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是吼出来的,粗俗又愤慨,裴令感觉自己耳朵脏了。 尤其是这花园里还有个未成年小姑娘……他下意识看向沈靖那边,还好,保姆正捂着小小姐的耳朵。 裴令叹了口气,他后退一步,伸手拉住沈然的胳膊,低声道:“小少爷,你先进去吧,你不在这里,他的情绪兴许就能平复一些。” 然而他忽地感觉到,沈然竟然也在微微颤抖。转头一看,小少爷眼里已经蓄满了泪,似乎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神情复杂极了,有难堪还有愤怒。 “沈然?”他又轻轻喊了一声。 小少爷突然一个冷战,回过神来,却缓慢而坚定地挣脱开他的手掌,随即竟然又将面前的魏迟推开,站了出来,仿佛面对审判一般大义凛然。 “你凭什么那么说我?当初明明是你出轨在先,我们才分手的……”带着哭腔,声音也柔柔弱弱的,语气却异常愤怒。 那个男人此刻却听不进什么道理了,整个人被不甘占据,两眼因充血而泛着红。 “贱人……不跟我在一起就是嫌我出身低微吧,贱人……” 嘴里喃喃着,下一秒突然毫无预兆地冲过来,提着刀的那只手也抬了起来。 裴令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然而一切在瞬息之间突然有了变化,身体与意识仿佛割裂开,裴令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猛地向侧前方扑去。 草……该不会是世界意志…… 脑子里一句话还没闪完,他就眼睁睁看见自己离那把刀越来越近。而诡异的是,依照原本的站位,自己不可能够到那把刀,然而身体被控制着又转了个方向,倒下的方向便直直朝着刀刃了。 第三次了…… 裴令第三次接近死亡,然而求生欲依然让他无法适应,身体里有一千个他在呐喊,在试图自救,但他无法抵抗地心引力。 电光火石之间,那把刀细微翻转了一下,刀尖避开了沈然,却对准了他的腹部。 布料被刺穿时几乎没有声音,皮肉也一样。 刀尖没入他的腹部,没有痛觉,他依然在往下倒。裴令心想自己已经收集到了三种死法,下去之后是不是要喝三次孟婆汤…… 他眼皮轻抬,这才发现因为角度问题,自己竟然与魏迟面对面。 对方的表情可谓精彩至极,从他被刺中到落在地面的时间里,魏迟就像突然变了个人。 极度惊恐之中,眼神又恢复成了裴令所熟悉的样子。 “小令!!”一声近乎破音的呐喊,裴令落在了魏迟扑来的怀抱中。 痛觉迟迟到来了,伤口那里一片冰凉,可裴令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连说话都困难。 “小令……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魏迟被吓得失魂落魄,“怎么会这样……你别有事小令……” 熟悉的话唠属性。 裴令不知道魏迟是怎么认出他的,可他有点心烦,害怕这二世祖把他真名给说出来,那他就真的没救了。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开口,尽管只有细如游丝的气音:“闭……闭……” 魏迟连忙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他嘴边:“你说什么!” “闭嘴……别叫……我的名字……”裴令疼得眼前慢慢黑了下来,依然不放心地继续嘱咐,“你没……认出……我。” “为什么……”魏迟痛苦呢喃。 裴令还没死都快被气死了,但他彻底没了力气,两眼一闭,意识被重重拖入一片黑暗深渊中。 作者有话说: 狗血来了。 抱歉这几天更新时间晚了,明天趁不更新我存存稿,以后会准时
第22章 不彻底,不干脆 裴予质手中的水杯突然下落。 然而最终落在了地毯上,没有摔碎,只是滚了几圈,将杯中的水都洒了出来,整个过程都只有一声闷响。 如同裴予质脑中的闷响,那种不彻底的、不干脆的钝痛。 他在刚才那一刻突然想起来了,这股钝痛和订婚宴的那次几乎一样,只是这一次他还能呼吸,还能冷静顺畅地思考。 而半年前订婚宴的那次,短暂的疼痛如同灵魂出窍,只瞬息就平复。但是那一天结束之后,他再也没见过裴令。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瞥了一眼地毯上的水渍,裴予质打电话叫来雍九。房门刚刚关上,他就问道:“有裴令的下落了吗?” 雍九一顿,转过身来时满脸诧异,随即渐渐变成了懊恼。 “裴总,我……”雍九疑惑道,“我好像把这件事情忘了,明明前几天都还记着……对不起裴总。” 裴予质没有斥责,甚至没有失望,他只是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才道:“最新的进展怎么样了?” 雍九连忙拿出手机翻了翻,又跑出去打了通电话,那模样全然不像平时稳妥踏实的行事风格。 裴予质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无力感中等待了一会儿,脑海中的残缺感愈发明显,提醒着他一些事情——自己有问题,裴令也有问题。 房门再次被推开,雍九汇报道:“还是老样子,裴总。待在国外的人什么都没调查到,和以前的结果一样,那些人都不怎么记得裴令了。” 雍九跟在裴总身边这些年,很少有这么忐忑的时候。 因为事情很奇怪,他们都清楚这不正常,可是没有解决办法,根本无从下手。 五个多月之前,他开始替裴总调查裴令的下落。然而国外传来的消息是,裴令在订婚宴之后就退学了,买了张到另一个城市的车票,却并没有出现在那里,反倒从此销声匿迹。 国内这边也派了很多人调查,同样的,裴令在订婚宴当晚搭航班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之后无论再怎么查,都没有结果。 然而大概是在一两个月之前,无论是他还是手底下那些人,都开始淡忘了这件事。他们只记得自己在找人,但总是忘了要找谁。 再后来,就连裴总也很少询问裴令的下落了。 直到今天,他终于从裴总口中听见了“裴令”两个字,那一瞬间就像被雷劈了一样,脑子里那些堵塞突然被打通。 “不记得了?”裴予质喃喃自语道。 雍九低下头,不敢吱声。 片刻后他听见老板问道:“还有谁记得?” 他一愣,不知道裴总想做什么,只能试探答道:“裴令在国外没什么朋友,但有一件事至今还有几个人记得。” 雍九适当地停顿了片刻,见老板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自顾自说下去:“在裴令读研的时候,有个人死缠烂打追求他,当时闹得挺大的。因为没人记得那个人是谁了,而且这条信息好像不怎么重要……所以我以前没跟您汇报这件事。” 在他说完之后,裴予质依然没开口。他只好抬头看去,却见到裴总像在出神。 ……其实雍九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了,裴总对裴令好像过分关注了。不过裴令在订婚宴之后一走了之,隐瞒行踪,看起来对裴总也没多少关心的样子。 豪门密辛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精彩,至少关于裴予质的密辛是这样,都是安静而灰色的。 裴予质终于开口,依然没什么情绪:“那就去查清楚那个人是谁,他可能是为数不多记得裴令的人了。” 雍九觉得这话有点苦,又有点酸。 他答应下来,顺便把今晚的行程安排也汇报了:“董事长和夫人让您今晚回去吃饭。” “嗯。”裴予质应了一声,看不出是否开心。 他便从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走过去放在桌面:“裴总,戒指。” 盒子里是裴总和沈小少爷的订婚戒指,只有在媒体前和裴家老宅,这枚戒指才会被拿出来。 雍九办完事情,准备出去了,然而突然被叫住。 裴予质淡然地嘱咐了一句:“找点缓解头疼的药。” 头疼?这会儿裴总竟然在头疼吗?可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这些年裴总也不是没生过病,可每次都没有主动让他找药或者联系医生。 看来是疼得厉害。 雍九立即答应下来,快步走出办公室,心里却好奇地想,那个消失的裴令对裴总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 裴令从黑暗深渊中醒来的时候,痛觉顿时也跟着苏醒。 腹部那里就像被开了个洞一般,疼得他没力气动弹,除了睁眼什么也做不了。 然而他刚睁开眼,大脑就有点过载了。 面前是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离得很近,趴在他身边。裴令吓了一跳,随即便看见那团毛茸茸东西动了起来,慢慢上升,然后变成了一个脑袋。 魏迟抬起那张疲惫至极的脸,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两秒钟后突然反应过来,一蹦而起。 “你醒了!” 裴令疑惑地皱起眉头,努力开口:“怎么是你在这儿?” 声音嘶哑极了,魏迟连忙转身,在桌边不知忙活些什么。 裴令转着眼珠观察了一下四周,自己依然在沈家的庄园,还是之前的那个套房。不过周围多了些医疗器械,自己身上还连接着心电图监测仪,心跳看起来挺平稳。 挺好,没死成,得拖着残躯继续做任务。 魏迟忙活完了,端了一杯水过来,里面还插了根吸管。水杯被递到他嘴边,魏迟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温的,喝吧?” 他没喝,依然盯着魏迟,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是你在这儿?” 裴令还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魏迟好像认出他来了,即使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能突然认出自己。 但此时此刻,裴令依然保留着戒备,万一晕倒前的一幕是自己的幻觉呢? 魏迟露出有些受伤的表情,还有点内疚,小声道:“对不起,小令。” 发音准确,不是小泠,而是小令。更何况之前魏迟根本不认识宋泠这个人,哪儿能清楚名字,还叫得这么亲密。 裴令很想冷笑,但他不敢,怕牵扯到伤口。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这次不再有杂音,通话质量无比好。 “宿主你好,我暂时回来了,我们有五分钟的时间交流。” “这么快就回来了?”裴令有点意外,“我制造了混乱吗?混乱的好像是我自己吧?” 系统答道:“有的,沈然前男友来报复的事件,原本发生在主角正式结婚后一个月,一系列连锁反应导致此事件提前了。” “因为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是的,自从沈然找沈照玄闹过一场,两家都向媒体投放了关于联姻的营销。沈然前男友现在已经被抓进去了,将不能在正文中发挥作用。原本他的作用是让裴予质英雄救美,从而大幅拉近主角关系,增进主角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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