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星言找了一个借口,避开了这场研讨会,去了坐标广场旁边的奥特公馆,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坐了一下午。 晚上回到中心研究院的时候,齐星言听了同组研究员的数据汇报,指出其中的错误之后,让他们下了班。 齐星言留在最后。 他在储物间碰见才刚换好常服的白黎,目光平静地看了这个人一眼。 白黎道:“听说你家被人入侵过?” 齐星言冷声道:“不是你做的吗?” “除了你们,难道还能是景翊他们做的吗?” 白黎笑了下,反问道:“怎么不可能?” 齐星言怔住。 “齐星言。”白黎出声提醒道,“我们现在是一伙的。” “军区的人,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你在第一时间没有想到是景翊他们在怀疑你,反而觉得是我们在怀疑你。”白黎冷声道,“你现在这样的想法,让我觉得很危险。” 齐星言镇定自若道:“不管是谁,我都已经上报给监察局了。” “无论他们调查结果如何,我都没有任何嫌疑。” “是景翊也好,是组织上的人也好。”齐星言冷静道,“有监察局的人插手,最后的调查结果显示,我一定都是无辜的。” “这件事情之后,景翊怀疑我,我也会摆脱嫌疑。监察局更不可能调查到组织头上去。”齐星言问道,“白黎,你在害怕什么?” 白黎冷冷地盯着齐星言,道:“齐星言,我只是在警告你,不要生出任何对组织不忠诚的心思。” 齐星言反问道:“那组织上给过我什么我想要的东西吗?” 他神情漠然:“我根本看不到你们这个项目哪怕半点的进展和希望。” “如果想要借助我的身份给组织带来好处,就必须让我看到相应的价值。” 白黎看着齐星言,应声道:“好。” “等这件事彻底了结之后,我带你去组织的总部。” …… 中央星系,第四军区。 温野汇报过这次事件的后续情况之后,继续道:“景长官,所有后续都在这里了。” 景翊垂眸,在看过一遍全部情况之后,应声说好。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温野移动了半步,就停下了动作。 景翊翻过最后一页,抬眸看了眼温野,问道:“怎么?还有事情?” 温野笑嘻嘻地背着手,提醒道:“景长官,今天周五,时间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景翊翻回第一页,继续看着温野,问道:“然后呢?让我祝你周末愉快?” 温野摇摇头,伸出手示意了一下,好奇地说:“我能不能问个私人问题?” 景翊盯着这个人。 温野神情掩饰不住:“景学长,沈学长现在究竟住哪个星系啊?” 景翊睁眼说瞎话,开口道:“我怎么知道?” 温野摇摇头,显然是不太相信的,分析道:“景学长,你自从去年休假回来之后,每周周五下午,心情都会特别好。现在想来,我猜是你去找沈学长了。” 景翊冷哼一声,反问道:“跟你有关系?现在就知道叫学长了?” 温野道:“我也想追求沈学长。” 景翊脸色变得难看,语气极为不爽地道:“温野,有你这种向情敌打听追法的行为吗?” 温野道:“景学长,我已经等好多年啦。” “在星舰上,我问过沈学长,他说他是单身。”温野开心道。 景翊语气更加不爽:“那你没多问一句,你允许你追他吗?” 沈顾礼肯定不会同意的。 温野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景翊,解释道:“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不能直给,直给会被拒绝的,我得先迂回着来。” “要不是后来任务来忙,我应该先向沈学长要了一个新的通讯号的。”温野遗憾出声,“所以,我现在先来问问景学长你。” 景翊道:“不给。” 紧接着,他补充道:“休想!” “不准对外泄露信息。” 温野“哦”了一声,轻声喃喃道:“那我再去问一下乔特长官好了。” 景翊闻言,抬手把人给叫了回来。 “等等?伊文斯是怎么回事儿?” “我看见乔特长官在星舰上跟沈学长说话了。”温野解释道,“他们关系看起来好像挺好的,毕竟之前我的推荐信都还是沈学长拜托乔特长官写的。” 温野应声说:“哦对了,我应该再去问问曲长官来着。” 景翊越听,神情越气。 他冷声叫住温野道:“把这几个人喊到训练场,我要加练考核半个小时!” 温野嘀咕道:“变态上级。” 说罢,他冲出了景翊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之后,训练场传来伊文斯唉声叹气的声音:“景翊。你发什么疯?你是战斗系的,我是指挥系的,你要跟我训练?” 温野道:“乔特长官,景长官看你不爽啊?” “除了曲唐,你们两个都是Alpha,两个Alpha还打不过我一个,不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平日里的训练吗?” “上次出任务,你们哪个身上没带点伤回来?” 温野问道:“景学长,我如果打赢了你,能不能……” “想得真多!” 曲唐坐在旁边,擦了擦汗,趁着景翊没反应过来,提前溜了出去。 跑远了,他还能听见训练场传来伊文斯唉声叹气的声音,还有温野跃跃欲试濒临挑衅边缘的话语。 …… 沈顾礼问道:“心理上的问题,会导致记忆出现缺失吗?” 陈明闻言,神情微怔,迟疑道:“沈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 “按照学术角度来说,在一些极端情况之下,有人会将幻觉当做是自己现实之中存在过、发生过的记忆来等同。” 沈顾礼闻言,沉思良久,没再提起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觉得我这两周的情况如何?” 陈明认真思考过后,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回答:“比我第一个月接触你的时候,有所好转。” “沈先生最近失眠或者做噩梦的次数还多吗?” 沈顾礼想了想,回答道:“偶尔。” “但我并不清楚这样的情况发生,是因为我自己心里的想法,还是因为我的身体。” 陈明好奇:“怎么说?” “你应该知道精神力这个说法。”沈顾礼道,“我精神力第一次觉醒的开始,也是我失眠的开始。” “在一月的时候,我的精神力在某种无法感知的特殊情况下,进行了二次觉醒。” “沈先生,在当时也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沈顾礼沉默瞬息,回答道:“不知道。” 陈明闻言,联想沈顾礼之前的问题,结合猜想,出声道:“所以,你才会说,有没有可能出现记忆错乱的情况。” “据我了解,精神力的觉醒往往是由一定刺激才能觉醒的。”陈明道,“在沈先生你错乱记忆的那段时间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令你觉得难以置信又难以接受的事情。” 陈明道:“我的建议是,在一种相对温和的方法之下,找回记忆错失的缘由。” 自我封闭,只是一种逃避的自我保护机制。 缓和地解开,远比突如其来的真相,更容易让人保持情绪的相对稳定。 沈顾礼看着窗外复苏的春景,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陈明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景翊的出现,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感到惊异了,他微微颔首之后,迈步离开了这里。 景翊捧着手里的卷刺球,走进沈顾礼的办公室,出声道:“我刚才正好去看见卷刺球从冬眠之中苏醒过来,它一爬出灌木丛,就被我给当场抓到了。” 沈顾礼垂眸看着被景翊放在办公桌上的小刺猬,伸出手去,指腹戳了戳刺猬的尖刺,不怎么疼,也没有见血。 景翊也伸手,戳了下面前的小刺猬。 办公桌上的小刺猬被这么左右一戳戳,宛若自闭起来,身体一展,躺平在那里,面对沈顾礼,露出了柔软的小肚子。 于是,沈顾礼微微垂眸,又看见了小刺猬之前几近致命的那道伤疤。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指尖。 在下一瞬,他的指腹被温热的柔软包裹住,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小刺猬微渺又强大的生命力。 景翊找来吃食,喂给小刺猬。 沈顾礼安静地望着景翊喂食刺猬的动作,没有说话。 景翊喂过小刺猬后,又去看窗台上的仙人球,问道:“沈顾礼,你有给仙人球浇水吗?” 沈顾礼转眸望过去,看见空荡荡的花瓶,出声道:“之前小何来过一次,帮忙浇过水。” “哦。” 景翊应了声,看向花瓶中余下的一点枯萎痕迹,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提及起了那个话题。 “沈顾礼,明天是你的生日。” 好半晌后,沈顾礼的声音才响起在景翊身后,开口道:“然后呢?” 景翊问道:“你要过生日吗?” 沈顾礼并没有回答景翊这个问题,之后他又继续问:“然后呢?” 景翊盯着自己面前的仙人球,手掌轻轻覆拢,被尖锐的刺扎着掌心,开口道:“你的花瓶里,明天需要花吗?” 沈顾礼安静下来,没有说话。 他在用沉默逃避着什么。
第七十四章 这好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景翊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拿起旁边的浇水壶, 给摆放在窗台上的仙人球浇过适量的水,低声道:“沈顾礼,你今天下班了。” 下午的时候, 景翊将这一次带过来的资料交给沈顾礼。 “你想要的资料。”景翊将资料递给沈顾礼, 解释道,“旧帝国皇室那位统治者在位期间的资料的确很少, 更多的是关于这个人的野史记载资料。” “我从内部得到的资料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景翊说完, 又跟沈顾礼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关于魏泽想要的真相, 我之前见过他一面, 把调查得到的真相跟他说清楚了。” “他的从前, 随着那一场错误任务的结束, 一同湮灭在了九年前。” “从此以后,他只是魏泽, 不再是其他名字。”景翊轻声道, “他重获新生了。” 沈顾礼一边去看那些资料,一边应声道:“我知道了, 谢谢你。” 景翊道:“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得到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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