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场景只是想想,就觉得肝肠寸断。 但想过千百次,也没有哪一次如同现在这般—— 多么稀疏平常的早晨,多么稀疏平常的一件事,他们坐在一起吃早餐,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 眼泪不受控制砸在肠粉里,徐文哲埋头也尝了一口。 其实味道只能算的上一般,比不上本地,但他同样觉得好吃。 “等有时间,我带你回老家。我知道有一家老字号,味道也很不错。” 林遇听着他沙哑着声音,鼻头也有点酸。 “好。” 他再次应声。 只是一顿早餐的功夫,徐文哲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他这次来京海没有任何工作,但是林遇还要工作。 主动开车送林遇去公司后,他才问起邹原的事。 他查过邹原的资料,还问过祁砚山,对这中间的事情算得上了如指掌。 得知开庭时间接近后,徐文哲主动接手这些事情。 他万分庆幸,小遇遇见了一个很爱他的母亲,也越发憎恶邹原。 * 开庭时间定在祁砚山回来的一个星期后。 徐文哲在申州的工作还要处理,中间回去过三天,赶在开庭之前返回京海。 开庭前一天晚上,祁玉瑶喊林遇来家里吃晚饭。 林遇到达后才发现家里只有祁姨和祁叔两个人,祁砚山、祁平川都不在。 他刚在沙发上坐下,祁玉瑶就朝林遇招手,“准备洗手吃饭。” “现在吗?” 林遇疑惑,其他人都还没回来。 祁玉瑶点头,明白他想问什么,直接道:“没叫其他人,今天就我们三个人。” 林遇:!!! “就我们三个人?” 祁玉瑶再次道:“对,去洗手吃饭。” “噢好” 林遇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卫生间,步伐稍显匆忙。 关上门的一刹那,他立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祁砚山的电话—— 他以为和以前一样,是大家一起吃,下班走的时候就没和祁砚山多提,没想到这次只有他们三个人。 和往常一样前往SE,但扑空的祁砚山:??? 他那么大一个对象呢? 林遇打来电话—— “祁姨喊我去家里吃饭。” 林遇解释道。 “吃饭?” 祁砚山疑心是自己看漏了消息,立刻查看手机消息—— 没有。 微信没有,短信没有。 连未接电话都没有。 #关于我哥和我嫂子喊我对象回家吃饭,却没喊我这件事—— 祁砚山问:“都有谁?” “就祁姨,祁叔和我去,三个人。” 祁砚山“嗯”了一声,知道祁平川也不在,就不多问了。 林遇洗干净手,才又问:“你现在在哪?” 祁砚山:“SE。” 林遇顿时有些心虚,忍不住放软语气。 “对不起噢,是我想当然了。” 祁砚山:“没事,你去吃饭吧。” “不用管我,我一个人晚上随便对付对付就行了。” 听着他随意又难掩落寞的语气,林遇心底的愧疚顿时又加深一点,他瞥一眼时间,快速道:“非常抱歉啊,我给哥哥点外卖好不好?” 被哄了。 祁砚山嘴角快速扬起,“……好吧。” 他正要继续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电话那边的林遇再次开口:“那就这么说定,晚些时候再聊。” 他进来两分钟了。 林遇匆忙挂断电话,前往餐厅。 还在SE的祁砚山:“……” 行吧。 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被咽下去——晚上总有时间说。 他驱车前往林遇的家。 林遇到达餐厅时,菜还没上齐。 他进入厨房帮忙,将饭菜摆上桌,才入座。 祁玉瑶早收到消息,说林遇找到亲生父亲了,但一直按耐着没问,给父子俩一点相处的时间。 现在倒是正好可以—— 她开口问:“感觉怎么样?” “要是不喜欢,我们去帮你拒绝。” 她担心徐文哲会是第二个邹原,林遇碍于血缘关系,不好拒绝。 他们和徐文哲是平辈,还算有点家业,去处理这些问题明显更加方便妥当。 林遇点头,笑起来。 “挺好的。” “他对我很好。” 祁玉瑶放心了。 她拍了拍林遇的胳膊,“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们说。” 林遇点点头,认真道谢。 祁玉瑶摇摇头,继续道:“不用这么客气。” 关系是相互的。他们相处十多年,对彼此真根知底,真心信任。 算起来,其实最开始,祁玉瑶也想过收养林遇,但是去询问林遇意见时,被他拒绝掉了。 除去这个话题,三个人还聊了很多。 关于邹原。 关于生活。 关于未来。 林遇只能在聊天的间隙,匆忙给祁砚山点了一份豪华版砂锅米线。 连消息都没来得及发。 一直到晚餐结束,三个人转移到客厅休息时,祁玉瑶才去书房拿出几份文件,递给林遇—— “你比较喜欢呆在SE,SE也是你一手带起来的。” “我和老祁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我们在SE的股份都转给你。” 林遇翻看着文件,惊讶的稍微有点手足无措。 SE现在的市值可不低。 那些股份也不是小数额。 无偿赠与…… 林遇果断将文件送回去,拒绝。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但祁姨和祁叔两个人的态度也很坚决。 “收下吧,合同都已经拟好,律师就在家里。” 两方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前前后后讨论了半个小时,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 祁玉瑶将他们手头上的股份以市场价的百分之六十,卖给林遇。 律师重新来拟合同。 林遇也开始清点自己的财产。 抛去固定资产不言,他这几年工资奖金、投资分红……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甚至在一张新卡里发现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大笔金钱—— 是祁砚山给他的关于境梦游戏的“分红”。 祁砚山半点没提,要不是林遇今天清点资产,都发现不了。 祁玉瑶签完字后,倒是摁住林遇的手臂。 “不着急。” 林遇也只好放下手机,陪着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后,才离开。 回到家,发现家里异常安静。 要不是亮着灯,几乎可以疑心是不是没有人在家。 走过玄关看见客厅,才发现祁砚山和徐文哲正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彼此拿着手机,没有任何交流。 林遇有点惊喜—— “爸?你怎么过来了?” 明明今天下午还说,工作比较忙,也许得明天早上赶飞机过来。 徐文哲熄灭手机,将手机放到一边。 “提前处理完就过来了。” “来见见你,你没回来,就等了一会。” 林遇点头应声,在两个人中间坐下。 他将今天晚上的事说过一遍后,徐文哲点点头,立刻问:“那你现在手上还有没有闲钱用?” 说着话,他就从皮夹里翻出一张卡塞到林遇手中。 “不够就用这张卡。” 林遇没拒绝,他收下卡,果然见徐文哲笑的更开心一点。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到九点钟时,徐文哲起身告别。 林遇曾提过在家里给他腾出一个房间来,但是被徐文哲拒绝了。 徐文哲看过小遇的家,哪里都是刚刚好,是最适合小遇的生活状态,不需要任何调整。 上次来京海的第二天,他就在小遇楼下买了一套房,正在重新装修。 要不了多久就能收拾好入住。 林遇去送徐文哲到门口,说完再见后,发现他没有离开,而是看向祁砚山—— “祁砚山,不跟我一起走吗?” “小遇这里可没有你睡觉的位置。” 祁砚山:“……” 他就知道! “我再留一下。” 他试图挣扎。 徐文哲笑容温和,继续道:“时间不早了,小遇今晚还要早点休息。” 祁砚山:“……” 我忍。 等他和鱼鱼结婚,他天天送徐文哲出门。 林遇夹在两个人中间装鹌鹑,所幸两个人谁也没把问题丢给他。 祁砚山跟着徐文哲一起离开后,林遇洗漱躺到床上,很快睡熟。 一点也没有为明天开庭的事情担忧。 * 第二天,除了开庭,还有股权转让要走的程序。 林遇很早起床,就预感今天是忙碌的一天。 他没去公司,先去工商所提交变更材料,回来后正好赶上十点半的开庭。 进去前,他在门口遇见邹原。 邹原与一个月前相比,变化很大,整个人瘦的有点脱相。 他冷冷看着林遇,以及林遇身边的祁砚山和徐文哲,还没说话,就看见徐文哲上前一步,把林遇挡在身后。 他是认识徐文哲的。 邹原皱了皱眉:“徐文哲?” “你为什么在这里?” “小遇你是我孩子,我为什么不能在?” 邹原愣住,“你的?” “亲生的?” 见人脸上没有异色,他就知道是真的了。 林遇居然是徐文哲的孩子。 他突兀笑起来,“你说这怪谁呢?怪你自己吧。” 话没头没尾,让人皱眉。 徐文哲刚想去问,但邹原已经先进去了。 庭审开始。 林遇拿到的证据很充分,邹原几乎没有辩驳的可能性。 而他本人似乎也摆烂了,坐在被告席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目光扫过林遇和徐文哲时,露出一丝好像很感兴趣的讽笑。 不用等判决书,庭审结束后,结果已经没有任何疑问。 邹原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离开时,他才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徐文哲——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有人劝你收养孩子吗?” “我就准备把他送给你。” 邹原指向林遇,笑起来:“但是你没要,连面都没见。” “哎呀,你说说,你们分开这么多年,是谁的错?是你的错。” “都怪你。” 他说完,快速被拉走了。 徐文哲却怔愣好一会。 他扭头看向林遇,好像还有点不敢相信:原来曾经有机会早点和小遇遇见的。 原来小遇有可能不用受那么多苦的。 原来,他们错过这么多年…… 林遇抓住徐文哲的手臂,摇了摇,拉回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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