉不到疼痛，还不如先静观其变，多观察一些时间。 躺尸的这段时间里，季延歧百无聊赖，闲得发慌。 湮灭谷里除了瘴气，只有瘴气。 被丢进这里的人，哪怕还在喘气，过不了多久也会死得透透的。 身体和骨头都会被瘴气完全腐蚀，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所以这谷中没有一个活物。 周遭的环境也是一片寂静，连风都没有，只有一片死气沉沉。 季延歧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无聊至极，确定没有被监视后，他当即松开对元神的压制，让自已与这副已经摔残的躯体融合。 原本将元神融合进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里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可因为这具身体此前身中剧毒，又被人从高空抛下，身上骨头都摔碎了，这融合的过程，免不了痛苦。 要不是因为他被流放的这些年死了无数次，恐怕还真经不住这么折腾。 想必这世间，也没有谁能比他的承受能力更强了。 元神与身体再次融合之后，季延歧整个人已经虚脱了。 他这副身体被折腾成这样，还需要他的元神温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过来。 在此期间，他还是得躺尸。 不过…… 在他醒来之后，倒是没有那么无聊了。 因为和他一同醒来的，还有小棉袄。 那法阵着实厉害，即便只是复刻来的残次品，不仅能遮蔽天道的视线，还能让他们的术法失效。 没有了压制的术法，小棉袄自然能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看着漂浮在自已上方的白色光团，季延歧叹息了一声，费力的张了张嘴，“你……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出现呢……” 那毒确实够毒…… 连他嗓子都一并毒了，让他此刻说句完整的话都费劲，声音还那么难听。 这让他以后怎么在顾无言耳边说情话！？ 季延歧不悦的凝眉，没有再继续开口说话。 小棉袄漂浮在空中，周围全是瘴气，让刚刚清醒的它也难受了一阵。 等它好不容易喘过气，这才看向季延歧。 在见到季延歧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时，它惊得倒抽了一口瘴气，又把它熏得够呛。 「咳咳……大……大人，您怎么伤成这样！？」 「此事说来话长……」 「要不您长话短说？」 「……」 小棉袄那八卦的语气一出来，气得季延歧对着天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他现在身体不方便行动，他高低得把头扭到一边。 偏生小棉袄也是个不识趣的，他越是闭口不言，它越是追问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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