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风?” 一个中年道士飞快的往太平间的方向赶过去,在绕过几间停尸房之后停了下来,看到面前被吹的只剩一边的符纸脸色难看。 “这间停尸间的人不是都入土了吗?” “这口气怎么还不散?” “只是剩下了一丝怨气在这里,居然还差点就挣脱符纸。” 中年道士瞥了眼门框,飞快地咬破手指,在被吹落的符纸上重新补了一笔,用血将黄符钉死在门上。 浓重的血腥味儿通过空气传了出去,刚有些疑惑的谢绒鼻尖动了动。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感觉到头脑一沉,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中年道士在重新贴上符纸后,确保里面的一丝怨气重新被镇住,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水。 这间停尸房是三个月前他处理过的,里面停留的是出了车祸的一车人。 医院的太平间里这种事情很多,出车祸抢救不过来,家属第一时间又无法赶到,尸体便会在停尸间放置一段时间。 像这样阴气重的地方,再加上医院里太多死者怨气积攒,不处理是会出事的。 因此医院时不时的会让懂行的人来检查一遍。 这间停尸间之前他们道观已经做过很多次法事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在三个月前那一次却出了些事…… 分明是一样的车祸,司机和随同的助理都是正常的被超度消散,但是身为主位的那位贺家少爷却始终无法平息。 对方在车祸之后怨气久久不散,他一连做了几场法事都没用,就连同行也不得不怀疑这场车祸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有人蓄意害人才让这位贺家少爷不能瞑目。 然而这件事调查了整整一个月,结果却显示——就是一场普通的车祸,意外的不能再意外了。 停尸间里的这具尸体却始终无法让人靠近,更令人惊悚的是——对方死去后身体居然开始僵化了,被叫来做法的几个道士心中都是一惊。 这么多年,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但眼见着尸体诡变也不行。 看着只是正常车祸,当时开车的几人也都已经死在了车祸中,从死因上解决不了问题,道士们便只能用其他方法,强行将这位“贺少爷”下葬。 对方是B市土生土长的人,祖籍在一处已经开发成度假村的群山里。 几人找来了南疆的赶尸匠,将尸体赶到了几百公里外的小村落里这才下了葬。 只是没想到尸体问题解决了,死后停留的地方却遗留了不少的怨气,经常在夜半作祟。 迫不得已,中年道士才在贺厌死后呆过的地方依次埋了符纸镇压,这几个月才相安无事。 按理来说已经下葬的尸体,怨气不会在原地停留太久,三个月又加上符纸镇压,这时候也早该消散了。 谁知道今天这符纸居然又震动了起来,还差点被从停尸间内吹下来。 中年道士心中一寒,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从这位“贺少爷”正常死亡,到现在很多事情都出乎意料。 思绪被打乱,在恢复了会儿体力之后中年道士才看向门外,注意到刚才着急赶来时被忽略的事情。 不远处走廊里的生人气息十分明显,显然是有人闯了进来。 医院太平间阴森,除了家属在陪同下白天正午时间会过来领取尸体之外,平时不会让人进来。 更何况现在三更半夜,怎么会有人在? 心里疑惑一闪而逝,猜想是刚才的生人香引起的怨气暴动,中年道士皱眉看了眼紧闭的停尸间走了出去。 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在背靠着电梯睡着,像是被什么拉入了梦中一样。 对方身上的生气勾连着门内,叫他脸色微变,立刻试探地在年轻人鼻子下探了探。 好在对方还有呼吸,微微起伏的气息叫人松了口气,中年道士收回手,看着对方苍白的面色,明白这年轻人应该是八字太轻,晚上的时候在医院里被这怨气迷了心神,所以才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这里来。 停尸间内作乱的东西已经被控制住,中年道士思索了会儿,才推着轮椅出了太平间。 如果谢绒这时候睁开眼来就会发现,他不久前下楼时乘坐的那部电梯根本就没有启动。 维修的标志挂在电梯门口,外围还放了一个围栏。 这电梯自从年久失修之后医院就新安装了一个电梯在侧门,已经很久没有被用到了。 随着远离太平间,地下的森冷阴气渐渐褪去,叫他脸上的惨白渐渐也恢复了正常颜色。 …… 谢绒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路上睡着的,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住院部一楼了。 天色冥冥亮起,几个护士睡醒正准备出去买早餐,谢绒额角微微有些抽痛,分明记得自己原本是准备下楼去办手续的,怎么会在这儿睡着? 而且现在看起来像是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他揉了揉额角,想要推着轮椅离开,却被走出来的护士叫住。 “欸,你去哪儿,那边的电梯不能坐。” 不能坐吗? 可是谢绒隐约记得……昨天晚上的时候广播好像让他去哪里办理手续。 头脑中昏昏沉沉的,谢绒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一样。 随着怨气被重新镇压,晚上被鬼迷住的记忆也渐渐消散。关于昨晚下去负一楼的事情谢绒没有丝毫记忆。 在被护士小姐劝住之后,他才抬起头来:“不好意思,我可能睡糊涂了,请问急诊手续在哪里补办?” 几个护士白天一睁眼就看到他在那里睡着,以为是哪个照顾病人太累了的家属不小心睡着了,因此也没有怀疑。 毕竟这种事情医院多得很。 护士在询问了谢绒信息之后就将人带到了窗口。 “就在这儿办理,你来的太早了。” “把东西给我吧。” 谢绒将东西接了进去,没一会儿,住院的手续就被办好了。 他看了眼外面,想着闻折燃早上应该还没有吃早饭,于是便在医院食堂打了点儿饭菜才提到楼上去。 早上的时候病房走廊里多了不少人,谢绒回到病房之后,就看到闻折燃正靠在病床上。 闻折燃也没了昨天晚上广播的记忆,只是模糊的记得谢绒是去办理手续了。对方去了很长时间,他醒来之后下意识的寻找谢绒,心底隐约有道声音告诉他——谢绒如果不及时回来,会遇到危险。 直到看到人回来,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松了口气。 谢绒这时候还在对自己居然在外面睡着有些不可思议,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熬夜太疲惫才打破了生物钟,这种事情在他以前还从来没发生过。 看着闻折燃看向自己,谢绒想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 “昨天晚上去住院部时不小心在外面睡着了,刚刚才办好手续。” “对了,你昨天天晚上没什么事吧?” 闻折燃摇了摇头。事实上,昨天晚上在谢绒离开之后他就昏睡了过去,刚才听到对方轮椅声才醒来。 闻折燃为自己能辨认出对方声音这一点有些心惊,却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哑声道:“谢谢你帮忙。” 谢绒笑了一下,边说边拿出小笼包来。 “你不怪我昨天没回来就好。” 热气腾腾的包子被放在一次性的餐盘里递到手中,考虑到闻折燃是个洁癖,谢绒算是想的很周到了。 他在看着对方拿起筷子之后,这才拿出自己那份早餐来吃。 病房内安静温馨,随着早上太阳出来,闻折燃眉梢舒展了些。只是在谢绒吃完小笼包,准备去扔垃圾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谢绒衣袖好像被烧坏了一样,缺了一块儿? ---- 死鬼怨气:老婆老婆~
第十四章 闻折燃眉梢顿了一下。 “你衣服怎么了?” 谢绒回过头去,有些诧异,这才发现自己外套袖子底下居然被烧坏了。 被火燎起的位置干巴巴的缺了一块儿,因为是在手臂下,不仔细还有些看不出来。 谢绒眼神有些茫然,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不小心碰着火了。 “好像是在哪儿烧了。” “嘶。”他眨了眨眼:“我怎么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之前被闻折燃握红的那只手从衣袖里伸了出来,经过了一晚上,那里红色的淤痕颜色已经变成了紫色。 闻折燃目光闪了一下,开口道:“这件衣服是因为照顾我破坏的,我来赔偿。” 谢绒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闻折燃会想要给他赔衣服,不过他却摇了摇头:“不用,是我自己不小心坏弄的。” “而且衣服也不贵。” 他放下手,抬起头来笑了一下:“你不用多想。” “我去扔垃圾。” 谢绒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闻折燃却还是盯着对方被烧坏的那块布料。 看着像是被人撕碎一样,却偏偏有焦灰的印记…… 谢绒出去之后,护士站的护士也看到了他被烧毁的衣服下的痕迹。 “欸,这是在哪儿弄的啊。” “你等等,我们这儿有药膏,先给你抹点儿吧。” “谢谢了。” 谢绒看着护士回过头去翻找,道了声谢。护士从抽屉里拿出药膏来,先看了眼谢绒伤口的位置。 “看着还挺严重。” “抹了药不行你再去皮肤科看看。” 谢绒也低下了头,被闻折燃触碰过的地方今天还泛着疼,分明昨天只是感觉肿了而已,今天一碰居然酥酥麻麻的,变得又刺又痒,像是被什么蛰了一样。 在将药膏抹上去之后,谢绒疼的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护士替他上药,忍不住看了眼。 “你这伤看着怎么像两个手印叠在了一起?” 年轻护士开玩笑打趣,本来是想分散谢绒的注意力,没想到却让谢绒怔了一下,仔细看了眼自己手腕。 护士不说他还没有注意到,这样一看,居然好像真有些…… 他记得昨天闻折燃握住他手腕的时候捏红的是这边,这里……也红了吗? 腕骨右侧的指印出现在眼前,谢绒微微皱了皱眉。 …… 因为闻折燃住院,研究院那边就让同事请了假。 其他人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才过来看望对方,谢绒刚出来,就看到昨天晚上送闻折燃来的那个叫小张的同事高兴的冲他挥手。 “谢先生,不好意思我刚才才加班结束。” “今天辛苦你了。” 谢绒有些意外对方现在才加班完。 看着小张身上的实验室制服,不由有些好奇对方是做什么研究的。怎么连他在内包括闻折燃都这么忙? 这么想着,谢绒也忍不住问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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