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驾透过车镜朝后微微打量,就见到车主拿出了手机,他眼睛幽邃地注视手机,似乎想做点什么,明明他的手都在动了,但是手机屏幕却半天没有亮起来。 代驾感觉到车里气氛逐渐凝固起来,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车主放下了手机,更是朝旁边泄愤般地砸过去手机。 手机也是最近的新款,上万的新机子。 换别的人,早特别爱惜手机了。 可车主扔了手机后,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好像那是什么特别肮脏的东西般。 漫长的红灯终于转绿,停下的汽车重新发动起来。 后面一两个小时,代价都开着车,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转来转去。 傅戎始终都保持着上车时的那个动作,全身基本也就是眼珠子移动过,前面代价都替他担心起来了。 只是看到傅戎的眼睛还睁着,虽然他状态不对,可是身体模样似乎还是比很多人都健康。 “每个人都会有点不开心的事,可是不管发生了什么,生活还是要继续。” “实在难受过不去了,就彻底放空自己,然后在回家睡一觉,第二天就能够好起来。” 当汽车开到一条极为安静的街道后,代驾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车镜里,后座的车主缓缓转过眼瞳。 “你最相信,最在意的人,欺骗了你,而且一骗还都是十几年,你能随便睡得着?” 傅戎弯起的唇角漾着自我嘲弄的笑。 “要这么说的话,其实我还真遇到过。” “你?” 傅戎不信,当这个代驾是在编故事,怎么说他们都接触太多的车主了,遇到各式各样的人都很多 自然,他们肚子里的故事也千奇百怪。 “我爸,等到他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从来都不喜欢我妈。” “更是在我半岁左右的时候,他跑去同村的一个妇人家,宁愿去给别人当男小三当免费劳动力,也不愿意待在家。” “这些还都是我妈告诉我的。” “你相信?” 也许是他妈说的假话,怎么别人说就一定要信,谁都可能撒谎。 “亲生父母又能怎么样。” “我自己其实也稍微有点感觉,我爸经常晚上都不回来,说就是工作忙,或者是打牌。” “小时候还觉得没有什么,等自己长大了,也结婚了,才知道原来有些话,其实一旦说出来,就是谎言了。” “你恨他?” “有什么好恨的,反正死都死了,他死的时候还给我留了几十万的负债,能怎么办,努力打工还呗。” “辛苦过那一阵后,我后来意外发现,原来人空下来其实还真的没意思,多做做工作,让生活忙碌起来,其实比躺着在家里当废物更舒服点。” “哈哈,我说这些话老板你这样的肯定无法理解。” “我是不能理解,不过我身边有你这种……” “你有朋友也喜欢忙碌?” “忙起来挺不错的,谁规定人就必须休息玩耍,只要自己喜欢,找到自己热爱的工作,那么工作也同样是享受。” “你现在很享受?” “还行吧。”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是比起我这点辛苦,不还有更多的人都还在工作。” “那栋大楼老板你肯定知道,哪怕凌晨深夜,随便晚上什么时候路过,那里都会有人还在熬夜加班。” 傅戎朝着代驾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他当然知道那栋大厦,那是陆严手里的产业。 这些人还在工作,那也是因为陆严给的工资够高。 加班费不是三倍,而是五倍。 很多年轻人挤破脑袋都要往里面冲。 用外界的一句话来说,在大厦里辛苦卖命一年,就能安稳躺平十年,换成是谁都愿意去尝试一下。 总比别的地方,哪怕你卖命了,但是到最后不仅钱没有得到,身体健康更是保不住。 好歹陆严的公司给了足够高的工资,年轻人去拼搏一下,做个几年,换个别的消费低的城市,完全能够安享整个晚年了。 “人生里什么事算大事,只有生死。” “可生死这个,尤其是死,难道不是我们从一出生就知道了吗?” “所以别人走还是留,都是他们的选择,未来一天,没有谁能够留下,谁都要走。” 代驾斟酌着用词,不过深夜人的情绪容易被放大。 代驾本来想稍微控制,不说那么多,可是说着说着还是把最想要说的给说了出来。 “你说的对,是我想多了。” 傅戎眼底沉甸的阴霾似乎通过和陌生代驾的一番交流在慢慢的消散了。 “麻烦开回刚刚的地方。” “接你的酒楼?” 代驾眸光一闪,原来不是什么亲人身体问题,而是别的。 这么帅的高富帅,也就是感情,爱情问题了。 “不管是谁,能够相遇就是缘分,这个世界几十亿人,能够走在一起都是难得的缘分。” “不用再说了。” 傅戎抬起头来,刚他一直都微微垂着眼,这会一抬头,那股收敛起来的气势在狭小的车厢里炸开。 代驾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 后面的回程路,代驾连呼吸声都放缓了许多。 “谢谢你今天的帮忙了。” “不谢,老板你又不是不给车费。” “当然,一会记得收红包。” 傅戎转身摆手后,再次回到酒楼。 楼上的包厢里,没有一个人离开,虽然傅戎走了,可是剩下的人都还在。 他们倒是有人想走,可是一看到殷或一言不发地把酒跟白开水似的不停歇地喝,都害怕他们心底印象好的医生真的躺下了。 所有人还全部都围了起来,将殷或给围住。 “医生,别喝了。” “殷医生,再喝下去你该躺进医院了。” “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谈的,傅少那里,他也就是在气头上,真你倒下了,他只会比任何人都心疼。” 还有人过去摁住了殷或的手臂。 只是他们以为柔軟的医生,却力气异常的大。 “你们别管。” 殷或开了一瓶酒,他对众人的关心并不领情。 “医生,你酒精过敏,吃了防过敏药,可是这么多酒,你明天绝对会很难受。” “医生,不要再喝了。” 等到傅戎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一屋子人聚拢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殷或。 可是殷或谁的话都不听,固执地给自己灌酒。 “别喝了。” 在众人关切制止的声音里,有一道殷或一听就停下的声音。 他猛然转过身,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了人群外,在那里,离开的傅戎走了回来。 伸手挥开聚拢的人群,傅戎没看他们,但嘴里却在说:“看戏看够了吗?” “对不起傅少,我们马上就走。” “医生,别再做任何伤自己身体的事了。” 有人离开前快速丢下这句话。 一屋子人鱼贯而出,眨眼间整个宽阔的房间就剩下了殷或一个人。 “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见我。” 殷或手里还拿着酒瓶,他却在望向傅戎的时候,露出了好像被人随时会抛弃的孤独脆弱的惨笑。 傅戎弯腰从殷或的手中将刚刚开启的酒给拿了过去。 “你如果真喝死了,反倒是我在间接杀人了。” “我其实提前写好了保证书,酒是我自己愿意喝的,和任何无关。” “你相信这种东西有用?” 殷或真出了事,什么免责的保证书都没有错。 “傅戎,我从来都不是故意有心去欺骗你的。” “这一点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 把酒瓶给放下,傅戎伸出手他抓住了殷或的手,将殷或给拉了起来。 殷或坐着的时候倒是没觉得自己喝醉了,可一站着,他眼前都黑了一瞬。 “你醉了。” “我知道。” ”傅戎。” “我听到了。” “不用原谅我,但是别推开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这一点我可以用我整个生命保证。” “别的,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他们只是雇主,只有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殷或说的要多恳切就有多恳求。 傅戎还有一肚子闷气,可是对着瘫在他怀里的酒鬼,他再多的怒气都发不出来。 “我送你回去。” “好,今天就麻烦你了,下次还是等你喝醉我再来接你。” 傅戎不想再说话,他今天累了,身体累,心也累。 把殷或的一条胳膊架在肩膀上,他半搂着人往走廊外走。 就是刚一推开门,迎面走来一个人。 那个人刚才在阳台上就看到傅戎了,等了有一会见到傅戎出来他也就跟着走动。 如今看到傅戎果然搂着一个他正好也想要见的人,一身笔挺深色西服的男人,两个箭步就堵在了傅戎的身前。 更是在傅戎快速皱眉时,男人右手伸了出来,随后他抓住了没有给傅戎抓着的那只垂落在身侧的手。 ”殷或,你来决定,是跟你的好朋友走,还是跟我这个雇主走。” “说起来你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我早上就说过了,晚点再找你,现在我找你了,你该旅履行你的工作职责了。” 陈锋扣紧了殷或的手腕,于是当下情况就成了,傅戎半搂着殷或,而殷或又被忽然出现的陈锋抓着手。 陈锋还稍微用力,于是傅戎自然跟着抓紧殷或的腰。 两人对视的瞬间,空气里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第19章 殷或一半身体被傅戎个桎梏着,至于另外一边,他的手则被雇主陈锋给死死抓着。 任何一边,他都有种感觉,他们不会轻易放手。 昨天在陆严那里,他们放开过一次。 在这里,没有陆严的存在,只有傅戎和陈锋,这两人势均力敌。 哪怕这个时候被他们抓着的人不是殷或,而是别的什么人,哪怕是东西,殷或都有理由相信,他的两个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陈锋话里意思是让他来做选择,好像特别友善,但殷或不至于真的因为喝醉了,就什么都感知不到。 准确来说,其实殷或所谓的醉,有一半都是装出来的。 他的这具身体,既然是作为炮灰来到这些世界里,自然就和普通人的身体不同。 例如,某个时候在非炮灰剧情的时候,殷或但凡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危及性命的,也能够在瞬间痊愈。 眼下他喝到肚子里的酒,与其说是酒,但不如说了掺杂了许多水的液体。 他的醉只是片刻,是身体的一种下意识的本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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