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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孙恩的弟弟就靠着这个当借口，从来不做家里的任何事。 可这一次回来后，就连曾经他压根儿就看不上他的岗位，都不愿意给他任何机会。 在家里坐吃山空，眼瞧着积蓄越来越少，孙恩的弟弟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思来想去，认为这件事情跟他那个亲哥脱不了关系，所以他又收拾着行李去找孙恩了。 他哥的性格他很清楚，不管嘴上说的有多么难听，实际上心里面软的不行。 之前那么多年里，他哥都是这样的性格，总不能说现在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性格就彻底变了吧？ 虽然就在不久之前，孙恩才把他亲爹亲妈送进监狱，但一点也不影响他弟弟认为这责任全都在他嫂子一家人身上。 这一次，孙恩并没有拒绝跟他见面，反倒是约在了一家环境非常不错的茶馆里。 刚才走进去，就听见了他弟弟的嫌弃声。 “哥，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大老板了吧，怎么约人还约在这种地方？” “要我说啊，你还不如约在酒吧里面呢，最起码还能有漂亮的妞让我看看。” 孙恩在他的对面坐下，旁边的服务员开始煮茶。 “你嫂子不让。” “哎呀哥，那嫂子这也太过分了吧？你现在事业这么好，嫂子不巴结着你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管东管西？” “男人在外面哪有不逢场作戏的呢，要我说啊，你就应该让嫂子知道，在这个家里面到底谁才是老大！” 孙恩的弟弟在那里侃侃而谈，今天他哥对他的态度非常不错，让他想到了他们小时候的种种，所以各种话说起来没有丝毫的顾及。 “哥，你去看过爸妈没有？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当时就是想着这么多年连孙子一面都没见过，心里头难受。” “你说说，嫂子他们一家人怎么这么心狠呢？” “要我说，他们压根儿就没把你当成是一家人！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留。”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亲爸妈啊。” 等他说的有些累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的时候，孙恩这才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将里面的茶水对着他弟弟的脸泼了下去。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恩的弟弟伸手把脸上的茶水擦干净，死死盯着他哥的脸看。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他牢牢记着，面前这个男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对他极尽纵容的亲哥，绝对忍不住要发脾气。 “不是你嫂子他们家心狠，那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亲自让人去盯着的。” “就坐几年牢怎么够呢……我巴不得他们都死在里面。” “当然，你也是。” 孙恩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这番话，把他弟弟吓得额头上冷汗直冒，就像是被戳了个洞的气球，嚣张的气焰一下就灭了。 经过今天这近距离接触孙恩后，他弟弟才明白，面前这早就不是他能随便欺负的那个哥哥了。 “哥……爸妈现在都在监狱里头了，你看看他们这么大的岁数，难道你真就忍心不管我吗？” 孙恩翘起了二郎腿，捏起茶点尝了尝，惦记着等会儿选上几分味道好的给书颜和乐乐带上。 “管，我怎么能不管呢？” “我这个当哥的跟你保证啊，你这辈子都别想过上好日子。” 说完这句话后，孙恩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外走，叮嘱服务员把几分茶点打包他要带走。 一直到现在，孙恩的弟弟才明白，原来在老家他被针对的事情，居然真的出自他亲哥的手。 在来之前，他多少还抱着一丁点希望，想着或许是他哥的岳家背着他哥故意欺负他。 他找到他哥的面前后，或许能多上一条活路。 完全不敢去想，这件事情真正的幕后主使，居然就是他亲哥！ 孙恩说到做到，他弟弟后面一直没找到体面的工作，大部分的人都不愿意要他，到最后就连他的妻子都从他身边离开了，他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天天待在家里也不愿意出去，喝的醉生梦死。 在脱离原身家庭之后，孙恩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最近到了乐乐应该去幼儿园里上学的年纪，在去幼儿园之前，孙恩跟何书颜商量着，要让乐乐提前先适应一下环境。 乐乐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接受了自己要去上学这件事。 只不过等真到了该去幼儿园的那天时，乐乐还是没忍住抱着哥哥的脖子不撒手。 安安感受到他的泪水弄湿了自己漂亮的毛发后，有些烦躁的用爪子扒拉了几下地面。 孙恩能够察觉到，现在安安的情绪已经有些不耐烦，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乐乐啊，等到放学的时候，爸爸就带着哥哥一起过来接你，好不好？” “好。” 乐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答应了下来。 被老师带到校园里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即将从一个拐角处经过的时候，还特意朝着哥哥挥了挥手。 幼儿园里面大部分的小朋友都很早熟，并没有嚎啕大哭的情况。 中午休息时，乐乐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是在家里的话，现在他身边肯定是有哥哥陪着的。 乐乐越想就越是伤心，到后面没忍住开始小声哭了起来。 旁边床的被窝里面探出来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伸手撑着下巴好奇的盯着乐乐看，奶声奶气的询问道： “你哭什么呀？” “想哥哥……” 乐乐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他不在家里，都没人帮哥哥偷吃罐头了，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把自己给饿着。 那个小男孩听见这句话之后，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心底也被激起了想家的情绪，眼泪迅速开始在眼眶里面打转。 “你，你哭什么哇？” 难过的乐乐看见他也开始掉眼泪之后，八卦的情绪占据上风，好奇心一下就上来了，没忍住问了一句。 “想，妈妈。” “不对，想哥哥。” “不想哥哥，想妈妈。” 乐乐听见他的话，生气的捶了一下床铺，转身用背对着这个小屁孩赌气。 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没有人类幼崽陪伴生活的安安，并不像是乐乐所以为的那样吃苦受罪。 一只小狗住在这么宽敞的别墅里面，安安简直开心到飞起！ 孙恩一向都很注意他跟儿子的约定，早早下班带着安安一起到了幼儿园门口等乐乐。 乐乐看见哥哥后，分别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安安无奈伸出自己的爪子拍了拍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不哭了嗷，哭也不能拿我的毛毛擦眼泪，绝对不能！ 在乐乐进入幼儿园之后，人生仿佛被按下了加速按键，一转眼就上了小学、初中，眼瞧着马上就要长大成人。 这样家庭里长大的乐乐，性格开朗活泼，少年时期俊秀帅气。 走在人群中，绝对是最吸引人眼球的那个。 他长大了。 安安开始变老了。 对于小狗来说，安安步入了老年期。 动作不像是曾经那样灵敏，记忆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的退化，医生建议不需要像之前那样严格控制体重，转而制定了其他的食谱。 安安最明显的变化，应该是他记不住自己把肉干藏在了哪里。 明明之前就算是一周之前藏好的肉干，如果被别人拿走的话他都能气到嗷嗷叫唤。 可现在就算是昨天藏好的肉干，他今天也找不到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只能委委屈屈的用爪子捂着脑袋哭。 乐乐已经能隐约意识到，哥哥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青春期迫切希望能成为独立个体的乐乐，不管干什么事情都喜欢待在哥哥的旁边。 他小时候最喜欢趴在哥哥的肚子上写作业，遇到不会的题目就把脑袋埋在哥哥的身上狠狠吸一口哥哥的聪明。 现在哥哥的年纪大了，他也长大了，不能再像是曾经那那样，所以乐乐只是希望哥哥能陪着他。 安安乖乖趴在旁边的沙发上盯着窗户外面发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他是在一个很暖和的春天离开的，那是他出生后的第十九年。 陪伴了孙恩十几年的小狗，死在了他过二十岁生日之前。 孙恩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很长时间都没回过神。 虽然他早就已经猜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但是完全没想过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明明就在半个月前，他们还一起在院子里面洒下了花的种子。 当时一家人都在那里计算着，花应该会在安安的二十岁生日那天开放，一定会很漂亮。 明明安安在年轻时候吃了那么多小狗不能吃的东西，任谁也没想过他居然能这么长寿，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痛苦，怀里还搂着他打算留到晚上吃的小肉干。 一家人商量后，将安安埋在了他们的院子里。 那是陪伴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小狗，他们一点也不害怕。 乐乐还在埋葬哥哥的旁边种了一棵小树苗，每当风吹过的时候，树叶微微摇晃，会让他想到哥哥开心的朝着他摇尾巴。 在安安猝不及防离开的一个月里，孙恩生活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变化，只是偶尔下意识想给安安准备某些东西的时候会觉得有些恍惚。 一直到三个月后，孙恩收拾自己的书房，突然在角落里看见一块已经发霉的肉干，还有一个破破烂烂不成样子的玩具。 喉咙口一阵酸涩，这么长时间积压的情绪仿佛在瞬间都喷涌而出。 他伸出手扶着桌角，心口处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 三个月的时间，家里有很多东西都被收了起来，干净的像是没有一只小狗来过一样。 再加上孙恩的工作很忙，并没有太长的时间用来怀念。 一直到现在，看见这一块发霉的小肉干时，孙恩几乎能想象得到安安在那里狗狗祟祟藏小肉干，确定藏好后露出得意的模样，打算下一顿好好吃的样子。 孙恩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平复情绪，弯腰捡起小肉干旁边的玩具。 过去了太长时间，这个玩具早就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 之前有一次保姆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把这个给丢掉了，安安生气的去翻了好几个垃圾桶才找回来。 在孙恩成功后，他给安安买过的玩具太多太多了，多到孙恩根本记不住。 唯独现在被他拿在手上的这个玩具，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他第一次捡废品去卖之后，攥着快要被汗水浸湿的纸币，鼓起勇气去宠物店里给安安买的一个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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