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沅这么说,闻时屿只得点点头。 出了更衣室,纪沅给他打了个电话,没人接。过了两个拐角,正在想他这个时候能去哪,却隐约听见有谁在说话。 “你真就这么恨我?” 是陈指导的声音,看样子好像在和谁说话。 纪沅的脚步瞬间顿住,还没等他思考到底要不要继续听下去,陈渡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不是。” 他否认地很快,可陈维却开心不起来,他叹了口气,紧接着又苦笑着说:“那要要真是这样,你又为什么一句话都肯不跟我说,我好歹也是你爸。” 对于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纪沅曾隐约有过猜想,可当真正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多多少少让他震撼的。 陈渡沉默了一秒,最终失去了耐心,“随你怎么想吧。” 从这里回去的路只有这么一条,他抬步准备离开,迎面直接撞上了纪沅。 陈渡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后面陈指导也跟了上来,看到他的那一刻,显然愣了愣。 纪沅表情自如地跟陈指导打了声招呼,又对陈渡说:“我出来找你的,一起回去吧。” 陈渡点点头,三个人前前后后的走着,场面称不上诡异却实在有些奇怪。 好在比赛过程异常顺利,最终分别以25:18、25:21的比分毫无悬念地拿下胜利。为了观众的观赛体验,其他两队比赛时间和他们错开。 纪沅他们队刚一下场,就看见周泽宇他们队已经在场上热身了,一群人去更衣室换衣服,就都三五成群的结伴去观赛席看比赛了。 纪沅换好衣服,回过头发现陈渡在看他,表情也不似最初的满不在乎。 他很轻地挑动了下眉梢,默不作声地出门去了观赛席。 没过一会儿,陈渡果然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他旁边,开门见山:“很惊讶吧。” 陈渡指的是他是陈指导儿子这件事。 纪沅瞟了他一眼,这附近人多耳杂,但看起来对方确实不太在意这件事,便坦然地点点头:“有点,你和他不太像。” 长相方面,若是一早便知道他们是父子,还算是能隐约找出些许相似的地方。可就性格方面来说,陈指导虽然表面严厉,但对所有人都特别上心。反观陈渡,他一向来独来独往,鲜少与队友交流。 总的来说,陈渡身上完全看不到陈指导的影子。 听了他这话,陈渡竟然很轻地笑了声,“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还是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纪沅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可平日里总是默不作声的陈渡此时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有些欲言又止。 捕捉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纪沅淡声开口:“这怎么说?” 陈渡沉默了两秒,冷嗤一声:“不过就是有个总教练的爸爸,能顺理成章的多走些捷径罢了。” 纪沅听得出,他这话是在暗讽。 国家运动员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而来的,他口中的“捷径”,纪沅也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一个国家队男排总教练的身份,能在其中插手的实在太多了。 可按照陈渡的实力来说,被选到国家队是迟早的事情,陈维做这些实在没有必要。 纪沅蹙了蹙眉,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还没等他细想,闻时屿回来了。 “怎么没等我?” 语气还是一贯地低沉散漫,不过纪沅能听得出,他好像有点不大高兴。 “找陈哥有点事,给你发了消息,你没看见吗?”纪沅收敛好情绪,轻声说。 闻时屿撇着他,唇角终于扬了起来,“看见了。” 纪沅垂下眼,压低声音笑着说:“刚才在场上还没看够?” 言下之意就是,怎么这么粘人。 闻时屿勾着唇,缓慢地道:“就是头一次看你当队长,总有一种……嗯不太一样的感觉。” 尤其是看到他有条不紊地带队,在关键时刻鼓舞士气,完全让人挑不出丝毫错漏。 他真心替纪沅感到高兴。 “怎么,闻老师有什么要指点我的吗?” “这就言重了,队长。”闻时屿紧接着又慢条斯理地补充,“我是归你管的,怎么好来指点你。” 纪沅扬起嘴角,很轻地应了一声。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纪沅全神贯注地把目光放在眼前的比赛上。 第一期和周泽宇比赛时,纪沅早已经领教过他盛气凌人的攻势了。 在某些方面来讲,周泽宇和闻时屿的从前的风格偏相似,以至于到现在有人还会在网上调侃他东施效颦。 纪沅有了解过,据说从前也就是现在的国家队教练,有意向培养周泽宇给闻时屿当替身。 只不过周泽宇心高气傲,去了国外发展。 虽然长期经过国外的浸染,可有些细节早已根深蒂固,这也是周泽宇最痛恨的一点。 对面显然属于更善于防守的队伍,可遇到周泽宇的扣球总是束手无策。 很快便来到了赛点。 ---- 感谢在2024-04-25 23:46:16~2024-04-26 23:5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停停停 7瓶;我真的太可爱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 周泽宇这方遥遥领先, 发球攻势过于猛烈,对面自由人竟顶着巨大压力救了起来,一传到位, 二传网前把球传给四号位主攻手, 这位选手作为队伍里为数不多的进攻点, 在气势上比起对方居然多不承让,一记暴扣打破了面前拔地而起的人墙。 排球落地, 为队伍夺取了更多喘息时刻。 “好球!” 场上场下无一不在为这一球高喊欢呼,发球权转换, 双方打得你来我往, 互不相让, 对面二传似乎想乘胜追击,奈何几轮下来还是强攻不下。 胜负难分,难免会让场面一度进入焦灼, 其中一方叫了暂停。 对面那队的教练是M国人, 和选手交流只能用英文, 看得出他想尝试让他们更配合一些, 但似乎没什么人听得进去。 反观周泽宇这队,虽然看得出这群人表面上各个心高气傲, 可在场上配合起来却丝毫不含糊。 攻防兼备, 极为难缠。 方才那球进的虽然漂亮,可越到后面, 纪沅就越觉得无甚兴致, 眯着眼斜靠在座椅上, 轻声唤了旁边的人一声:“闻老师。” 声调虽然低, 却还是清澈好听, 低头瞥见纪沅随意靠在那, 脑侧柔软的发丝若有若无地蹭过他,姿势不算暧昧,但凡再进一步就不难让人想入非非了。 闻时屿心头一动,轻声问:“觉得无聊了?” 怕他太累,又从口袋里摸了颗薄荷糖给他。 “嗯。”纪沅点点头,兴致缺缺地说,“他们队的体系我闭着眼睛都知道下一球要怎么打了。” 打开糖纸,把糖含进嘴里,连呼吸都清凉了起来。他低头把糖纸展开,没让闻时屿瞧见他在做什么。 这话不是贬义,反而大有肯定他们队伍的意思,属于一支队伍的战术体系是经过多次磨炼才能逐渐摸索出来的,倘若一套体系有漏洞,总会将其加以更正改进。 所以就在目前来说,他们这套体系可谓是屡试不爽。 不过他只是嘴上这般说,作为二传的眼睛更擅长精准地找出场上最薄弱的那点。 因此,他关注的一直都是对面。 他们队伍最核心的问题不只是进攻点少,反而正是陈维第一次跟他们提起的,协调问题。 太过心急于得分,把队伍最具亮点的优势掩埋,无异于舍本逐末。 如果对面没有及时调整,恐怕胜负已然显而易见了。 凌乱的发丝拂过,虽然没有半分掠过他的肌肤,可却挠得他心痒。闻时屿听完他这话,闷笑出声:“那出去走走?” 原本他只是这么一提,队友和教练都还在这里,纪沅作为队长怎么好偷偷和他跑出去。 可意料之外地,纪沅抬眼看了他一瞬,挑动了下眉梢:“走。” 闻时屿讶然,他倒是无所谓,再出格的事情不是没干过,可纪沅从前那么端正听话的人,现在居然要光明正大当着队友的面和他出去偷闲。 他要笑不笑地想,这算什么? 纪沅倒是十分坦率地直接跟陈维打了声招呼,又特意知会了声宋祁杨,叫大家晚上七点在训练场地集合,宋祁杨满口答应,叫他放心。 事情都交代好,纪沅很轻地勾了下嘴角,和闻时屿离开了观赛席。 宋祁杨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有些困惑地抓了抓脑袋,转头看向沈越宴,“这附近也没什么好玩的吧,他们俩个去干什么?” 旁边的沈越宴不想接话,甚至有些怀疑他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 和闻时屿的关系,早在沈越宴回来那天纪沅就告诉他了,沈越宴听完没有一丁点的不可思议,反而还很惊讶地问他,你们原来才刚刚谈上的吗? 不光是他,但凡周围相熟的人,没人会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单纯。 也就宋祁杨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另外一边,没人看见,当观众席通行道的黑暗将他们的背影完全笼罩的一瞬,两双靠在一起的手很自然地交缠在了一起。 “这么看起来,好像我又把你带坏了一样。” 纪沅好像心情很好,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闻时屿怔了怔,复而懒散地笑了笑:“是,怪我,都是我的错。” 耳边欢呼尖叫的声线逐渐消弭,路过热身场地的时候,竟然还碰见了上次抓包他们偷吃小蛋糕的保安,闻时屿大方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忽略掉保安大哥呆愣地表情,又拉着纪沅出了体育馆的大门。 故地重游,纪沅低着头,忽然想起什么,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保安放我们走的时候,他说什么吗?” 那句“看个比赛还要偷偷跑出来谈恋爱”,闻时屿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视线一顿,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挑眉:“你听见了?” 听他这么一说,闻时屿忽然想到,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无端被误会成这种关系,他自然是怕纪沅听到多想。 当时闻时屿看纪沅没什么反应,才放心下来。可现在想想,他听力那么好,怎么可能没听到。 勾着他的手,纪沅“嗯”了一声,想起当时他强装镇定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那句话放在现在倒是没错了。” 闻时屿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上次的事是误会,可这次却真是这么回事了。 腊月里,本该刺骨的寒风,拂面而来竟带了些暖意,他低垂着眉眼,这样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纪沅眼角坠着的那颗红痣,鲜艳好看。 节目组为了节日准备的圣诞树还没被撤去,上面的小彩灯在白日里也闪烁不停,上头挂满了祈福的布条和平安符,还有一些各式各样的挂件,压得树枝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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